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明连打了十几通电话都没人接，“老井，你知道林华助理的电话号码吗？”
井绪峰回过神来，“好像存过，我找找。”
电话簿里还真有，边明抄着播出了电话，终于打通了。
“林导？”助理是个小女生，带着些微的哭腔，“就在刚刚出了车祸，林导的手机坏掉了，现在人在救护车上。”
等边明赶到医院时，林华已经恢复了神志。
“到底怎么回事？你的助理呢？”边明一进去就问。
林华吊在空中的腿打上了石膏，她苍白着脸，“我让她帮我出去买点东西。”
边明知道她是支开了助理，井绪峰打了个手势，将空间留给两人。
边明在椅子上坐下，手肘撑着膝盖，低头深呼吸，“是季钦做的吧。”
他低着头，没有注意到林华眼中闪过诧异之色——因为边明用的是肯定句。
对于多年的好友，可能是故意制造了车祸的凶手，边明并没有为季钦澄清。
这代表的东西就意味深长了。
实际上这次的车祸真的是意外，林华是为了救一个孩子才受伤的，她很确定那辆车并不是冲自己来的。
不说季钦还当她是本土世界的人物，就算知道了，出手也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林华想明白了一切，压抑住上翘的唇角，干脆将计就计。
“你都知道了？”她凝着脸问道。
“他到底为什么要……”
边明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季钦自残是为了获得他的信任；
杀了他的猫，是为了让边明只能心理上依赖季钦；
撮窜燕兆同，是为了让边明身边腾出“好友”的空位来。
甚至鞠正洲自杀前传达给他的信息，也可以确定是指向季钦的。
认清了季钦的真面目，边明相信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但问题是，季钦所做的一切都有严苛的目的性。
那么他想杀林华是为了什么？
第七十九章 接着演
“因为他不喜欢我, 他一直以来中意的人是你。”
林华说起这件事没有半分怨怼, “我找媒体曝光我们的关系, 让他骑虎难下。”
想起他们被媒体曝光恋情，边明诧异，“是你找人拍的？”
“是的。”林华坦荡荡，前倾身体，抓住床沿道：“我知道你们是十几年的交情, 虽然你可能不信, 但我必须要说，季钦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边明，你要相信我，他真的很危险。”
边明十指交叉，沉吟半响, 晦涩道：“对不起。”
林华：“你用不着道歉，我跟季钦交往也并不是喜欢他。”
边明抬起眼皮。
林华继续道：“就像他想利用我刺激你一样, 我跟他交往，也是同样的目的。”
边明皱眉：“燕兆同？”
林华嗯哼了一声，实际上她已经放弃攻略了, 她现在在干的是一件让她名动穿书空间的大事业。
虽然对燕兆同没兴趣了，但现在就让边明这么以为吧。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报警？”
边明随口一说, 不出意外的看到林华摇头，说明她并没有证据。
“季钦还不知道我知道他的真面目了，这出戏还要继续演下去。而且老娘长这么大, 除了做人流，还从没有人敢把我这么送进医院过。”
边明低落的情绪一滞，“你……怀过孕？”
林华眼睛定住，操，说漏嘴了。
她的气焰弱了不少，支支吾吾，“嗯，年轻，不懂事儿，渣男遇上的有点多。”
她攻略过的目标大都是渣男，未婚生子还流产什么的，挺符合男方“渣”的特性。
边明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干巴巴的安慰她，“你总会遇上对的人的。”
“至少不是这一个。”林华一笑而过，然后肃下了脸，“边明，让季钦进局子太便宜他了，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边明没有接话，哪怕知道季钦的真面目，这么多年的感情却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林华的视线落在他用力握紧的双手上，又下了一剂猛药，“季钦的‘恶’来源于本性，你还不知道吧，他父母意外身亡也是出自他的手笔，我都听见了，他的梦话。”
林华目光灼灼，“这么多年了，每次季钦去祭拜的时候，你就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边明的思维被引导着，以往不曾留意过的小细节，换个角度去看，能解读出另一层意思。
比如季钦一年到头只有祭日那天会去墓地，不扫墓，不谈心。
知道他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后，祭拜父母都像是不得不维持人设的任务。
边明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以前许多觉得违和的地方都有了解释。
林华翘起嘴角，很快又抹平。
季钦父母的事是她的推测，但怀疑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引子。
“……你想让我做什么。”边明声音低哑，像是丧失了所有的力气。
“很简单，放下一切对季钦的感情。”
林华迎着边明看过来的目光，一字一顿道：“不管是喜欢、失望、还是厌恶，什么样的情绪都不要有，你要把他当做陌生人一样。”
“这对唯一对你有着执念的季钦来说，是最好的报复。”
说到这里，林华停了一下，“就当是我未完成剧本的男主试镜的考验如何？”
边明没有余地去考虑她没有完成的剧本，只是顺着问了一句，“男主试镜？”
问的非常不走心了。
林华敲敲腿上的石膏，“嗯，我决定把手上筹备的新剧放一放，重新写一个剧本。”
边明终于愿意腾出点注意力来，“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这部戏老肖是同意出演了的。”
“我知道。”林华说的轻描淡写，“但我有自信，我这个脑子里才只有一个大纲的故事，会是肖老师演艺生涯中最喜欢的一个剧本。”
边明不知道林华哪里来的自信，他自认论起对肖耿和的了解，林华拍马追不上他。
难道这是导演与影帝之间的惺惺相惜？
边明想了整整几天没想明白，紧接着便收到了班导的报到的通知。
回学校领了新的教材，班导说了几句话，看出大家的心不在焉，叹了口气。
“说话声音小声点。”
“哦哦！班导最好，班导最棒！”
“班导，我爱死你了！”
以体委带头，无数如狼似的目光盯紧了边明。
“可以啊你，边小明，明明都是学生，你还兼职了九十九位‘学生’的老师。”
边明支着下巴，强作出开心的样子，“你想你来。”
体委歇了，有女生又问起她们关注的练习生的问题。
《以你之名》节目组已经放出了九十九位练习生的资料，大家看着“简历”初选完pick对象，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
再加上班上有边明这么个明晃晃的信息来源，不打听情报想啥呢？
边明勉力应付着，他也不可能透露什么干货，好在大家都理解。
妙妙这时候发来了微信：边哥，你来学校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边明回复：给你送惊喜
妙妙：你可拉倒吧，别是让我送仇恨，你可千万别干我在阳光下军训，你在树下嗑瓜的事儿，我会骂人的
边明：哦，那我让五毛钱现在去买几个瓜
妙妙：…………操！
边明：开玩笑的
没过多久，妙妙又开始拉练了，正巧下课铃响了。
男生们鬼喊鬼叫着，要朝门外跑，体委从桌下拿出沉沉的袋子，拽着边明一块儿走。
边明若有所悟，“你们这袋子不会……”
体委理所当然道：“西瓜啊和冰饮，冰棍容易化，就没买。”
果然。
边明：“你们去年不是对这事没兴趣了吗？”
体委害道：“还有半年我们就离校了，就当最后一次纪念了。”
用新生的苦痛作为毕业纪念，人干事儿？
边明摇头，这回真不是他故意要在树下嗑瓜的。
岑南大学操场上，妙妙顶着烈阳站军姿，眼神却跟刀子似的，只捅在树下铺上了野餐垫的边明。
“尼玛，这些学长学姐为什么不做人？”身旁的小姑娘低声问着。
有人答道：“这一刻，他们都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