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宫刑的侯方域被送到净身房的休息处躺下来,动刀的老太监似笑非笑地拍着他的肩膀:“候公公,恭喜你成为咱们中的一员。”
侯方域欲哭无泪,可是木已成舟,他也只能接受了这个现实。
“哼!软饭男,渣男,活该!”听到了侯方域变成了候公公的消息,左羡梅笑得合不拢嘴。
但是吴小妹却担心地说道:“也不知道香君姑娘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样,会不会看破红尘,出家为尼了?赵郎,早让你把香君姑娘给收了,你就是不听俺的。”
“小妹,咱们的赵郎才不是这样随便的人。”左羡梅笑着道。
吴小妹哼了一声:“谁说的?寇白门姐姐他都收了,为何就不能收了香君姑娘?”
赵鹏尴尬地苦笑一声:“你以为说收就收?香君姑娘心就在侯方域身上,你们也知道侯方域是怎么对她的?她还是死心塌地跟着侯方域。寇白门又不一样了,寇姑娘并非真心向着朱国弼,只是因为朱国弼给她赎了身。朱国弼死后,寇姑娘也是无依无靠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可是像香君姑娘这样的烈女子,倘若来个霸王硬上弓的,恐怕第二天她就投水自尽了,你信不?”
吴小妹点了点头:“赵郎说的是,俺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小妹啊,咱们赵郎什么时候考虑问题会错的?”左羡梅拍着吴小妹的肩膀道。
次日,正午时分,锦衣卫把黄澍从诏狱中提了出来,押上囚车,送往城西菜市口,到了午时三刻的时候,刽子手手起刀落,斩下了黄澍的人头。与此同时,侯方域的家人虽然没有被处斩,也没有被贬为奴籍,可是家里的土地财产都被没收了,由地主阶级直接变成了佃农。
十日后,已经养好伤的侯方域被送出宫,两名锦衣卫押着他坐上车前往下关码头。
六艘一千五百料大沙船停泊在码头上,大批身穿黑色铠甲,头戴鹅黄色范阳帽的锦衣卫军余们押着大批被五花大绑的囚犯,登上了大沙船。
两名押解的锦衣卫解开了侯方域身上的枷锁:“候公公,您可是身份尊贵的公公,我们给您在船上安排了一间上好房间了,而他们,就只能住在闷得慌的底舱内,您是公公,我们要特别照顾,等到了琼州之后,你就负责管理那些人。候公公,请上船吧。”
侯方域登上了船,码头上的工人们就把跳板搬开了,船上的水手们解开缆绳,升起风帆,准备以竹竿推动船只离开岸边。
“等等我!”岸上出现了一条娇小的白影,朝着码头冲了过来。
“等等!”侯方域听到是李香君的声音,大喊道,“等下开船!”
可是船上的水手们却不惯着他:“开船时间已经到了,船不等人的,有什么话就站在船舷说吧,还能说几句话。”
侯方域趴在栏板上,冲着码头上的李香君大喊道:“香君姑娘,你回去吧,我已经是废人了,我这一去,也不知道今生今世还能不能回江南了,你回去吧,回你的秦淮河吧。”
“奴家也要去琼州,奴家要跟着你,去了那边也好照顾你。”李香君哭喊着道。
一名锦衣卫冲着码头上的李香君大喊道:“香君姑娘,公公去琼州当矿监,不能带家人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船已经离开了码头,距离江边越来越远了,李香君冲着远去的沙船哭喊着:“候郎!候郎!”
数日后,南京城外一座尼姑庵内,出现了一位新来的小尼姑……
李香君出家为尼了,赵鹏才懒得管她,反正劝她是没有用的,只能适得其反,那就让她一个人在尼姑庵待上一段时间吧,也许以后某一天想开了,也就还俗了。
目前赵鹏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铸造铁制龙骨出来,只有成功造出铁龙骨,才能建造更大的船。
可是到了要铸造龙骨的时候,赵鹏才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建造大型飞剪船,需要长度一百多米的龙骨,可是那有那么长的模具啊?
龙骨又不能采取焊接的,必须是整根的钢板,后世要建造三百多米长的航空母舰,也不可能有三百多米长的模具来铸造龙骨啊,所以大船的龙骨是用轧钢机轧出来的。
轧钢就是把整块的钢块加热变红变软之后,用轧钢机把钢块轧成钢板或是长条形的钢条。可是这个年代,赵鹏也不可能造出轧钢机啊。
那么十八、九世纪的船,长龙骨又是怎么铸造出来的?十八、九世纪,英国人已经发明了蒸汽机了,有了蒸汽机,就能比较容易的造出大型钢铁零件。
在蒸汽机尚未诞生的情况下,能否造出水力轧钢机?答案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水力机械受水流速度的影响,水流速度并不是很稳的,时快时慢,若是以水轮机来带动轧钢机的话,那样扎出来的钢板就厚薄不一了,只有做功稳定的蒸汽机、内燃机和电动机才能做到稳定输出。
后世的水力发电站,其实输出的功率也是不稳定的,但是发出的电输入全国电网进行统一调配,再加上变电站等设施,这才能得到稳定的电压。
更何况,后世的水轮机,因为闸门和涵洞对水流的调节,其实输出已经算是非常稳定了,以这个年代的技术肯定无法做到这一点。
别说稳定输出了,就连类似于后世那种冲击式水轮机和反击式水轮机,以这个年代的技术都不可能造出来,这个年代只能造出效率低得多的水车式水轮机,冲击式和反击式水轮机可是高科技,能够造出这些东西的话,就不如直接造出蒸汽轮机了,因为原理是一样的。
目前连蒸汽机都造不出来,又如何制造蒸汽轮机?
退一万步说,就算能够造出水力轧钢机,可是一百多米长的龙骨得多重啊?如何把龙骨从钢铁厂运送到造船厂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赵鹏想到了畜力轧钢的办法,就是以牲口拉动转盘,再驱动轧钢机运转,这样或许就能轧出合适的钢板出来。
首先,赵鹏先让钢铁厂的工人们来到造船厂,在造船厂修建高炉。然后他画出了蓄力转盘和以齿轮箱连接的轧钢机图纸交给工人,让工人打造蓄力转盘机、齿轮箱和轧钢机。
其实轧钢机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了,早在一五五三年的时候,法国人就造成了人力轧钢机了,随后英国人也造出了小型的水力轧钢机。到了十八世纪初,英国人造出了较大的水力轧钢机,到了十八世纪中叶的时候,英国人又造出了以蒸汽机带动的串行式轧钢机。
其实水力可以轧钢的,只是要如何制造水轮机和控制水流的速度是个问题,在这一方面,英国人其实已经掌握了这方面的技术,虽然效率远不如冲击式水轮机和反击式水轮机高,但是这时候英国人的科技已经远远超过东方了。
而赵鹏毕竟不是万能的,他想不出制造水轮机和控制水流的办法,只能造出最原始最简单的水车式水轮机,这样的水轮机当然无法满足轧钢的要求,因此只能采取输出稳定的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