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帝丹高中。
“早上好~”兰精神奕奕地推开教室门,立刻遭到了全班同学整齐一致的注目礼。
“哎?”她呆了呆,奇怪地问了句:“……怎么了?”
“啊、毛利同学居然不知道!”一个同班的女生指着兰喊了一声,教室里顿时便炸开了锅。
“她不知道耶!那看来不是她喽?”“但是真的很像啊……”“本校还有其他类似的女生吗?”
大家团团围绕在一起,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兰~~~~~~!!!”真由香一个箭步冲到兰面前,声俱泪下地哭诉道:“好过分……你怎么可以这样……”
“啊?什、什么……?”兰大惑不解地看着真由香,以及那些时不时瞥向这边,相互之间交头接耳的同学。
“看看这个你就知道了。”园子从旁插进来,将当天的早报塞到兰手中。并体贴地帮她翻开头版,接着伸手一指刊登在首面的那张巨幅照片——
兰只瞟了一眼,便当场控制不住地惊叫出声:“这是什么————?!!”
明菜抱着胳膊,在一旁凉凉地说道:“听闻是昨天头一批赶到现场的‘热心观众’不小心用手机拍下的。”
照片的内容正是KID昨日在大厦天台上亲吻兰的经典画面。所幸拍摄角度不佳,没能正面映下兰的容貌。
而照片的正上方,则用硕大的黑体铅字印刷着一行异常醒目的标题:
——“大惊爆!!!怪盗基德的神秘恋人居然是高校女学生?!!”
兰匆匆扫视了一下标题下方密密麻麻的文字,依稀捕捉到“跳楼自杀”、“制服”、“帝丹高中”一类的字眼。
大条了……大条了……麻烦大条了!
兰甩手丢下报纸,脑中一片天旋地转;身子摇摇欲坠地晃了两下,几乎就要瘫倒在地。
真是悔不当初啊!她干嘛偏要穿着制服跑去逛街呢——?!(T_T)
明菜俯身拾起报纸,摊开头版那页,两眼发直地凝视着上头的照片,嘴里碎碎念道:“不但抱了,而且还吻了……最后更被传作是基德大人的恋人……这么好康的事情……这么好康的事情……”
——“居然轮不到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兰一头大汗地看着平日里斯文冷静的明菜满教室的抓狂暴走,有点畏缩地退到某个距她遥远的安全地带去了。
“啊~~~”园子无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长叹一口气,道:“为什么帅哥全都独独中意兰一个人呢……?”
“兰~~~”真由香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来,一把揪住兰的胳膊前后摇晃着,两只眼睛洪水泛滥:“呐呐呐~兰你昨天在电话里不是说什么也没做过吗?明明都已经亲了基德大人居然还骗我……好过分喔……”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兰既窘又臊,边应付真由香,边提心吊胆地偷瞥着教室里的其他同学。
[啊啊……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兰手足无措地面对眼前混乱的局面。解释吧,却无话可说;掩饰吧,又无从做起。
正在这时候,教室门“呼啦”一声推开了,黑羽快斗夹着书包走了进来。
“啊、早上好~兰。”他笑眯眯地同她打完招呼,这才注意到四周围不寻常的气氛。
“啊啦?”快斗环顾众人,伸手挠了挠头,道:“出什么大事了吗?”
“黑羽你来得正好!”一名男同学抢上前来,随手抓过一张早报在快斗眼前展开:“——快看看这个!”
“哎……”快斗摸着下巴,倾身凑近了,仔细揣摩道:“大惊爆……怪盗基德的神秘恋人居然是高校女学生?”
“对啊对啊!”那名男同学激动地连连用手指戳向照片,大声道:“你看这个女学生的背影!不就是……”
“啊~!”快斗一拍巴掌,恍然大悟道:“不就是三年级的佐伯学姐吗?!”
“……哎?”
此言一出,众人皆愣。
拿报纸的那名男同学眨巴着眼睛,喃喃问:“佐伯……学姐?”
“没错!”快斗肯定地点点头,道:“就是三年级A班的班花——佐伯绫乃学姐啊!”说着劈手夺过报纸,指着照片上少女的背影,煞有介事地说:“你看她耳朵后面的这颗黑痣——这分明是佐伯学姐的专利特征嘛!”
“哎哎哎哎哎————?!!”班上的同学一听,纷纷翻找各自身畔的早报,一个个睁大眼睛仔细研究起来。
“你看到了吗?”“嗯嗯……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啊啊~是不是这个?!”“对!应该没错!”
[真是一群天真的人哪……]
快斗眯起眼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向兰走去。
***
当天下午。
体育课上,女生组的篮球训练先行告一段落。
兰和园子肩并肩坐在一起,遥遥观望足球场上的男生们进行着激烈的比赛。
“啊~真好呢。”园子托腮轻叹一声,道:“现在三年A班的佐伯学姐可成了全校的大红人喽~”
兰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喂,兰。”园子转过头,一脸严肃地沉声道:“就算佐伯学姐的耳朵后面真的有颗黑痣,她的背影和照片里的女学生也确实很相象。再加上她本人一副爱现的样子,对昨天下午去过米花百货的事情供认不讳……但我还是非常肯定……”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压低嗓音,目光犀利地瞪视着好友,道:
——“其实报上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佐伯学姐,而是你。对吧?”
“哎?!”兰吃了一吓,慌忙否认道:“哪、哪有!你别瞎猜啦……”
“兰,你连我都想瞒,那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园子叹了口气,摇头道:“真由香或许还很好骗,伊藤嘛……现在情绪过分激动,脑袋冷却下来之前是想不清楚问题的。不过……”
她说着倏地起身,用力一拍胸脯,昂首道:“你可别太小看我推理女王——铃木园子敏锐的观察力呀~!”
兰有点无奈地看着她,讪笑道:“园……园子……”
“而且……”园子重新坐下,笑着看向兰,说:“你也别太小看了……我们两个死党之间……十年的友情呀。”
[园子……]兰呆了一下,抿唇陷入了沉默。
“那照片中的人是不是你,我只要随便瞟个一眼就能认出来了。”园子两手向后一撑,笑着仰望蓝天。
兰默默地望向好友,缓缓点头,承认道:“嗯……对不起,园子。那个人的确是我……”
“呵~干嘛呀?”园子拍了她一巴掌,道:“说什么‘对不起’啊?你又没有做什么需要道歉的事!”
“但是……园子不是很喜欢基德吗?”兰不安地抱住双膝,小声道:“我怕你会讨厌我,所以才不敢说……”
“笨~蛋~!”园子哈哈大笑,一把拽过兰的胳膊,紧紧挽住道:“那种崇拜偶像式的‘喜欢’和谈恋爱时的‘喜欢’怎么能够相提并论呢?更何况,你又不是真的像报道所说的那样……成了基德大人的恋人!”
[…………哈…………啊…………]
兰伸手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在心中忏悔道:[对不起,园子。我还是不敢把真相和盘托出……请你原谅我吧。]
“不过话说回来……”园子将目光转向眼前的比赛,喃喃道:“我感觉,黑羽他似乎也是知道真相的。”
兰稍稍一愣,顺着园子的视线望去。
球场上的快斗表现得非常杰出,无论是奔跑带球还是举足射门时的动作都那么英姿飒爽,令观者痴迷。
“他是为了保护你,才故意误导大家的吧?真体贴哪~”园子笑嘻嘻地说着,一面转头打量兰迅速升温的脸,一面接下去道:“而且碰到这种情况,一般人应该都会表现出嫉妒不是吗?可黑羽他居然一点都不吃醋,还帮着你掩饰过去……真不知该说是难能可贵还是古古怪怪。”
[那是当然的了,因为黑羽君就是基德嘛……]兰眯起眼,哭笑不得地心想:[哪有自己跟自己吃醋的道理啊?]
“啊~进了~!”园子忽然跳起来欢呼一声,拽着兰的胳膊一个劲地叫道:“你看你看~!黑羽他们那队赢了!”
“哎……嗯……”兰跟着站起来,笑得稍微有些不自然。
[赢了赢了~!他们那队赢了~!]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啊~头脑聪明、运动全能,人长得又帅~黑羽的条件还真好~一点都不比工藤那家伙逊色呢。”园子插腰感叹着,浑然不知自己无心的一番话已然命中了某个敏感脆弱的环节。
[新一……]
——“喂,兰!”
园子将一旁准备好的毛巾递到兰手中,大力推了她一把,出声提醒道:“还傻站着干嘛?马上就要下课了!”
兰被推得一个踉跄,呆呆地望向身后的园子。
园子挤挤眼,伸手指了指已步出球场的快斗,催促道:“在集合之前赶快过去恭喜他一下嘛~去呀!”
“嗯……噢!”兰倏地醒悟过来,连忙拎起地上的水壶,转身匆匆而去。
***
体育馆后方,水池边。
快斗俯身洗去脸上的尘土和汗渍,然后伸手将水龙头关上了。
“嗨~请用~”兰笑嘻嘻地出现在一旁,适时地将手中的毛巾递了过去。
“谢谢。”快斗露出灿烂的笑容,接过毛巾擦拭着湿润的脸庞。
兰帮忙拧开水壶的盖子,侧首微笑道:“刚刚获得比赛优胜了~祝贺你!”
“呵。”快斗轻轻一笑,接过水壶喝了一口,说:“只是练习而已,算不上什么比赛。”
“但是,你表现得很棒呢。”兰望着他,由衷赞叹道:“帅呆了喔~黑羽君。”
“啊、是吗?”快斗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支吾道:“呃……那个……兰。”
“嗯?”兰眨了眨眼睛,耐心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的姓?”
“哎……?”
快斗看着兰,小心翼翼地问:“直接叫名字……可以吗?”
“唔……嗯……”
兰扭捏地点了点头,红着脸低声道:“……快……快斗……君……”
快斗的眼中浮上一阵暖意,他微笑着应道:“兰……”
嘟——————!!!
集合的哨声偏在这时候响起了。
兰一惊之下,匆匆道别说:“啊、那个……我要走了。”
“等一下。”快斗伸手拉住她,柔声道:“今天下课后,在学校中庭等我。”
“哎?”
“我有重要的话……想跟你说。”
兰注视着快斗眼中的柔情,不禁微微涨红了脸。
“嗯。”顺从地点了点头,她展露出和风般轻柔的笑颜:“我知道了,快斗君。”
***
放学后。
“兰,怎么不走?”园子拿起书包,转身看向好友。
兰笑了笑,回答说:“嗯……我还有点事。你先走吧,园子。”
“这样啊……”园子扭头瞥了一眼快斗空置的座位,露出会意的微笑。
“那我先走了~拜拜~!”她径自走到教室门口,挥了挥手,用口型说道:约·会·愉·快~
“真是的!”兰红着脸站起来,不依地叱道:“讨厌啦!园子!”
“哈哈哈~明天见~!”园子大笑着奔出教室,与某位辅导老师擦肩而过。
“喂!走廊上不许乱跑!”辅导老师大声呵斥了一句,转身走进教室。
他看了兰一眼,开口问道:“毛利兰同学吗?”
“哎?”兰愣了一下,赶忙回答道:“是,我就是。”
——“教职员室有你的电话。”
***
中庭。
快斗背倚着一棵树,闭目静候着兰的到来。
放学的人流熙来攘往,各自分散消逝在大敞的校门外,整个校园的氛围逐渐转向宁静。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兰却始终没有来。
快斗睁开眼,低头看了下时间,有些不安地遥望着教学楼方向。
就在这时,某个人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兰?]快斗心中一动,下一秒便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不对,兰的脚步可没这么沉重……]
他倏地转头,看见了管家那臃肿丑陋的身影。
“你……”快斗微微簇眉,质疑道:“你是什么人?”
管家不答。咧嘴一笑,沉声道:“有件东西,无论如何想请您帮忙看看……”
说着,自衣袋中掏出那只老朽的怀表来。
没等他有下一步行动,快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魔术手枪。
一发黑桃A闪电般擦过管家突出的颧骨,牢牢钉在了数米开外的大树上。
管家当即吃惊得两眼圆瞪,好似铜铃。待到他回过神来,老朽的怀表不知何时已到了快斗手中。
“啊啦~这东西看上去勃有些历史价值哩~”
快斗打趣地晃动着铁链,眯眼冲管家微微一笑,道:“相同的手法连续用上两次可是行不通的喔~”
“什、什么……?”管家吓了一跳,惊诧地连连后退道:“莫非……我之前的催眠术已经失效了?!”
“没错。”快斗一面把玩着怀表,一面举步逼近管家道:“同样的问题别让我连问三次吧?——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管家咽了口唾沫,回答道:“我是尊贵的黑魔法继承人——红子小姐的忠实仆人。”
“红子的……?”快斗停下脚步,将晃动的怀表握住,丢垃圾似的随手一掷,道:“那就难怪这么诡异了。”
怀表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噗”地落进了树后的灌木丛中。管家心疼地看着,愣是没敢吱声。
“你不认为自己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着实有些不正常吗?”快斗单手叉腰直视管家,眼神趋向犀利:
——“兰在哪里?”
“我……我……不……”管家口吃地顿了顿,见快斗脸上的表情愈来愈危险,慌忙摇手道:“不、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路、路过这里的时候……刚、刚巧看见了而已……”
快斗心中一紧,伸手揪住管家的衣襟,疾声喝问:“你看见什么了?!”
“那、那、那个女孩……”管家慌乱地打着手势,结巴道:“她、她跟着两个黑衣男人……从后门走、走了……”
[黑衣男人……?!]
快斗撒手松开管家,一面簇眉思索一面追问道:“……那两个黑衣男人,有没有留下什么口讯?”
“那、那、那个……”管家捂着脖子,大声咳嗽道:“没、没、没有口讯……不、不过……”
——“倒是有留下一封信喔~”
少女妩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快斗蓦然回首,果见红子两指夹着一个黑色的信封,盈盈伫立在树下。
“红子……”快斗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问:“信的内容——?”
“不知道~”红子微微一笑,将信封凑到眼前细观,道:“我还没有拆封,不过看署名似乎不是给你的~”
快斗心系兰的安危,见状再不多话。一个箭步上前,干脆利落地劈手将信夺过。
“黑羽。”红子不露痕迹地退后两步,低喃道:“……这可不是绅士所为喔~”
快斗眉峰紧簇,急不可捺地拆开信封,取出勃厚的内页,“唰”的一声在眼前展开——
一股暗黄色的粉末陡然间扑面而来。
“呜……?!”快斗当即惊悟不妙,匆忙扔下信纸掩住口鼻,然而终究是迟了。
“你上当了~黑羽。”红子远远地抱臂站定,阴笑道:“如何~我这个计策相当高明吧?”
“红子你……”快斗这才惊觉地上那张所谓的信,不过是张暗藏了催眠药物的白纸。
管家自灌木丛中翻出怀表,拾起后在衣服上反复擦拭,并向着这边不断讪笑。
无法抵挡的浓烈睡意袭卷而来,快斗咬牙低咒一声,跟着便是两眼一黑——
红子眼瞅着他倒下,侧头问管家道:“车子准备好了吗?”
管家收起怀表,恭敬地鞠身道:“是,已经停在后门了。”
“很好,带他走。”红子转过身,志得意满地笑道:
——“解咒仪式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