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中。
胤禛刚把最后一份奏折放下,远远的就听到了娇妻爱子的说笑声,他扬唇笑了笑,面色陡然间柔和了下来,连忙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阿玛!”
比起弘景的矜持老成,福乐就活泼多了,活像一个软糯糯的小汤圆,见到他的身影后眼睛一亮,笑嘻嘻的就扑了过来。
胤禛满脸笑意,丝毫没有往日里的喜怒不形于色,他蹲下身轻柔的将女儿抱在怀里,又摸了摸佩筠的头,捏了捏弘景的脸,走完这个流程,才牵着妻子的手往殿内走去。
“去哪玩了?”
看着阿玛额娘手牵手的背影,弘景无奈的叹了口气,无声的哄了哄自己,便很是自觉的跟了上去。
走到殿内,福乐也很是自觉的从阿玛的怀中下来,跟哥哥手牵手去了一边玩乐,悄悄回过头,果不其然,就看到阿玛又把额娘抱的紧紧的,怎么也不松开。
她与哥哥对视一眼,两个小孩儿纷纷无奈的摊了摊手,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倒是有些惆怅,总觉得自己肩上承担了太多。
果然呐,阿玛和额娘是真爱,她和哥哥是意外。阿玛每天都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每天都要亲亲抱抱额娘,羞不羞?她一个五岁的小孩都不好意思看了呢。
不知两个孩子在腹诽自己——当然,知道了他也不会改的。
胤禛轻柔的将妻子抱在怀中,揽住她的腰身就开始小心的揉了揉,低声哄道。
“筠儿,还酸不酸了?”
“你还好意思问?”
佩筠哼唧了几声没搭理他,只是习惯性的将他的辫子拿在手中玩弄,还时不时的扯上一扯,看着他装的龇牙咧嘴的样子,她才忍不住笑出声来,接着又骄横的问道。
“疼吗?”
胤禛怎么敢说?他轻咳一声,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不疼。”
佩筠又戳了戳他的胸膛,在感觉到他浑身一僵的时候,她探出头,看着两个孩子没有注意这边,就索性将手伸进了他的衣领。
两人缠绵了这么多年,她早就将他身上所有的敏感点摸得清清楚楚了,这会儿自然而然的捏住了一颗豆子,用力按了按。
果不其然,耳边传来一声低哼声,那只手也被紧紧摁住,甚至有越抓越紧的趋势,他无奈的将她抱的更紧了些,声音极为干涩。
“筠儿!别闹……”
佩筠不开心了,更是用力的揉了揉,蛮不讲理的质问道。
“我哪里闹了?你怎的胡乱给人安罪名?”
对上她的气势,胤禛只能无限度的妥协与纵容,连连摇了摇头,又拿起那另一只手在手心上亲了亲,目光更是柔和的能滴出水来。
“好,筠儿没闹,是我无赖了,好不好?”
这么一来,佩筠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那只被他轻吻过得手一阵酥麻,很痒,她倒是能屈能伸,又抽出了两只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勉为其难道。
“马马虎虎吧,暂时原谅你。”
见此,胤禛低低的笑出声来,那颗被她肆意揉捏的心也变得软成一团,柔声细语道。
“多谢夫人大度。”
想起了两人之间“夫人”这个名头的出处,佩筠愣了一下,随即脸瞬间就红了,羞恼的横了他一眼,又恼羞成怒的捏住了他的脸,愤愤道。
“登徒子,呸!”
这么说着,胤禛只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那股想要掌控她的渴望又汹涌而来,他低下头就吻住了她的唇,顾忌着两个孩子在,都没敢弄出大动静,只温柔的辗转研磨,交缠勾勒。
过了许久,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看着她姣若春花的脸,还有那如春水般撩人的眸子,胤禛险些没有按捺住,只能咬着牙消退着澎湃而来的欲念。
“阿玛!”
福乐拉着哥哥“噔噔”的走了过来,瞧见他们两人俱是脸颊红红的样子——哦,阿玛的脸有点黑,不怎么能看得出来,她眨了眨眼睛,不免有些狐疑的问道。
“额娘,你的嘴怎么这么红,是被虫子咬了吗?”
佩筠神色一僵,隐晦的瞪了一眼面色讪讪的罪魁祸首,便有些尴尬的顾左右而言他。
“乐啊,是不是饿了啊?去吃点东西吧!阿景,还不快带你妹妹去填饱肚子?!”
弘景眉头微蹙的打量了一眼阿玛额娘,虽有些不解和好奇,但是听额娘的话这个指令是印在骨子里的,他只能点了点头,又牵着一脸懵懂的妹妹的手就往外走去。
福乐乖乖的跟着哥哥的脚步,待到走远了些,她才无辜的抬起头来,好奇的问道。
“哥哥,你知道刚才额娘的嘴为什么这么红吗?”
弘景:“……”
弘景有些迷茫和莫名的尴尬。
相比较妹妹来说,他虽然稍微稳重了一点点,可是也不过是个才五岁的小孩罢了,哪能比她多知道那些呢。
只是凭借着敏锐的本能,让他察觉到可能不是什么很光明正大的……呃,行为吧,起码不是能当着小孩进行的。
他老成的叹了口气,又怜悯的摸了摸妹妹的头,一板一眼的教育道。
“大人的事,小孩别打听……”
两个孩子出去了,那方才本就积蓄的欲火是彻底熄不灭了。
胤禛一把将怀中的妻子打横抱起,她那微弱的挣扎就跟小猫挠痒痒一样,青天白日里,床帘坠落,他便扑了上去。
灼热覆盖,那白玉般的手攥紧了褶皱的被褥,手背上青筋显露,与没有溢出口的娇吟声一并戳进了他的心里。
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将他所有的渴望与炙热,全都给了她,一丁点都不能剩下。
金枪鏖战三千阵,银烛光临七八娇。
不碍两身肌骨阻,更祛一卷去云桥。
待到佩筠再醒来,已经是夜上柳梢头了。
那前不久还对着他逞威风的人如今正坐在软榻上,好似是在执笔作画,察觉到身上清清爽爽,她懒洋洋的坐起身来。
还没等下床,就被他听到了动静,扔下了笔就过来将她揽在了怀里,都不用沾地,就抱着她坐回了方才的位置。
“筠儿是不是饿了?”
耳边是他柔和的询问,可佩筠却无暇理会,她掀开被遮住一角的那张纸,瞧见的的确是一张画像,可却是极为熟悉的一张脸。
她怔了怔,抬起头看向他,对着那双温和又包容的眸子,不解的问道。
“你画你自己作甚?多奇怪呀……”
胤禛只笑了笑,并不回应,可被她缠的没办法了,便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梢,声音极低。
“我比我的筠儿大了这么多岁,日后也定是要先走的,趁现在还不算太老,我多画几张,日后也好让你不要忘了我如今的模样……”
佩筠倒是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很罕见的愣了一下,再扭头看着他的时候,就有些说不出的低迷,想要笑,却没笑出来。
“你少说些不吉利的话……”
顿了顿,她又一如往常那般任性的说道。
“你以为你这么做了我就会记着你吗?要是你有一天真没了,我全都烧了,我风风光光的做着太后,想你作甚……”
知道她向来是什么脾气,胤禛也不生气,只温柔的将她耳边的乱发拨开,好声好气道。
“这么狠心啊?”
佩筠没说话,只转过身背对着他。
胤禛低低的叹息一声,他面色柔和,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竟无声的落了一滴泪,心里默默地祈求道。
无论怎样,请不要忘了我就好。
他也没再说话,而是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提起笔,在那幅画的另一边,又一笔一划的将她的轮廓勾勒了出来。
在他的笔下,他爱的人逐渐变得清晰。
由是如此,他的眸色也越来越温柔,带着几分幼稚的欢喜雀跃。
他开始慢慢回想,他与筠儿的缘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是从一开始,或许是一点一滴,在他未曾察觉到的时候,就再也剥离不开。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大致如此。
(完)
后记:
孝宣宪皇后富察氏,雍正元年选秀入宫,先为贵人。
次年有孕,景仁宫作乱,险伤腹中子。
帝大怒,遂于延禧宫安抚,自此,心有钟情之,七日间以其有功贤淑为由,晋为妃位,封号“瑄”。
由此,独宠之风盛行,帝未有旁宫过夜。
时年常有阻拦,帝皆无视之,搬其宫室永寿宫,晋其为贵妃,封号如旧,爱重依旧。
六月,瑄贵妃诞下龙凤双生子,为六阿哥弘景、四公主福乐。
帝大喜,遂晋其为皇贵妃,于满月宴封六阿哥为太子,四公主为固伦怀庆公主。
皇后乌拉那拉氏惶恐糊涂作乱,后又查出多年损害皇嗣不知几何,帝怒极,遂废其皇后之位,冷宫安置。
八月,帝于明旨晋封皇贵妃富察氏为皇后,帝后相和,六宫虚设。
据传闻,富察皇后风华绝代、秀外慧中,为母仪天下表率,当年华妃年氏向有跋扈蛮横之名,却与之交好,言听计从,亲生姐妹不过于此。
雍正五年,仁寿皇太后乌雅氏于寿康宫薨逝,次年,废后乌拉那拉氏于冷宫病逝。
雍正二十年,帝留诏传位于太子,半月后于永寿宫驾崩。
新帝登基,尊生母富察氏为皇太后,居于慈宁宫。既为母后皇太后,更为圣母皇太后,地位尊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