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绿营清军,两千八旗兵、一万附团练,一万五千民壮和两万朝鲜水兵,共计五万七千余清军浩浩荡荡朝着大沽口方向杀来,企图一举夺回大沽口。
大沽口堡垒,赵鹏的中军大帐中。
一名夜不收进来禀报:“报!近六万建奴从天津出发,正朝我大沽口方向进犯!”
赵鹏站起来,环视了一圈,对麾下军官们说道:“建奴主攻方向必然是西面,咱们东面是海边,有海上水师舰队的炮火掩护,东面可以高枕无忧,传我令下,立即布置防御!”
这时候,城堡的防御还未完全完工,不过外围都已经对上沙袋了,城堡上方的防御工事只是大致上有个雏形。这种城墙外面堆起沙袋的防御方式,对于进攻方来讲,不需要云梯和壕桥,就能直接攀爬沙袋登上堡垒所在的平台上。
但是赵鹏的新军杀敌,不是依靠滚木礌石、火油罐、灰瓶之类,而是依靠火器杀敌。
一些快速修建成的木头堡垒,外面堆上了沙袋,看起来似乎很不牢固的样子,但是这些木头和沙袋堆成的堡垒事实上承受清军火炮轰击的耐久度非常高。就算是后世的重炮以高爆炮弹轰击沙袋堆成的工事,都不是那么容易摧毁的,更不要说这个年代的实心炮弹了。
实心炮弹的杀伤力主要依靠火药赋予炮弹的动能,而沙袋刚好可以吸收炮弹的动能,并把吸收的动能分散到底部,因此沙袋堆成的工事防炮效果特别好。
五万七千清军从天津出发,水陆并进,沿着海河朝大沽口方向进行。
抵近了大沽口堡垒群,在距离堡垒大约一里外安营扎寨。骆养性拿起单筒望远镜,远眺前方的大沽口堡垒,只见这堡垒是被明军改过,原本防御方向是对着海边的,现在在对着内陆的方向增加了垛口内墙,明显明军早有准备,把防御方向改到了面向天津这边。
但是骆养性随后见到城墙下面堆满的沙袋,他放下望远镜哈哈大笑,转头对他身边的八旗将领准塔说道:“哈哈哈!伪明的指挥官听说是赵鹏,那小子本来是末将手下一名锦衣卫校尉,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就是个混吃等死之辈,他会带兵打仗才怪了!这小子在城下丢了那么多麻包,这是方便咱们大清勇士登城吧?”
准塔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也是哈哈大笑:“骆都督,确实如你所言,竖子不知兵!明狗如此布置,是找死的!”
听到明狗两个字,骆养性脸色有些不好看。准塔说明军是明狗,可是他骆养性本来也是这些满洲八旗嘴里的明狗。不过他心里虽然不舒服,嘴巴上却还只能应声附和:“大将军说的是,赵鹏那狗贼完全就不知兵。”
准塔哼了一声:“骆都督,话别说瞒了!之前在山海关,就是这狗贼阻拦了咱大清天兵数日,还救走了伪太子,以至于酿成今日局面!若是当初能拿下伪太子,大清早已一统天下了!”
骆养性也听说过赵鹏当年在山海关内的海边一座小山上阻拦了清军五日,要是说他不会打仗,这又是怎么做到的?当时骆养性把赵鹏能够成功的原因归纳于是太子指挥的,当初太子背水一战,只能拼死一搏,结果明军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而且是占了小山高地的有利地形。
当时因为山坡比较陡峭,清军的红夷大炮无法发挥作用,又有太子坐镇指挥,提高了士气,所以让赵鹏占了便宜。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大沽口堡垒的原本结构是面向大海防御,靠近内陆的这一边比较高,虽然堡垒是一座垫高了的土台,可是相对应清军阵地这边,高度不是很高,可以说是几乎无险可守。而赵鹏这个不知兵的家伙,本来就不好守了,还要往城下丢沙袋,这不是给咱大清方便吗?
“进攻!”准塔一声令下。
清军炮营架起了小将军炮、虎蹲炮和佛朗机,对准了大沽口堡垒发起了猛烈的炮击。
大清的绿营军没有配备红夷大炮,最高级别最配备了大将军炮,一般用的都是佛朗机和虎蹲炮之类的小炮,因为红夷大炮被大清视为国之利器,只能由八旗军装备使用,绿营不得装备。
炮声隆隆,成片成片的炮弹落在堡垒上,只能见到沙袋被打得颤动起来,堡垒却毫发无损。
经过赵鹏改建的大沽口堡垒的防御标准是可以抵御红夷大炮的轰击,绿营清军用这些小炮发起攻击,效果可想而知了。
这些小炮本来就是用来杀兵的,现在拿来轰击城堡,就算是没有经过赵鹏改造的堡垒,这些小炮打上去也是挠痒痒一样,更别说经过赵鹏改造的堡垒了,就凭这些小炮,估计啃几年都啃不动。
清军的炮击不仅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招来了明军的大炮反击,成排的炮弹落在清军炮营阵地中,打死了不少清军炮手,还打坏了几门小炮。
骆养性见炮击毫无效果,结果清军炮营反而遭到明军炮击,损失不小。于是骆养性对准塔说道:“大将军,咱们的炮太小了,根本无法轰开明狗占据的堡垒,还是派人上去吧!”
准塔心里盘算着,要轰开堡垒,需要等京城八旗汉军的红夷大炮运过来,可是京城至此接近四百里路程,红夷大炮十分沉重,需要用牛车运输,运输的速度每个时辰走不到十里路,一日能走四十里就很不错了,从京城运过来,至少需要一个月,因此他下令,让绿营兵发起进攻。
但是准塔忘记了一件事,其实红夷大炮从京城运到大沽口,根本不需要一个月,只要有两、三天时间就可以到了,因为可以在京城把红夷大炮装上运河船只,送到天津后进入海河,最多只要三日,即可抵达大沽口。
清军向大沽口堡垒发起了攻击,因为堡垒靠向内陆那一边的城墙本来就不高,而且外面还堆起了那么多沙袋,直接攀爬都可以爬上去,因此清军连简易云梯和简易壕桥这样最简单的攻城武器都不需要打造,直接举着刀枪就往大沽口堡垒冲了过来。
大沽口堡垒上方,层层堆积的沙袋堡垒后面,一门门十二磅野战炮、六磅野战炮和十二磅榴弹炮黑的的炮口对准了前方清军阵型,炮手们已经装填了完弹药,只等一声令下,即可开炮轰击。
黑压压的绿营清军排列着还算整齐的方阵,一步步朝着大沽口堡垒走来。但是清军的阵型并没有维持多久,走了大约三十步之后,阵型就变得乱哄哄的。
对这些绿营清军的表现,赵鹏嗤之以鼻,他自己的新军列阵行走一里,阵型都不会乱的,而清军只能走三十步。其实即便是大明最精锐的戚家军,能走五十步也要停下来重新列阵。只有赵鹏按照后世解放军的要求训练出的军队,才能连续走五百步都不需要重新列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