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曦看着珊莎,脸上因盛怒而生出红晕。
她扬手,给了珊莎一个巴掌。
“小鸽子长大了,那么,当你初潮之后,就可以为国王诞下子嗣了。”瑟曦看着珊莎,露出一丝嘲讽。“而那时,乔佛里会厌倦你。”
即使不会厌倦,她一旦怀胎十月,瑟曦就会给乔佛里安排成群的美女,届时他不再留恋珊莎史塔克的温柔和美貌,只需要留下一个北境血脉的继承人即可。
瑟曦可以接受乔佛里对于珊莎的辱没,却不能接受儿子对她的执着,更无法忍受珊莎似乎发觉了这种执着源自某种扭曲了的情感。
明明乔佛里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绝不会让任何人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珊莎温柔地一笑,“希望一切如您所愿,但即便如此,我也无怨无悔,我深爱着国王乔佛里殿下,矢志不渝。”
对于瑟曦的怒火、威胁,她毫不介意。
起身后,珊莎继续坐回窗前,做起了女红。
任由脸上的指印红肿隆起,满不在乎地微笑着。
瑟曦看着珊莎,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从前她对什么都唯唯诺诺,离开君临不过数月,她却像是变了个人,安静如初,却不再胆小。
“母亲,你在做什么?”乔佛里带着裁缝,甫一进门就看见珊莎红肿的脸部。
他微微皱了皱眉,“你打了她?”
瑟曦昂首,“我是你的母亲,是摄政太后,珊莎现在不过是你的情妇,如果她缺乏管教,我当然应该代劳。”
珊莎起身,放下女红,走到乔佛里身边,笑得甜蜜温存,“只是有点红肿,我相信大学士那里一定有合适的药剂。比起这个,陛下是要给我定制新的衣服吗?”
她并不会向乔佛里哭诉,毕竟乔佛里也曾经对她不啻使用暴力行为。
珊莎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他不会处理眼泪,哭哭啼啼的女人会让他丧失兴致,但是你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其他优势。
乔佛里点点头,“这些是从自由贸易城邦运来的,这些是多恩送来的。我的女士,你喜欢吗?”
“喜欢,我可以都要下来,是吗?”珊莎嫣然一笑,格外灿烂。
乔佛里点点头。
瑟曦暗暗怒极——这些进贡的、重金采购的布料,按照规矩,都会先送到她这里,等她挑选好之后,其次分发给其他人。
“我的儿子,你是不是忘记了规矩。”
乔佛里看着压抑着怒容的母亲,露出一个鄙薄的微笑,“我记得,母亲,但是国王可以随便更改规矩,我的女士喜欢这些布料。你喜欢什么,可以再买。但是在我看来没有很大的必要。”
他上下打量着瑟曦,笑容里多了一丝恶意的残忍,“年纪大了就没必要打扮得太过花枝招展了。”
对一个曾经名为西境之光的女人而言,来自亲生骨肉的恶意令人心寒,更令人心痛,瑟曦望着乔佛里刻意的狠毒,觉得心脏被人插了一把刀。
珊莎含着笑意看着瑟曦,然后转头看向了乔佛里,“那么,晚些时候我再慢慢让裁缝替我量尺寸可以吗?陛下,我想和你一起用餐,午餐后,我想和您商量一些事情。”
“当然。”乔佛里听出她语气里的深意,对于午餐,他充满了期待。
瑟曦看着儿子和北境的小见人并行离开,恨得几乎咬碎了牙齿。
“烧了这些布料。”她冷冷吩咐了一声,踏着步子离开了。
她回到宫中,给前线的父亲,泰温兰尼斯特送出去了一封信。
詹姆还在北境人的手中,他可不会像珊莎这样求得自保。
而宫廷里,她的儿子被珊莎迷得神魂颠倒,女儿更是对北境的私生子琼恩雪诺念念不忘。
无力感排山倒海袭来。
瑟曦走到窗前,对镜自照,看了一眼自己的脸。
她的身材仍旧苗条纤细,不像生产过的样子,精致的五官仍然是七国中令人惊艳的存在。
毫无疑问,这是被岁月厚待的女人。
但是时光终究留下了细微的痕迹。
或许是最近饮酒过多导致的,她发现自己的眼角长出了细纹。
瑟曦看着镜中的女人冷笑了起来,“比我年轻、比我貌美……”她喃喃念着,蓦地,她将那面落地的镜子打破。
……
乔佛里的“午餐”时间非常漫长,当他结束午餐,从床上起身的时候,已经接近了黄昏时分。
身侧,红发的姑娘睡得格外沉稳。
似乎她真的心甘情愿呆在自己身边一样。
乔佛里盯着珊莎的脸看了一会儿,觉得格外陌生。
她这次回来,再也没有了让她厌烦的眼泪——看在七神的份上,他过去每当看到珊莎的眼泪就觉得格外心烦,那有些愚蠢的北境姑娘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讨厌这种不能理解和自控的情绪。
可是,现在的珊莎,在想什么,他又觉得很难理解。
他忍不住想起瑟曦对自己的告诫,“我们杀了她的父亲,我们杀了她的兄弟,你认为她会真心爱你,侍奉你?我的儿子,这世上只有我对你好。”
虽然他因为父亲的关系,总是痛恨瑟曦,但是他知道瑟曦所言非虚。
可是,仔细推敲了珊莎痛恨自己的可能性,他就有一种愤怒到不能自已的情绪。
珊莎在睡梦中被扼住了脖子。
她睁开眼,看见乔佛里狰狞的脸。
“告诉我,你回来是为了什么?!”乔佛里死死掐着珊莎的颈,它那么柔软纤细,似乎随时都会扼断。
他想要看到这女人露出别的表情,愤怒的,惊恐的,像过去一样,可以被他所掌控的表情。
不料,珊莎却忽然笑了起来。
风情万种,又带着一丝温存。
“陛下,我亲爱的陛下,你是在担心我对你不忠吗?”珊莎轻声地问着,无比温柔缱绻。
“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这次回来,从生到死,都会跟在你的身边。”她轻轻握住乔佛里扼住自己脖子的双手,丝毫没有被从睡梦中惊醒的无措。
她拉着乔佛里的手向下移去。
“女人的心,很难感觉到的,如果陛下还感觉得不够明白,可以试着再深入一些,然后你就会发现,我对您的心意,七国无人能及。”
乔佛里抓紧了珊莎的头发,自言自语般呢喃着,“我恨你,你也很我,我都知道。”
珊莎沉吟着,断断续续道,“不,你爱我……嗯,就像我也爱你,矢志不渝,我的陛下。”
乔佛里放弃了思考,放弃了猜忌、放弃了抵抗,在珊莎的温柔中溃不成军。
他唯一明白的,只有两件事。
一是,珊莎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愚蠢的北境姑娘了;
二是,他已经无法从这个女人的身边逃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