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缓缓拉起,他颇为轻松地从轮椅上站起来,换上轻松的休闲椅,开始做拉伸。
不一会儿,浑身上下汗津津的。
最近的灵芝鹿茸确实管用。
景沅刚穿书时,手凉脚凉,极其畏寒。
如今只运动一会儿,脸颊红扑扑的。
他现在的身体不能支持长时间运动。四个动作歇歇停停,两小时过去。
柔软的地毯上,景沅浑身是汗,躺在上面喘着细气,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的卧室里,有个小保温箱。
他用餐时间长,买的奶茶和外卖经常不等他吃就凉了。那个小保温箱,是专门储存吃的用的。
里面,静静摆放着一杯茉莉奶茶。
景沅动了动唇,还是忍住没喝。
纪晏说话算话,两天前让容轻乖乖把100w的本金和30w的利息打给他,他的小金库瞬间充盈起来。
不过要想带走足够的钱归隐山林,并且让景家父母过得好一些,这点钱是远远不够的。
景沅绞尽脑汁开始琢磨赚钱的事情。
躺在暖和的地毯上,他咳嗽两声,忽然觉得周围有点凉。
顺着飘动的窗帘望去,他察觉到窗户缝未及时关严,三九天的寒风就这么溜了进来,
他暗叫糟糕,鼻腔已经开始不舒服。
等下午时,额头微微发烫。
敷着宝宝降温贴,景沅嗓子又疼又哑,偏偏他对许多西药过敏,很多消炎药和退烧药不能用,先服用一些中成药退烧。
恍惚间,景沅听到耳畔的脚步声。
他浑身疼得厉害,紧紧锁眉。
“沅沅。”这是,纪晏的声音。
景沅费力地睁开眼睛,脸颊烫得泛红。
“你回来了。”他小猫似的念叨一句,轻轻抬起手指,朝着前方:“我给你留了一杯热奶茶。”
纪晏回头,望着保温箱里孤零零的奶茶,声音不急不缓:“给我留的?”
“嗯。”景沅浑身发烫,虚弱地拢了拢被角:“很好喝,你尝尝。”
尽快神智有些不清楚,景沅依旧没忘表忠心。
“你最近几天工作忙,我都是自己吃饭。喝到这家奶茶时,就想把好喝的分享给你。”
这些话说得景沅这个当事人都有些触动。
虽然他的话有艺术加工的成分在。
但大反派就应该是这样感化的吧?
纪晏眼神波动:“谢谢。”
景沅露出慈爱的目光:“不客气。”
纪晏加班几天,身体非常疲惫。回到家本来想先休息,但听说景沅病了,为了维持恩爱人设,不得不先过来探望他。
“需要我陪陪你吗?”
纪晏抬起右手,帮他盖紧被角。
按照景沅目前的体贴,应该会说不用。
“也行。”景沅身上太疼了,希望有人能跟他说说话,转移注意力。
纪晏手部动作一滞,随后挂上温柔的假笑:“好,我陪你。”
景沅喜提聊天的小伙伴,心满意足闭上眼睛。他的鼻音已经很重,絮絮叨叨跟纪晏诉说自己的委屈。
比如无法吃西药,只能先吃中成药。
可中成药见效慢,他浑身很疼。
景沅的嗓音偏少年心,清润干净,撒娇时像一只幼年小猫爪,挠着人的心脏。
纪晏默默凝视着景沅。
对方今年21岁,跟他印象中21岁的景沅不太一样。
或许相隔时间太过久远,毕竟他重生前景沅已经26岁。
他忘记上一世21岁的景沅是什么样也很正常。
曾经他也只把景沅当成骄纵跋扈的小少爷,并没有把对方想的有多恶毒。但当景沅一次一次刷新下限时,他才彻底不留情面。
纪晏冷眼看着对方,本就不佳的心情在想起那些回忆后,更加糟糕。
入夜,景沅鼻腔依旧小声哼唧着,胸口不断起伏,呼吸急促。
能看出,景沅真的很难受。
纪晏默默起身,打算离开。
今日的深情扮演累了,他准备休息。
他最后一次帮景沅掖好被角,将手准备抽出来时,忽然被景沅双手拉住。
紧接着,景沅将滚烫的脸颊埋在纪晏掌心,舒服地哼了一声。
纪晏的掌心很凉,从小便是。
见自己的掌心被景沅牢牢压在脸下,他眉眼疏冷,尝试将手抽出。
但,试了两次,景沅拽得很牢固,强行抻出来只会让景沅惊醒。
纪晏不悦蹙额,下一秒,景沅苍白的唇瓣抵在他的手腕,两只手环绕着他的手臂,寻找到舒服的姿势后,全身彻底放松。
胳膊被紧紧坠着,纪晏深深呼了一口气,肃着目光等待景沅松手。
景沅的脸颊温度很高,但触感并没有不舒服,像极了上好的暖绸,手感舒适。
纪晏一言未发,盯着面前的人很久很久,
就当他以为景沅准备翻身,快要松开他时,景沅仅仅调整了一个姿势,脸颊依然慢吞吞蹭着他的胳膊,换了冰凉舒服的地方枕着。
纪晏无奈,抬眸看了眼时间。
已经快晚上零点了。
他抬起空出的手,缓缓按摩太阳穴。
这两天,和宋轻父亲容秉的周旋让他很费心神。为了提前拿到金沙湾的开采权,他应酬数量明显增多。
幸运的是,优先开采权已经有了些眉目。
那块地,一年后价值将翻二十倍。他既可以打击容家,又可以收入囊中,是一举两得的生意。
纪晏心情好了些,视线落在景沅小巧的耳垂上。
他一直猜不透,景沅为什么突然变了。
就好像换了个人。
眼神是隐瞒不了的。
最近几天他所接触的景沅,眼睛很亮。如果是装的,只能说对方演技太好。
“纪晏,奶茶喝了吗?里面放了布丁。”
景沅在睡梦中嘀咕一句。
纪晏又看了眼保温箱里的奶茶,眉间生出许多疑惑。
他注视着景沅,心里忽然多了一个假设。
倘若这一世,景沅很痛快地告诉了他父母车祸的真相,始终像现在一样,没做恶事……
他会怎么做?
纪晏薄唇微抿,被景沅的声音打断。
“你不喝的话,给我喝一口。”睡梦中的景沅咂巴两下嘴,顺势嘬了口纪晏的手腕。
纪晏眉毛陡然皱起。
呵!本性难移,假设不成立。
……
折腾一宿,景沅虽然不发高烧,但依旧持续低烧。
这下,他总算明白病走如抽丝的意思。
昨晚纪晏照顾自己一宿的事,景沅本人已经知道。他很愧疚,也很害怕自己烧糊涂胡言乱语,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不过好在纪宴跟之前没什么不同,白天过来看了他两眼,便驱车前往公司。
养病这段时间,景沅停止了运动课程,一门心思服用补品,开始寻找赚钱的门路。
这天,陈天推着轮椅带他散步时,告诉他一个消息。明天是纪晏外公的生日,亲朋好友都会过来祝贺,纪晏准备带景沅一起去。
能出去溜风景沅自然十分欢喜,特意请设计师送来几套合身的新款衣服,一大清早便穿戴整齐,准备同纪晏一起出发。
纪晏话少,抱他上车后独自看起杂志。
景沅今天穿的是一套纯白色的礼服,右侧蓝宝石胸针点缀,复古且优雅,像位矜贵的中世纪王子。
两小时后。
轿车停在半山腰的独栋别墅前。
景沅提前穿好大衣,坐在轮椅上欣赏着周围的一切,格外新鲜。
记忆中这些画面有些模糊,原主应该来过这里。
正巧这时纪晏碰到一位好友,两人借此机会攀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