婚期已定,如今六礼只剩亲迎一项。
穆俨大大松了口气。
就是觉得这个婚期定的稍微有些晚。
他是一点都不愿等的,恨不得立时就把人娶回家。只是提了几个吉日,英国公都给否了。还想把婚期定在明年五月。
明年五月,将近一年半的时间!这如何等!
穆俨据理力争,说时间太久了,五月又是最热的时候,怕累着霍惜。
最后商定了九月的婚事。他怕再往前提,英国公会拿大刀砍了他。
也算皆大欢喜。穆俨总算能睡个踏实觉了。
他是能睡个安稳觉了。云南君氏却如鲠在喉。
穆俨这小子竟然与英国公联了姻!凭着英国公这个好岳父,他这个世子之位只怕能坐得稳稳当当的了。
穆展只怕袭爵无望。君氏恨得咬碎了后槽牙。
但好在,穆俨那小子在京城回不来,云南事务他也插不上手。
君氏频频让穆展跟在穆成身边,学着管理云南事务。如今云南民众也只知君氏和穆展,不知程氏和世子。倒也让君氏心中略有所安慰。
不过一个世子的虚名罢了,实实在在的掌权,把权势捏在手里,方为要务。
五月末,穆昂送穆锦进京备嫁。
兄弟子侄围坐,穆昕给穆昂斟满一杯酒,“三哥此趟辛苦了,好些年没见到三哥了,我敬三哥一杯。”
穆昂仰头干了,直呼痛快,“还是京城的酒好喝。你成亲,三哥都不能亲来,在此三哥赔罪一杯。”
哪里想到,本来打发余文英过来是嫁给穆俨的,竟成了四弟的房中人。
不过,侄子能得配英国公嫡长女,也是他的造化,看向穆俨:“来,可观,三叔也敬你一杯。没想到你小子有这么大的造化,竟然当了英国公的女婿。”
没人帮着筹谋,凭一已之力,竟成了英国公的女婿了。后生可畏。
穆俨,字可观,早年老侯爷给他取的。乍听这名字,还让他恍忽了一下。
“可观回敬三叔一杯,三叔在云南帮着料理府务,整饬卫所,辛苦了。”
叔侄俩饮下杯中酒,又继续斟满,“你九月成亲,三叔怕是看不到了。来来,三叔提前恭贺你大婚,你小子也快有家事的人了,你祖父若能看到,心中定也替你高兴。”
穆俨抿了抿嘴,举杯:“多谢三叔。”
穆昂仰头喝干,看着坐在一旁的穆望,“望儿大了不少,三叔都快认不得了。听说你如今跟在你大哥身边?可还适应?”
穆望笑着点头:“适应。我跟着大哥学会了好多东西。”相信将来凭着他的努力,也会有一份前途的。
穆昂看了看这兄弟俩,笑着点头:“这便好。如今在京城,你们父亲也不在,一切都得靠你们自己。兄弟齐心,方能家族兴旺。”
“是。”
过了年,霍惜一直在备嫁。被太夫人和侯氏填鸭式地教她一些为人妻,为人媳之道。
杨氏也跑国公府跑得勤。
勋贵高门的规矩她不懂,只絮絮叨叨说着她和霍二淮这些年是如何相处的,试图跟女儿讲一些寻常夫妻该有的相处之法。
别的她也做不了,便和舅娘奶娘她们一起,帮霍惜做一些衣裳鞋袜帕子,铺盖被褥嫁衣之类。
虽然瞧着从大年初八议定亲事,到九月十五发嫁,时间瞧着还算宽裕,但要做的事一点都不少。
霍惜有时候觉得这些事琐碎,干脆推给马嬷嬷和香草等人,她跑铺子去了。
广丰水留给谁都不合适,她便决定带到夫家,做为她的嫁妆。
宁波铺子遭到重创,从铺子的选址,伙计管事等人员的筛选,到备货重新开张,事情也不少。好在杨福和沉千重等人都不用她怎么操心,怕耽误她备嫁,一力承担了下来。
诸多铺子中,宁波铺子算是数一数二,年年盈利站榜首的铺子,霍惜很是重视。
直到铺子重新开张,她才重新松了口气。
“再给宁波铺子添五条大船。把宁波做为中转中心,及时往南北备货送货。”往北直接到松江港,太仓港,淮安等地,往南直下浙闽各港口。
如今海寇被朝廷荡平,怕是能有几年太平日子过。
如今从宁波往朝鲜和倭国去,更是便利。如今只广丰水和琅光阁合伙一起走东洋线,她嫁给穆俨,两家并一家,只要备货出货及时,一年往东洋出个两三趟不成问题。
到时候让穆俨增派人手,扩大糖坊规模,加大出货量,一年光运往东洋的白糖冰糖就能赚不少。
“将军山那个庄子,就用来做糖坊吧,也不用遮遮掩掩,我会增派人手过去,保密工作你放心,都是自己人。人手足了,出货量一上来,就往东洋运。”
“你的人手?那赚了钱算谁的?”
亲兄弟明算账,即便是夫妻,那也得讲清楚的。
穆俨挑眉,笑着看她,“还怕银子落我口袋里?”
“那当然!男人一有钱就变坏,钱还是攥在女人手里,才有安全感。”
穆俨听了就笑。
怎么这么爱搂银子?
“行,都给你,人手也全部听你使唤,赚的钱也全都给你拿着,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穆俨笑个不住,边笑边摇头。
“你把云南那么多人支过来,不怕那边盯梢?”
“我怕她!”穆俨嘴角嘲讽,“如今云南那边卫所的粮饷都发放不及时,那些退下的老兵残兵,一半的抚恤银都拿不到!”
朝廷把这事推给云南穆府,穆府虽然掌云南一省民生,但一下子要支出这么大的军费开支,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君氏把着中馈,是个只进不出的主。
穆俨忧心忡忡。
“我如今能把那些老兵残兵给安置了,给他们一条活路,也算功德一件。黔国公即便知道我调动人手,他又能说些什么。有本事他把人接过去安置啊。”
“啧啧,他可是你生父。”
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
穆俨没有说话,这个生父,在执政能力上,比他祖父和嗣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不说他了。”微笑地看向霍惜,眼里浓浓的情意:“还有三个月。”
“什么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