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李自成的仪式已经准备好,三军将士齐齐戴孝,请出李自成的灵位,高氏率众将郑重行礼拜祭,一刀刺入程九伯心窝,把他的血滴入酒坛中,调成血酒。高夫人端起酒碗,先在灵位前洒了一碗,然后分给众人共饮。
赵鹏也给李自成的灵位磕头祭拜:“大王啊,没想到三年前一别,竟然已成永别!”说着,赵鹏眼中还流出几滴眼泪。
说赵鹏是装哭也好,鳄鱼眼泪也罢,不过李自成遇害,赵鹏心里还确实有几分难过,曾经并肩作战共同抗清的友军首领,就这样不在了,也确实令人痛惜。
见闯军祭拜李自成的样子,赵鹏心里想着:后世欧洲那些号召废除死刑的圣母们,他们是没有经历过自己的亲人被杀。对杀人凶手,只有偿命才是对受害者最好的告慰。
祭拜了李自成之后,高夫人说道:“忠勇候乃我李家的大恩人,老身愿意率麾下将领,听从忠勇候号令!”
赵鹏从袖子中取出圣旨,摊开了圣旨准备宣读。
高夫人见有不少闯军将领不愿意跪接圣旨,连忙斥责:“忠勇候乃我大顺恩人!就算你们不愿意跪大明皇帝的圣旨,跪恩人忠勇候也是应该吧?”
听高夫人发话,一群闯军将领纷纷跪下。
赵鹏打开圣旨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顺王助我大明抗击贼虏,斩首逾万,却不幸为贼人所害,麾下将领李过、田见秀、袁宗第、高一功、刘芳亮等,倾慕英主,悔罪投诚,能已见矣,朕深感欣慰……”
“吾等愿为大明效死!”众闯军将领纷纷跪地叩拜谢恩。
接着,赵鹏又拿出了堵胤锡的招安书,宣布把闯军残部改编成忠贞营。
“好,忠贞营这个名字好,对大明,对陛下忠贞不屈。”高一功笑道。
赵鹏道:“不仅是为大明危陛下,而是为我华夏,为我汉人!咱们的大义,讲的不是忠于某一个皇帝,而是对民族,对国家的忠诚,这才是大忠!”
接下来,赵鹏又询问了高夫人等人:“你们闯军如今还剩下多少兵马?”
高夫人回答道:“原本大顺有五十万大军,可是建奴偷袭洛川,我军折损了八万,大王又犯错,试图夺回西安,结果又折损了八万余人;我军从山西陕西两地撤出,一路败退,丢失了襄阳、荆州,一路上损兵折将,到了武昌时仅剩下不足八万,如今又收拢了一些残兵,加起来尚有十五万人马。”
十五万,已经是很不错了,这些活下来的十五万人,可都是大顺身经百战的精锐部队啊!而朱慈烺只不过是一张圣旨,就白白得了十五万精兵,这个买卖怎么看都划算。
有了十五万忠贞营,再加上赵鹏的三万新军,满清想要渡江南下,根本就休想在湖南产粮之地站稳脚跟,怎么说都能把他们驱赶出去。只要何腾蛟别乱来,根本就不怕清军。
锦衣卫收集了何腾蛟的许多材料,发现这个老小子虽然是一位忠臣,可也是一个坑货,一个妥妥的猪队友,而且比史可法坑多了。史可法虽然也是坑货加猪队友,可是史可法对皇帝陛下的圣旨可是无条件的遵从的,绝对不会抗旨不尊。
而何腾蛟这厮,总是自以为是,只要他认为圣旨是错误的,就会以大义的名义来抗旨不尊,以显示自己的铮铮铁骨。
如果他在大明这边,对大明只有害无益,倘若他是在满清那边,反而是件好事。
于是赵鹏决定,让一名亲信乘坐一艘桨帆快船返回南京一趟,把自己的亲笔信带给皇帝陛下,讨要一张圣旨来,把何腾蛟从岳州调出去,调去武昌前线,让他带着他自己的督标营去抗清,至于说他会不会被清军所杀,那就不关赵鹏的事了,被杀了更好,还留下一个忠臣的美名。
另外还要为忠贞营和堵胤锡各讨要一份圣旨,命令忠贞营只服从赵鹏和堵胤锡,绝对不能听命于何腾蛟。
若是何腾蛟抗旨不尊,赵鹏就会带着锦衣新军强行扣押了他,然后把他和他的督标营都从岳州请出去,送去武昌前线。
王全担负起信使的任务,带上赵鹏的亲笔信,坐上一艘最快的风帆快船赶往南京去请旨。
十日后,王全带着皇帝朱慈烺的圣旨回到湖北,圣旨上斥责了何腾蛟的无能,丢失了湖北大部分土地,要追究失土之罪的。在圣旨的后面,要何腾蛟组建团练,并率领督标营前往武昌。
另外两份圣旨,是给堵胤锡和忠贞营的,同样堵胤锡的提议,把顺军残部改编成忠贞营,让忠贞营只服从堵胤锡和赵鹏,并让堵胤锡不得轻举妄动,配合赵鹏守好湖北。
圣旨到了后,忠贞营正式成立,他们的任务不求反攻,只要守好湖广即可。
忠贞营建立后,赵鹏又带上三千锦衣新军,带着圣旨和尚方宝剑,直奔岳州而去。
岳州,湖广总督府,赵鹏带着一群锦衣卫出现在总督府门外。
“圣旨道!”一名锦衣卫高声喊道。
何腾蛟不敢怠慢,连忙摆上了香案接圣旨。
可是当赵鹏宣读圣旨的时候,当宣读到皇帝陛下斥责何腾蛟失土之罪的时候,这个老家伙却发火了,冲着赵鹏大声喊道:“矫诏,此乃矫诏!陛下明明知道是闯贼把建奴带来湖广的,罪在闯贼,却责备老臣!臣不服!”
赵鹏冷笑道:“何督师,大明律是否有失土之罪一说?”
何腾蛟道:“确有失土之罪,可是罪不再老夫!分明是你这阉狗佞臣蛊惑陛下!”
“我是佞臣?”赵鹏气极反笑,“我护送陛下安全脱离建奴毒手,保住大明半壁江山五年有余,若是没有我,五年前建奴就已经南下江南了!我为大明立下不朽功劳,说我是佞臣?”
“阉狗!你指使锦衣卫,以左梦庚和两王一事为借口,祸害湖广士绅!致使民不聊生!若不是阉狗祸害湖广士绅,湖广士绅又怎么会去投建奴?”何腾蛟怒骂道。
“何督师,难道你要抗旨不尊?此乃经过内阁票拟的圣旨,你敢抗旨?”赵鹏冷笑道。
“内阁?”何腾蛟怒容满面,“如今内阁早就变成你们阉狗的天下了!”
“何督师如此说话,难道史阁老也是阉狗了?难道钱阁老也是阉狗了?他们不是东林党的吗?”赵鹏冷笑一声。
何腾蛟厉声斥责道:“东林党当威武不能屈!可是他们却向阉狗屈服了!他们就不配当一名东林党人!如今史阁老已经与阉党为伍,便是东林党的叛徒!”
赵鹏冷笑一声:“何督师,你骂得再没有用的!若你还是抗旨不尊,那本候带来的三千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你以为你的五千督标营打得过我的三千锦衣卫?一旦你被我们以抗旨名义拿下,过几日大明日报上一登出来,你掉了脑袋都是小事情,只怕你不在了以后,就身败名裂了吧?你会落下除了抗旨之外,还有通敌、叛国的罪名!”
何腾蛟听到这句话,一下愣住了。他这个老顽固并不怕死,但是最怕的就是身败名裂。这个老东西很爱惜自己的羽毛,若是抗旨被逮捕,再背上一堆罪名,对他来讲是无法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