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西心头猛然一颤,转头继续盯着电视里又跳又唱的画面,可她不单一个字没听进去,连画面都看得模糊不清,人是坐在这,可心神却不知飘忽到哪儿去了。
“这个不是的,他心里藏着别人,这段关系算我白嫖来的。”
正因为是白嫖,所以,注定不会长久。
沈雅诗显然是不信的,“白嫖?姐,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呀,傅总是谁都能随随便便白嫖的男人么?当然也不可否认这点,他很有可能被你惊世的容颜所倾倒,说不定恋恋,到了最后就真的爱上你了。”
她睨了瞬沈黛西那张清冷又美艳的侧颜,思忖了一瞬,继续道,“即使傅总心里藏着别人,那又怎样,与你相处日常里的点点滴滴,夜夜里的耳鬓厮磨,我更相信,成年人真正的爱,是靠做出来的。”
沈黛西本来还沉浸在淡淡的思绪里,听完这小妮子的大言不惭,不禁失声笑了。
“你是不是看张爱玲的小说看多了?居然还能领悟出这么一个真理来了,不过,他身居高位,心机深沉,不是你我目前这点修为能揣摩到他内心真正的想法的,更别说与他抗衡什么的,
下半学期若你还去他的公司实习,你给我踏实点儿与往常一样,别整出什么蛾子来,上次你被何欢污蔑的事还记得不,那是傅总亲自出面解决的,我与他的恋爱朝不保夕,我可以保得了你一时,但,保不住一辈子,凡事小心谨慎,量力而行,明白不?”
沈雅诗双睫扑闪做含泪状,一把抱住了她,倏地往的她脸颊吧唧地亲了一口,“懂了,不过,姐,你太伟大了,不会是为了我才委身于傅总的吧?”
沈黛西木然抬起手擦了擦脸颊遗留的口水,嫌弃道,“少自我感动了,但凡换个人试试,你姐我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切...”
沈黛西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差半小时才零点。
“不跟你聊了,明早想要红包,最好晚点再来敲响我的房门,早点睡,晚安。”
她说完,站起身往楼上的闺房走去。
...
小城年味儿很重四处张灯结彩,窗外烟花炮轰鸣声断断续续,
零点没还到,已有人家在巷子空阔大路边上放着烟花,从小到大似乎每年不断地重演着这些,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却不同。
沈黛西趴在床上,面向着窗户,眼睛盯着外面绚丽多彩的烟花,眼神有些空洞。身上盖着一条厚毛毯子,随着她活动,毯子已滑到她后腰,偶尔,垂下眼眸看看放在跟前的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除夕夜,他应该很忙吧。
想到这,她决定不等了,给他发一个简单的祝语就行,打了几个字,将消息发了过去。
傅砚沉,新年快乐。
她将手机放在一旁,翻个身平躺着闭上眼睛准备入睡,正当她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一阵轻微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宁静,将她从梦境边缘拉回到现实世界,她有点起床气,皱起眉头,伸手去摸手机举到眼前,没看清楚来电显示,按了接听,将手机夹在枕头与耳朵边上,带着愤愤然的语气道,“喂...哪位?”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后,听到那股熟悉又低沉的嗓音低低一笑道,“你男朋友的号码,你都没存进通讯录么?”
昏暗之中,又响起一阵烟花升空的炸开的声响。
沈黛西一睁眼,就看到瞬间被炸亮起来的天花板,睡意全无,不用看屏幕就晓得来电者是谁了,“呃...我在睡觉呢。”
“倒是稀奇了,平日都没见你这么准时睡觉的。”傅砚沉站在回廊一凉亭边上,他回头望着灯火通明的厅内,一群边看着电视,边聊着天的亲戚,今年他四叔又新添增一小儿子,大伙乐着正围着他们转着,可话题最后又绕到傅砚沉婚姻这事儿上,他应付的有些儿烦,找了个要抽烟的借口溜出来透透气。
其实,平日他若非应酬基本烟酒不沾,今晚应付这些亲戚一个轮回倒是喝了不少,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根烟,烟头漾着猩红的火焰。
沈黛西握着电话,胳膊肘撑着枕头就坐了起来,伸手把床头灯给打开,“要不是你瞎捣乱,我作息一向都很准时的。
隔着手机,她听到他那边断断续续地传来谈笑声,“你还在忙吗。”
傅砚沉闷声一笑,“我这边亲戚有点多,过年难得聚到一块都坐在屋里聊着天呢,我听到烟花炸开的声音了,你们那边市区过年还能放烟花呀?”
沈黛西往窗外看了眼,“也不是,我们家也响应政府号召禁燃禁放烟花爆竹的政策,可总有些人是置若惘然的,若不是他们,我们这的年味儿更淡了,我算是沾沾眼气。”
傅砚沉哦了声,又回她,“你等会儿。”
沈黛西还来不及反应电话就挂断了,她无语地冲着天花板翻着白眼。
这男人可真是...
她发了会儿愣,便把手机朝枕边扔去,抬手刚要关了台灯,视频语音电话就在这会突兀地响起来了,她拿起手机看几秒那三个嚣张的英文字母,双手梳理了额前的碎发,深呼了一口气,才点开接通。
视频里,是在卧室,室内装潢是又清一色的灰
黑白,傅砚沉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整个人倚靠着沙发背靠,他冷白的肤色上染上酒后的绯红,褪去了几分平日里的清冷,深眸略显迷离,直勾勾地盯着屏幕里的她看。
沈黛西被他一瞬不瞬盯着有些不自在,转瞬又脸红心跳起来,“你跑干什么了去了?”
傅砚沉轻笑着,许是染上了嗓音被酒浸染,比往日里低沉与沙哑了些,“回房间了,想看看你,那边的烟花放完了吗?”
沈黛西抿唇,指尖捻起一缕碎发,往耳背后挂去,柔声说道,“还没,接近零点烟花应该会像百花齐放那般绚烂夺目,你要看吗?”
傅砚沉菲唇带着笑意,垂眸看了下腕表,“我看下时间,嗯,离零点还有三分钟呢,在不同的城市一起跨个年挺好的。”
...
沈黛西心里有些微甜,但压不住眉眼上的弯弯笑,“好什么好,哪有你这样陪着家人还三心二意的,你快回去吧,等会我给你拍段烟花的视频发过去怎样?”
傅砚沉长指摩挲的屏幕出现那粉白的脸颊,语气带着慵懒又极具诱惑,“就离开这么一小会儿不碍事,我想看的不是烟花,而是你,宝宝,你有没想我?”
沈黛西面红得羞赧,“傅砚沉,你真是喝醉了,又开始胡言乱语地肉麻起来了。”
傅砚沉似乎不揪着这话题不放。
“到底有没想我?”
“...”
“到底有没想我?”
“到底有没想我?”
“想了想了...”
砰~了一声,紧接着,又~砰~砰~砰,无数个砰的巨响,在将他们的声音全掩盖住。
“是零点了,傅砚沉,新年快乐。”
“我的宝贝,新年快乐。”
四目相对,大眼对着小眼笑眯眯。
沈黛西趁着着他听不见的空档隔着屏幕朝他轻声说道,“傅砚沉,我很喜欢你,真的,希望你年年岁岁平平安安,永远开开心心的。”
旋即,她从被窝里钻出来下了床,拿了件羽绒服外套穿在身上,对着屏幕认真地打了一段文字过去。
“我现在要到阳台外面,你别出声,不然,会吵醒我楼下睡觉的姥姥和妈妈,我就会被她们批评了,现在我带你去看我们这边的烟花展。”
傅砚沉抿唇,叹口气,指尖快速给她回,“你悠着点,感冒还没完全好,你别又把自己折腾病了,只能在外面待两分钟,时间一到看我手势,你就得马上回屋,不然,我就会出声了。”
沈黛西伸出个好的手势,便轻轻推开了推拉门,走进阳台,她对着视频绕着阳台转了一圈,最后找了看烟花最好的角度。
夜空中的烟花瞬间绽放,光芒四射,流光溢彩,这一瞬间,整个城市都被烟花照亮了,仿佛变成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在烟花的映照下,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纯真和无邪,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傅砚沉隔着屏幕痴痴地看着她,时间一到,敲着屏幕示意她回房间里,沈黛西才依依不舍返回房间里。
这会儿,在她家附近的烟花近乎放完,只有远处烟花响声,噪音也没那么大,也能听到彼此细声细语的声音。
“宝宝,很漂亮,新的一年里有什么愿望?”
沈黛西脱下羽绒服挂在挂衣杆上,朝视频里看了他一眼,幽幽道,“确实,今年的烟花特别漂亮,愿望呀,有好几个呢,刚刚对烟花许愿了,不过,不能说的,说出来就不显灵了。”
“嚯,还藏着掖着呢,给你发个红包喜庆一下。”
沈黛西也没多想,撑死不就是发个千把块钱的红包,等会她等额发回去就是。
“好呀,等着呢。”
傅砚沉凝视地看了她一眼,长指拨开转换了下屏幕,快速输入一银行卡号,又怕她觉得太多不愿意接受,才又删掉一位数,旋即,转了一串数字过去。
沈黛西的手机,收到账的信息震动了两下。
短信收款信息立刻出现的屏幕上,尊敬的xx银行用户,于x月x日00:18转入金额元,余额元
沈黛西:“...”
是不是太困的原因,看数字都看重叠了,往窗外放空了会,又抬手揉了揉眼,眼神再回来盯着手机屏幕的那一串数字。
深了井,这男人准是喝是糊涂了。
她抬手朝着屏幕晃了晃,伸出三个手指头,非常认真的问他,“傅砚沉,你看看我,这是几?”
傅砚沉瞧着她娇憨的模样,被她逗笑了几声,“这是三,宝宝,你不会以为我喝醉酒,耍酒疯就是撒钱吧?”
沈黛西蹭掉拖鞋盘腿坐在沙发上,“不然呢,你钱多发红包也不是这么发的吧。”
傅砚沉轻笑道,“给你就拿着呗,当我是想你的另表达一种方式,别人想要还没这机会呢。”
沈黛西倒是被他逗笑了,“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荣幸了,既然如此,我就暂时收下。”
沈黛西退出视频聊天界面,手机银行倒腾了一番,仍查不到他的银行账号,有些泄气,“给下你的银行账号,我也礼尚往来,给你转个新年红包。”
傅砚沉能猜得到她在干嘛,倒是耐心等着她折腾,听完的她的话,笑道,“在w里随便意思一下,不然,给我再买个新年礼物呗,我喜欢实物多于钱,那些钱在我眼里只是堆数字。”
行吧,这些大佬早已把钱当成一个创造价值的工具。
“好,我可得好好挑挑看看。”
两个人又腻歪了会,傅砚沉的房门被人敲响,互道了晚安便挂了电话。
可沈黛西不知道的是,每次,傅砚沉与她不管是语音还是视频通话都已录音备份。
...
大年初一,他们陪着老太太去了趟寺庙烧香拜佛,又在附近的景区逛了一圈,等忙完回到家闲下来,才想起沈怡跟她讲没送货地址,收货人却是她的那些年货,而且,这事连续了好几年,她让沈怡把邮寄的快递包裹的单号给她查询了下,东西是从江浙地带发过来的,她在那边又没朋友,该预定发货的,这回真是做好事不留名了。
沈雅诗有约跟朋友出门玩了,沈宏洲夫妇在家闲不住串门去了,沈怡安顿好老太太,出来看到自家的闺女对着快递单号发呆。
“黛黛,有查到是谁了吗,这几年年年如此,你这朋友真是有心了。”
沈黛西抬头看了眼她,摇头道,“还没有线索,可白白收了人家几年的礼,心里不是很踏实,想回个礼都无门。”
“既然如此,那下次绝收吧。”
可,她心里似乎有一种预感,除了傅砚沉这男人似乎没谁会这样做,但又找不到证据是他发的,只能把这事搁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