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冰睁着无辜的美眸飞速瞄了他一眼,装作没看到,继续侧耳等待首长的回应。
“年轻人,挺有胆气啊!不怕有压力?”
首长严肃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锐利的目光投向野战训练区的那群年轻士兵。
寒冰冰也跟着看过去,语气波澜不惊。
“所有的舞台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噢?就不怕对你父亲的事业有影响?”
寒冰冰勾唇一笑,“尽力而为,心中坦荡,有何可惧?”
首长这才收回目光扫了她一眼,“心境不错,保持住,去吧。”
寒冰冰点了点头,路过寒严冬正前方的时候甚至还俏皮地眨了下右眼。
寒严冬捏了捏军装的衣角,强迫自己缓下加速跃动的心跳,时刻关注着首长那边的动静。
经过一上午和半下午激烈的角逐比拼,到傍晚前,各项目的比拼结果基本已经出炉。
来自各兄弟单位和军区的战士们先后聚到了位于场地中央正前方的舞台前整齐地分列而坐。
一声号角吹响,这场为了大比而举办的文艺汇演终于开场了。
“寒副旅真是深藏不露啊!我怎么听说今天首长都叫你家女儿到跟前谈话了?”
汇演观看场地正后方,寒严冬与其他几位副旅、副团们正背着手压场子。
冷不丁听到身旁人这么两句阴阳怪气的问话,寒严冬抬起眼皮甩了个眼刀子过去。
“米副团消息挺灵通啊!”
米秋实见他只这一句,并不多说,内心着急。
他这两天回家就听女儿说,这次汇演来了个硬茬,既是什么明星,又是上头指定的人物。
抢了自家女儿的压轴不说,彩排当天还给文工团所有人整了个没脸。
本以为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结果一打听,居然还和那位寒副旅有关系。
这下可愁坏了米秋实,亏他还信誓旦旦跟女儿保证,绝对让她站上压轴的舞台呢!
到了今天中午,他更是听说,那硬茬子连首长都过了目,想用职级强压换人更不可能了。
这便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往寒副旅身边凑,看看能不能临阵换人。
“听说寒副旅的女儿很有能力,事业上发展很好,寒副旅有福气的咧!”
寒严冬停下了巡视的脚步,转身看向一直落后半步跟着他的非直接下级。
“米副团这是……”
寒严冬一时搞不明白他的用意,是羡慕他么?
可是听说米副团有个女儿也是搞文艺的,应该不用羡慕他才是吧……
米秋实搓了搓手掌心,往寒严冬身边凑了凑。
“寒副旅父女俩都是人中龙凤,不知能不能请寒小姐把汇演压轴的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
寒严冬眉峰一耸,“更需要的人是哪位?”
米秋实露出讨好的笑,“寒副旅可能不知道,我家女儿在咱们军区的文工团工作,这次……”
他指了指前头正在报幕环节的舞台,“也有节目参加汇演。”
寒严冬略略沉默了几秒,沉声道。
“令嫒既是文工团的,当知道军区的汇演有多么重要,节目的编排顺序又有多少讲究。”
“这要求合不合理,想来米副团心里应该清楚,便是战场上也没有临阵换将的道理!”
米秋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似是没想到寒严冬会借机教训他。
正尴尬间,前头的士兵中响起阵阵应和的歌声,寒严冬瞥了他一眼,借机走开了。
这姓米的心可够大的,明知道他寒严冬的女儿都已经在首长面前露过脸了,还敢跟他提这事!
宝贝女儿凭本事得来的机会,为什么要让给他女儿?!
寒严冬看着舞台上的演出,抱臂而站,眼睛微眯。
汇演的节目精彩纷呈,“战”意十足,让台下观看的士兵们只觉今日尚有精力再来一轮比拼。
正热闹间,忽见首长和几位高级军官们来到观众席的最前排坐了下来。
原本已经嗨起来的士兵们瞬间收敛了几分。
寒严冬正欲上前,便听台上报幕员报——
“接下来有请特邀演员寒冰冰女士为我们带来《穹苍战歌》!”
乐声起,伴随着如同梵音般的吟唱,乐声的节奏逐渐加快,擂鼓声先起,接着响起的唢呐声震人心魂。
而台上红黑相间的窈窕身影起初上身笔挺地盘坐在舞台中央,面前一把红白相间的长绸扇,即便是远远看去也端得是一身英姿勃勃。
离得近的更能看得到台上人脸上肃然的表情和明媚娇艳的五官,配上忽然而起的乐声,让人呼吸一滞,疑是天人。
而随着吟唱声,穿着红黑色国风男装、头戴银色男士发冠的寒冰冰拿起长绸扇,缓缓起身,如同水流般舞动起来。
到得鼓声起,寒冰冰红唇轻启,念白般的唱词铿锵而出。
“冲破迷雾千万丈\/战鼓声四方\/勇敢者的较量……”
只见那打开的长绸扇突地收起,在她的手中变成如同长鞭般的存在,在身周不同角度随着鼓声乐声甩动,飒飒如风。
唢呐声起时,长绸扇便展开如一面红白相间的旗帜,随着她高难度的跃动动作舒展飞扬。
真可谓旋转如浮云,舞动如彩霞。
“击溃风沙千万扬\/鲜血染军装\/驰骋天地穹苍……”
那并不纤细的声线传递着有力的歌唱,有如实质的眼神扫过台下,似乎每个注视着她的人心中都燃起了熊熊的战意!如火!如风!
随着寒冰冰飒气地一甩扇尾长绸,她原本坚毅的眼神忽地一厉,此曲毕。
台下众人尚未反应,首长率先起身鼓起掌来。
紧接着便是如雷般的掌声和叫好声响彻全场。
不知不觉间走到舞台近处的寒严冬内心澎湃,巴掌都拍红了。
这是他第一次观看自家女儿的演出现场,简直太让他心潮澎湃了!
想过女儿优秀,却没想到居然可以优秀成这般模样!
留在士兵后方的米秋实却是后背发凉。
刚刚台上人最后那一个眼神,简直像是一支利箭射进了他那颗正虚着的心里。
而在台侧看戏的米楚楚则是被惊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