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穆俨成为家里常客之后,宫子羿又成了霍家的常客。
他言语风趣,又时常在外头跑,攒了好多旅途见闻,把深入草原历险记讲得一波三折,把几个孩子听得一愣一愣的。
杨福和杨氏都听呆了。
杨氏觉得他年纪轻轻的深入草原腹地,差点被人捉住回不来了,替他爹娘心疼,这还没成个家,万一出了事,父母得多心疼啊。
而杨福是听得热血沸腾。自去过两趟东洋,他现在就向往广阔的天地。想着成了亲,哪天也带着怀妤一起去看遍大好河山。
忍不住在一旁喋喋不休问了好些。
宫子羿讲得认真,听者入了迷,讲得最后,夜色深沉,正好就借机在霍家客房睡下了。
霍念见这个宫哥哥,还是叫姐姐贤弟,拉着疑惑不已的穆玠滴咕了几句,引得穆玠忍不住偷笑。
等穆俨再来时,穆玠憋不住话,跟穆俨笑话这个眼瞎的哥哥。
穆俨目光闪了闪。
从此,穆大少爷也不隔三差五了,几乎日日都到霍家报道,宫子羿前脚才进门,他后腿就到了。
霍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脑袋桨湖。
难道真的是隔锅的饭香?自家的饭尤其香?惹得两位大少爷,放着满京城那么多饭馆酒楼的珍馐不吃,天天跑她家报道?
另一边,两个男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二人互相看不上,心中不爽。但不爽的原因是什么,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霍惜更不知道。
爱吃就吃呗,自家现在也不是吃不起饭的人家了。再说两位大少爷回回来,都自备饭食,大鱼大肉,拎来不少。
这种上门蹭饭,还自备饭食的,最受主家喜欢了。而且还把一家人的饭食都备下的,且还斯有理,杨氏爱得跟什么似的。
天天盼着他们上门,打量这个,觉得这个不错,再瞧瞧那个,觉得那个也不错,捂着嘴偷笑。
只霍惜呆头呆脑的,满脑子都是生意的事。
穆俨带回京中的消息,她也收到沉掌柜寄来的信件。信中说了天津码头和京城废街改造的事。
如今两处都已营造完毕。
自皇帝征召民夫建陵后,北上置业者众。
原本天津南码头还有多处铺子仓库没卖出去,北码头的兴建霍惜原本以为要等好久才有人问津,没想到这才多久,除了自家预留的,其余铺子竟全部卖了出去。
沉掌柜说如今北码头人气更旺。
原本霍惜是想把它跟南码头分开,南码头做生意,而北码头她打算建成吃饭住宿休闲和仓储之用。
没想到如今各铺子被买下来,由着四方来的生意人,开起各种吃食铺子,客栈生意也好得暴,人气比南码头更旺。
沉掌柜去到天津的时候,都没多余的铺子可卖了。他没呆多久又去了北平。
北平废街也已改造完毕,他去了后,和诸寄等人,进行了内外装饰。旁的铺子还没什么生意,香水行却还在试营业期间,就被人挤破了门槛。
如今涌入北平的民夫工匠多,大家都是租住的地方,没什么条件可以痛快地洗个澡。
不说这些民夫工匠了,就是正经有宅子的北平百姓,家里也不见得正经修一间浴室的。
有了香水行,几钱就能痛快地沐身一次,一月去个几回,这个钱大伙还是舍得出的。
香水行有惠民平价的,还有一处专门招待贵客的。
里面修成数个院落,各院落又修成数十个小的雅间。只要舍得出钱,就可以叫来伙计各种服务,切好的水果,饭食都能端到澡堂里,喂到客人嘴里。
那叫一个放松享受,出来时身轻几两。去过的人还想再去。
生意那叫一个旺。沉千重忙得晕头转向,泡在香水行里,乐不思蜀。
季丰食那边招到了不少伙计和擅长种地的,几个掌柜把他们安排到铺子里和庄子上,如今北平各处已是运作良好,霍惜很是松了一口气。
人一高兴,就想痛快地吃喝享乐一回,正好宫子羿邀她去游湖,她乐呵呵就与人一起去了。
穆俨晚来了一步,只看到他们二人并肩走远的身影。
“少爷,你说那宫子羿真不知道霍娘子是女的?”
“不知道吧,不然为什么还贤弟贤弟地叫?”坎二笃定道。
离一看向坎二:“小时候不知道,这会还看不出?在霍家,几个孩子常常说错话,姐姐姐姐的叫,他还能不知?”
坎二歪头,满脸疑惑:“也是哦。但为什么装做不知道呢。”
穆俨目光悠长,转身。
“少爷,去哪里?不去霍家看玠少爷了?”
“回府。”
第二天一早,宫家铺子的掌柜就匆匆跑来,把宫子羿叫走了,说是有一批货出了问题。
杨氏很喜欢宫子羿的明朗大气,忍不住替他担心:“不会出什么事吧?要不叫你舅舅请交好的几家人家帮忙看看?”
“放心吧娘,他家铺子也开了十来年了。若不能处理,咱到时再搭一把手。”
“嗯嗯。”
杨氏应声后,看了霍惜一眼:“惜儿啊,娘看这个宫少爷挺不错的,跟咱家一样,都是做生意的,也不是那种时时处处讲规矩的人家,他自己阔朗大气,和气的很,又爱笑,娘挺喜欢他的。”
说完偷偷看霍惜的表情。
要杨氏说,这个宫少爷跟自家女儿就挺般配的。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不像当官的家里,要求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将来定也不会拘着惜儿,不让她打理生意上的事。
而且她看这个宫少爷言语有趣的很,比那个冷冰冰,吓人的穆少爷好多了。穆少爷来一回,她跟他都说不了两句话。
以杨家和霍家这样的身份,也不知上哪去给惜儿找一门好亲。如今有人自动送上门,她自然是高兴得很。
听说宫家是淮安的大盐商呢,条件不错,惜儿若嫁进去,一辈子吃喝不愁。
杨氏心里暗自盘算。
霍惜听了她的话,只觉一道惊雷噼下。
“娘,你怎么想到那里去了。”
霍惜觉得自己才十四岁,谈婚论嫁着实太早。十四岁她前世在干嘛?读初几来着?她就没想过自己的终身事啊。她娘想得倒是挺远的。
“娘,你没听他叫我贤弟吗?”兄和弟要如何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