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装填了霰弹的十二磅野战炮无法再攻击盾车,赵鹏只能让十二磅野战炮的炮手们等着,让六十四磅臼炮对准清军阵型后面的八旗兵阵型发射开花炮弹。
只听到四声沉闷的轰鸣声,四门六十四磅臼炮吐出火舌,硕大的炮弹腾空而起,就像是四枚燃烧的流星一般,朝着清军阵型后面狠狠砸落而下。
“明狗开炮了!”眼见四枚陨石一般的巨大炮弹朝着自己阵型中落下,绿营兵后面的八旗兵都阵脚大乱。八旗兵再英勇无敌,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罢了,他们知道自己一旦被这些巨大的炮弹击中,也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因此,惧怕的八旗兵吓得纷纷散开,试图躲过明军臼炮的攻击。
可是肉眼看上去十分缓慢的臼炮炮弹,事实上飞行速度远远快于人类的反应。八旗兵的阵型十分密集拥挤,看到炮弹朝自己头顶落下来的时候,他们开始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呼啸的炮弹落在八旗兵阵型之中,只见火光一闪,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四枚巨大的六十四磅炮弹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六十四磅炮弹内装填的二十斤新式火药剧烈膨胀开来,在短时间内释放出极大的能量,气浪席卷,碎片和钢珠横飞,在密集的八旗军人群中炸出了四处空白处。
这四枚开花炮弹威力极大,八旗军的阵型又十分密集,四枚炮弹爆炸,至少撂倒了两百多人!爆炸声过后,以四枚炮弹落地点为中心的一圈,横七竖八到着无数哀嚎的伤兵和抽搐的尸体,虽然伤者比死者多,可是以这个年代的医疗技术,受伤的人多半是没救了。
见四枚炮弹落在八旗军人群中爆炸,多铎的心猛然抽动了一下。见到炮弹爆炸,多铎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这四枚炮弹,不知道会要了多少精锐八旗的性命。
不一会儿,十多名伤兵被人抬到了多铎面前。
多铎走到一名发出撕心裂肺惨叫声的八旗兵跟前,只见那名士兵躺在担架上,身上厚实的棉甲早已变成了马峰窝,还有几片碎片未击穿棉甲,扎在棉甲上面。
两名士兵解开了那名伤兵带血的棉甲,只见内层的锁子甲都被击穿了,上面有无数破洞。八旗兵把那伤兵的锁子甲脱下来,发现伤兵的腹部一个大洞,肠子都流到外面了。
“已经没有救的必要了。”多铎转身拔出金刀,一刀抹了那名伤兵的脖子,帮他解除了痛苦。
多铎再看看别的伤兵,虽然没有刚刚那名伤兵严重,可是身上都是伤口,全身上下就像是马峰窝一样,他们躺在担架上痛苦的哀嚎。虽然以清军的医疗技术,或许可以暂时保住他们的性命,可是清军不知道如何处理伤口,或许以后的伤口发炎会要了他们的命,能不能活下来,全靠运气了。
“抬下去,尽可能救治吧。”多铎无奈的说了句。
伤兵们被抬下去了,多铎站在望楼上,拿起望远镜观察前方明军城堡的动静。
这时候,清军推已经进到一百步之内,就在此时,装填了实心炮弹的六磅炮对准了近在咫尺的清军盾车阵,再次开火射击。
随着一阵轰鸣的炮声,近距离发射的六磅野战炮吐出一排火舌,六十门大炮齐射,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上,所有炮弹全部命中,六十辆盾车被齐刷刷的打成了碎片。
击碎了盾车的炮弹继续扎入清军人群中,击碎了无数推车的高丽棒子。炮弹击碎的盾板,就像是弹片一样,横扫了几百名高丽兵,把他们撂倒在血泊中。
六磅野战炮击碎了清军前面的盾车后,原本躲在盾车后面的清军暴露在明军火力之下。就在这个时候,明军堡垒就像是突然喷发的火山一样,无数射击孔吐出了一条条火舌。
七十步的距离上,燧发枪每一轮密集的射击,都能撂倒一大片清兵。射击完毕的明军新军士兵立即退出射击孔,后面的士兵顶上来,从射击孔伸出燧发枪,瞄准了清军扣动扳机,然后射击完毕的士兵立即后退,退出堡垒开始装填子弹。
每一轮枪声响起,都有一片清兵倒在阵前。燧发枪的三段击,枪声一刻都没有停息下来过,连绵不绝的子弹暴雨一般泼洒向清军人群,把冲上来的清兵一片片撂倒在阵前。
前面的清军倒下了,后面的清军又冲了上来,在燧发枪的连续射击之下,清军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洋葱一样,被一层一层的剥皮,冲到前面的一排全部倒下了,后面又是一排冲上来。
就在清军冒着枪林弹雨继续推进了几步,明军的十二磅野战炮终于再次发威了,早已装填好霰弹的十二磅野战炮炮手们等候了许久,都没有开火的机会。当清军前面的盾车被打成碎片之后,野战炮的炮手们瞄准目标,点燃了火炮。
“轰轰轰”二十门十二磅野战炮几乎是同时吐出火舌,无数霰弹就像是暴雨一般喷吐出去,在炮口前方形成了一个宽三百步,长一百步的扇形杀伤面。霰弹所到之处,清军人群中扬起了一阵猩红色的血雾,已经推进到距离城堡五十步内的清军前阵一下就被扫空了,距离堡垒最近的清军阵型被打退到七十步外。
其实并非是清兵退到七十步外,而是七十步内的清军被霰弹一扫而空了。
随着清军前排阵型被扫空,堡垒内的火枪手压力骤减,他们可以有条不紊的装填,射击。与此同时,大批装备斑鸠铳和鸟铳的辅兵们也开始躲藏在各处,居高临下的朝着清军射击。
鸟铳精度虽然不高,可是对五十步以内的目标射击,还是有一定精度的。赵鹏并不求那些辅兵们打得多准,清军的阵型如此密集,辅兵们几乎闭着眼睛都能击中目标。零零星星的辅兵躲在暗处,瞄准清军前面的高丽炮灰开火。
铳声不断,不时有高丽人惨叫着倒下。
“砰”孔杰扣动了扳机,四十步外一名高丽人中弹倒下。孔杰迅速后退,拔出腰间的刀子,在鸟铳的枪托上刻下了一个杠。他的鸟铳上,已经刻下两个“正”字了,这意味着他已经打死了十名清兵了,刚刚又击毙了一个家伙,于是在两个正字后面,又多了一个一字。
其实孔杰瞄准的是另外一名高丽人,但是扣动扳机之后,火绳压入药池内,鸟铳击发,倒下的却是刚刚那个倒霉鬼。
鸟铳的精度就是这样子,你瞄准了一个射击,打中的可能就是另外一个。其实这种新式鸟铳已经是很精良了,比起以前大明工部督造的鸟铳要好多了。以前工部那些鸟铳,都不敢装足弹药的,否则很容易炸膛。
而这些新式鸟铳质量绝对可靠,内膛十分光滑,保证了精度,而且铳管壁很厚实,使用足量的定装子弹,也不会出现炸膛的事故。士兵们可以从容不迫地瞄准目标进行射击,根本不需要担心因为炸膛造成自己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