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我们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得出手的，奶奶席面上要用到的肉我给弄回来了。”
楚瑶看着被磨的几乎没有毛的树爬犁，虽然过程曲折了一些，但是结果还是好的，她挺满意的。
“大丫，这，这都是你弄的？下午出去就做这个去了，呦呵，这可是公猪啊！”
楚三叔借着昏暗的月光看了看，大小三头野猪，估计加在一起有四百斤上下。
尤其是公猪长长的獠牙，可不是好招惹的。
谁能想到，这样的猎物竟然被一个十二岁的瘦小丫头给拿下了，不得不说有些惊悚了。
“对啊，不过可惜了，我爹那把猎刀被我给砍崩口了。”楚瑶两头小野猪中间把猎刀拿了出来。
“不愧是楚大哥的女儿，虎父无犬女啊，咱们永宁村也就你爹会这一手，没想到竟然被你学去了。”
楚三叔把借口都替她找好了，不得不说咋这么贴心呢！
“都愣着干什么，帮忙啊，多烧点热水，这猪咽气的时间不长，抓紧时间给拾掇了。”
“不然明天就给你们吃猪毛！”楚三叔最先反应过来。
招呼着众人抬猪的抬猪烧水的烧水，不大的楚家小院再一次的热闹起来了。
“来，洗洗手擦把脸吧，你是孙女，只要戴孝布就行了。”
楚三婶过来给楚瑶收拾了一下，腰间扎上了白布，然后她没有再做什么挑战众人神经的事。
“姐，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楚恒抓着姐姐的手不放。
“当然不会，有了这三头野猪，奶奶的丧事就体面了。”
“估计没有谁家能够在白事上有这么多的肉食吧？”楚瑶觉得这一次冒险是值得的。
这个时代不管是婚丧嫁娶，只要是请席面，都是看谁家席面上的油水丰足。
她不想老人家辛苦一辈子，连最后的体面都没有。
“嗯。”楚恒眼巴巴地楚三叔他们的动作。
热水浇在猪身上有一股子难闻的臭味，但是楚瑶明显看到弟弟的喉咙连续吞咽了两次。
“姐，猪肉是啥味啊？好吃吗？”
楚恒没有回头，依然看着给猪褪毛的场景。
这话问的楚瑶心酸，在她的记忆里，这对姐弟好像就没吃过猪肉。
最美味的食物竟然是楚老爹偷偷给他们烧的麻雀。
家里但凡有点余钱或者是好吃的，都被柳氏偷着藏起来送回娘家了。
他们姐弟俩就好像不是她亲生的一样，一点带油水的汤汁已经算是恩赐了。
“好吃，以后你想吃多少吃多少，我让马大娘先给你做一碗。”
楚瑶心疼不已，站起身来就去找马大娘了，而楚恒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姐姐的话。
等到一碗盖了肉片的糙米饭端到楚恒面前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口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又被他吸溜回去了。
“傻愣着干什么？吃啊！”楚瑶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虽然这碗肉片饭在吃过各种美食的楚瑶面前算不得什么。
但是对于从来没有吃到过任何好东西的楚恒来说，那种诱惑力还有不真实感，都让他像是在做梦。
以至于楚恒觉得自己眼前发花，头脑发晕。
之前楚三婶给的那碗鸡汤面已经让楚恒觉得是人间美味了。
现在油滋滋的大肉片就在自己的面前，香的他有点发蒙，这算不算是香蒙圈了？
“要不我先给你来碗粥，垫垫肚子？免得肠胃不适？”
楚瑶从来没有照顾过这么小的孩子，一时间真的不知道从哪下手。
“不用不用，就是，就是太香了。”楚恒的鼻子狠狠地吸着，好像是连一点香气都舍不得浪费。
“姐，你为了打野猪肯定累坏了，你先吃。”
就是馋到这种程度的楚恒，还是把碗推回了姐姐的面前。
甚至为了掩饰自己对这碗饭的垂涎，他还把目光移开了。
楚瑶的鼻子一酸，这么好的弟弟，她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吧。
“好好吃饭，又不是只有这么一碗，以后这样的肉片饭，咱们家管够！”
“真的？”楚恒回过头来惊喜地看着姐姐。
“姐啥时候骗过你，吃吧。”楚瑶把碗放在了弟弟的手中。
这肉片下面还有一些青菜，荤素搭配应该不会让他闹肚子。
这碗肉片饭的肉放的非常足，野猪肉的肉质紧实，时间又有点紧，所以并没有那么松软好嚼。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怎么了这是，怎么哭了呢？”
楚瑶看着明明刚才还吃的欢快的弟弟，怎么忽然就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吧嗒吧嗒”掉眼泪了呢？
难道自己这弟弟生的病跟林妹妹一样，这会儿也是林妹妹附体了吗？
“奶奶从来没吃过，爹也没吃过。”楚恒哭的都打嗝了。
“这个奶奶和爹都已经过世了，你就别太难过了啊。”
“等过年过节还有清明的时候，我们多烧点纸钱元宝给他们。”
“让他们在底下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行不？”
现在楚瑶觉得只要弟弟不哭，就算是他想要天上的月亮都能摘下来给他。
马大娘和楚三婶就在不远处一边干活一边暗中观察着这对姐弟俩呢。
“老姐姐也别担心了，楚瑶这丫头虽然性情大变，但是对她弟弟还是真心疼爱的。”
“将来她能立得起来，姐弟俩相依为命，再有咱们帮着拉扯一把，这日子也就过起来了。”
楚三婶切着手上的肉馅，想着混合着豆腐做个丸子，在席面上这道豆腐菜拿到哪都说得过去了。
这么一忙活就到了半夜了，楚瑶姐弟俩守着长明灯，来帮忙的人都各自找了地方休息。
“大娘，你帮我看着点恒儿，我去一趟卫生……那个去一趟茅房，可能是晚上肉吃多了肚子不舒服。”
楚瑶这个借口找的没毛病，这肚子里没有油水的人，忽然吃大鱼大肉的，闹肚子是常事。
“哎，你去吧，这有我呢。”马大娘已经把睡着了的楚恒抱在怀里了。
楚瑶绕了个圈子就去了楚家后院的柴房了，柴房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少。
在杂物的遮挡下，赫然躺着一个大活人。
不是顾承佑又是哪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