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道哼道:“小晏真是找到真爱了,就连过年都不陪我这个老头了。”
纪晏轻笑:“不是有宁谨他们陪您。”
老爷子沉思片刻:“没有你,这怎么能叫团圆饭?”
纪晏没说什么,带着景沅跟老爷子说了几句吉祥话,挂下电话。
拿着手机,纪晏盯着窗外很久,眸子里藏着几分愁闷和纠结。
景沅试探地问:“纪晏。你是不是担心如果跟宁家撕破脸,祖父会担心?”
纪晏垂眸:“嗯。”
景沅叹口气,没办法安慰纪晏。
如果人真的是宁家设计杀害,相当于亲生姐妹相残,纪晏祖父得多伤心。尤其是当纪晏对宁家下手后,年龄那么大的老人可能会受不住。
这一刻,景沅多希望宁家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并没有存心害过纪晏父母。
很快,汽车停在一座明黄色的城堡外。
他们暂时休息的地方,是一座只有四万人口的小镇。小镇坐落于小岛上,周围被海水包围。
景沅很喜欢这里的建筑风格,特意将提前下单的相机拿出来,走到哪里都拍一张照片。
见景沅这么有活力,纪晏没过于担心他的身体,静静地陪他欣赏着城堡里的风景。
最近几天刚刚下完雪,整座城堡的屋顶都被积雪遮住,若隐若现的绚丽色彩被阳光映射出来时,宛如走进童话故事中的仙境。
景沅穿着厚厚的棕色大衣,跑到雪绒树前低头捡起落在地上的星星彩灯,转头朝纪晏笑着:“他们是不是刚过完圣诞节。”
“嗯。”纪晏踩着黑色短靴,在景沅周围留下一串脚印,最终将他围在脚印组成的圈里。
景沅低头看了眼:“画地为牢?”
纪晏双手插在兜里:“嗯。”
景沅突然察觉,纪晏有时也像个小朋友。他故意皱着眼睛恳求:“纪晏,求求你放我出去。”
纪晏望着他拙劣的演技,轻轻扬唇:“不。”
景沅当即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慢悠悠蹲下开始收集周围的白雪。
尽管他的手指已经被冻红,但他依然用力将它们蜷成结实的雪球,坏心眼地朝纪晏望去。
那双漂亮又灵动的琥珀色眼眸中,写满威胁,乍一看像只战五渣却偏爱大家的布偶猫。
纪晏微微挑眉:“沅沅想玩打雪仗?”
景沅嘿嘿一笑,用雪球飞快地砸到纪晏肩膀。
雪球“嘭”地在羊绒大衣上散开,落在地上。
纪晏没恼,也没说话,只是同景沅一起蹲下,慢悠悠攥着积雪。
眼瞧着纪晏弄的雪球又重体积又大,景沅脚底抹油,嗖一下朝着城堡里面跑去。
他跑得并不快,偶尔还挑衅地回头看纪晏,惹得纪晏不想追他都被他的得意惹恼。
望着那双互相追逐的背影,陈天在一旁冻得瑟瑟发抖。
他不明白,打雪仗有什么好玩的。
两人但凡有个幼儿园文凭都不会对这玩意好奇。
晚上,纪晏陪景沅吃完饭,一起去小镇购买保暖物品。
芬兰日光不足,温度也比这里低很多,必须穿得暖和一些才能过去。
虽然纪晏早就将这些东西准备好,但景沅图新鲜,非要去当地再购买一些。
纪晏反正也不用忙工作,自然不会拒绝。
小镇的夜晚每座城堡都挂着彩灯,街道上的商店更是琳琅满目,非常热闹。
景沅看上一副驯鹿造型的防水手套,朝老板比划:“howmuch?”
老板指着价签,告诉他一共十欧元。
景沅虽然觉得贵,但还是抠抠搜搜从皮夹中取出一张纸币,老板笑眯眯收下,用略带口音的英语问道:“你要什么颜色?”
原主的大学成绩虽然不错,但景沅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听得似懂非懂。
他问纪晏:“老板在说什么?”
纪晏挑眉:“他问你,我们是什么关系。”
景沅皱了皱眉,觉得外国人怪八卦的,但还是用一口塑料英语说道:“husband。”
别问他为什么用husband,因为他没有掌握未婚夫这个词汇。
老板直接惊住,蓝色的瞳孔写满对两人的祝福。
“你们俩很配。”
景沅:“他说什么?”
纪晏:“他问我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景沅被这个问题难住,纠结地抻了抻纪晏的胳膊:“你告诉他,我们还没结婚。”
纪晏颔首:“谢谢,我们快结婚了。”
“太酷了。”老板很会做生意,从另一侧取出两串情侣小鹿钥匙链,“要不要把这个带走?”
景沅虽然听不懂,但能明白老板是想把钥匙链给他看。他接过放在掌心,朝纪晏说:“还挺好看,老板说什么?”
纪晏:“他在问我们的婚期,可以把这两串情侣钥匙链送给我们。”
“免费的?”景沅瞪圆眼睛,朝纪晏偷偷摸摸说:“你告诉他,我们春天就结婚。”
纪晏意味深长地朝老板说:“可以买,手套要蓝色的。”
老板很高兴:“ok。”
临走前,纪晏趁景沅摆弄赠送的小礼物时,交给老板一张纸币:“不用找了。”
老板眉开眼笑:“祝你们幸福。”
景沅攥着钥匙链,不忘回头看老板:“他在说什么?”
纪晏:“祝我们幸福。”
景沅没太在意,依然大大咧咧道:“没想到出来逛街,还有礼物拿。”
纪晏低声回:“嗯。”
景沅分给纪晏一串:“你也戴上吧,小物件还挺精致,咱们俩的鹿好像一头是公的,一头是母的。”
纪晏没注意到这件事,低头仔细观察。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景沅道:“你没看见有一头鹿,眉清目秀的吗?那头肯定是母的。”
纪晏反问:“你给我的,是公的还是母的?”
景沅垂下眼:“公的。”
纪晏见他心虚的模样就知道景沅又在撒谎。
他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小鹿,喃喃道:“把公的给你吧,我要母的。”
景沅:“喔?”眼睛瞪得超圆。
纪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虽然我觉得公鹿母鹿都一样,但你是男孩,还是把公鹿留给你吧。”
“我——”眼瞅着纪晏将公鹿挑走,景沅憋憋屈屈。
虽然他也觉得要哪只鹿都无所谓。
但他比较喜欢帅气一点的雄鹿。
早知道他不糊弄纪晏了。
纪晏拿到雄鹿吊坠,拿出手机给助理发送一条语音。
「沅沅说,婚期定在今年春天。春分那天是个好日子,婚礼就在那天举行吧。」
说完话,纪晏拉起目瞪口呆的景沅:“怎么了沅沅?”
景沅结结巴巴:“这么快?”
纪晏眼底涌动着不解:“不是你说,春天就结婚吗?还是说,你在骗我?”
“我——”
“我怎么会骗你?”
景沅赶忙噤声,在心里默默算着距离春分还有几天。
“还有一个多月。”
纪晏似乎窥探出景沅内心的真实想法,体贴地提示他婚礼倒计时。
景沅瞬间蔫了,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唯恐被纪晏看出来。
纪晏太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躲不过。
“好吧,那我会好好备婚。”
听景沅这么说,纪晏心情逐渐放松,望着面前布满彩灯的海岸轮船都顺眼许多。
“好,我们一起备婚。”
当晚,景沅与纪晏满载而归。除了少数住在芬兰所需的物品,其他都是景沅管不住手买下的小物件。
逛了一晚,景沅累了。明早就要出发前往芬兰,纪晏不愿让景沅再劳累,将所有的东西交给陈天收拾整理。
陈天保持着微笑,觉得自己就像个大冤种。
景沅和纪晏的卧室互相挨着,里侧有一道门相通,和家庭小套房类似。
虽然房间里面很漂亮,风格也是景沅心心念念的欧式宫廷风,但他今天实在太累,没有心情和精力再去欣赏房间。
纪晏派人帮他煮了杯安神的牛奶,便和他告别,准备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