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纸人并肩站着,一人着红衣,一人穿绿裙,除了衣服的颜色和式样不同,长相、神态、动作完全一致,甚至就连嘴角笑容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样。
“妈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许如流喘了口粗气,对着笑容满面的两个纸扎人诘问道。
纸人好像根本听不到人话,依旧是淡淡地笑着,笑完,又开始重复之前的那些话。
“贵客,您留下来赌一场吧”
“贵客,您留下来赌一场吧!”
两个纸人同时开口,对许如流再次发出请求。
许如流脑海里再次传来一阵迷乱的晕眩,虽然不知道纸人将他留下的目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千万不能再让这两个纸人继续说下去了。
否则,恐怕会出大麻烦!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电光火石间,许如流心思流转,再次吞下一颗生机丸,用最快的速度让身体恢复精力。
不等纸人有所动作,他便率先发难,如饿虎出笼般飞扑上前,将其中一个纸人牢牢抓住。
或许是来不及反应,呆愣愣的纸人并未闪躲,许如流轻轻松松就将她逮住了,他一手抓着纸人的的脑袋,另一只手攥在她的腰间,两手抓牢之后猛然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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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许如流没想到的是,那纸人看着脆弱,实则极具韧性,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但撕起来并不轻松。
他咬了咬牙,再度发力,随着手上力道的加大,弹性十足的纸人终于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噗呲……”
一股黑色的液体从纸人腹部的伤口处喷涌而出,那液体很是浓稠,几乎不怎么流动,像团颤颤巍巍的大鼻涕,黏腻腻地挂在纸人身上。
“哎呦!哎呦!”
“哎呦!哎呦!”
好像是感知到了疼痛,两个纸人一齐开口叫了起来,依旧是婉转动听的嗓音,但此刻听起来却悲切无比。
“贵客,您把奴家弄疼啦!”
“贵客,您把奴家弄疼啦!”
虽然许如流并未对绿裙纸人动手,但她似乎和红衣纸人之间存在某种联系,也能体会到红衣纸人身上的疼痛,两人的身体都拧成了麻花状,在原地龇牙咧嘴地哀嚎起来。
斩草除根的道理许如流再明白不过,他根本不理会这两个纸人的求饶声,一鼓作气,顺着伤口继续撕扯,把手里的红衣纸人硬生生从中间拦腰撕成两半!
被腰斩的红衣纸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竟然双手撑地,硬生生地‘站’了起来,她以手肘为脚,一寸一寸向着许如流身边挪去。
“贵客,奴家好疼啊”
“奴家真是……好疼……好疼啊!!”
一边挪动,红衣纸人脸上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那满是柔情的双眼变成了恐怖的红色,似乎是被血液给填满了,一边哭喊,她的眼中竟然流淌出血泪来。
许如流看着越来越近的纸人,心里也有点麻爪了,他在飞快地在身上四处摸索着,似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就在那红衣纸人的手指碰触到他的脚尖的刹那,他终于找到了那衣襟里藏着的火折子!
说起来,这火折子还是当初炼制生机丹的时候,玄真赠给他的。
许如流对着那火折子用力吹气,直到表面发红发烫,再次出现小火星,才将它扔在了红衣纸人的脸上。
火星和纸人刚一接触,就迅速蔓延开来,纸人的皮肤在顷刻之间就被燎着了,火舌迅速吞没了她的脸庞,火焰在她身上生长的愈发雄壮,逐渐变成了一团火球,将她裹在其中,烧地滋滋作响。
红衣纸人不甘地翻滚着,剧烈地挣扎和扑腾不仅没能将火熄灭,反而将身上的火带到了绿裙纸人那里,不多时,一团火球变成了两团,火势愈烧愈旺。
“疼……疼煞奴家了!”
“疼……疼煞奴家了!”
纸人们的声音在火焰里渐渐被扭曲,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是苦苦哀求的悲呼,时而变成怨毒无比的诅咒,许如流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直到火焰渐渐熄灭,成堆的灰烬上面,一缕白色的浓烟钻了出来,被风一吹,慢慢在四周飘散开。
许如流嗅了嗅鼻子,奇怪的是,烟雾里并不是纸张燃烧的味道,而是令人反胃的焦臭,甚至……还有一丝异样的烤肉香气!
他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灰烬,确定再没有什么东西能钻出来了之后,才惴惴不安地转身离去。
‘这些东西,着实是太诡异了……!’
许如流在心里感慨一句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再度折返回了赌坊。
但奇怪的是,在狭小的赌坊里翻找了好多圈,却始终没能找到陈机巧和陈发财的身影。
无奈,只能先回院子里,等天亮后再做打算。
令许如流没想到的是,刚踏进院门,就听到了陈机巧和陈发财的谈话声,见到许如流平安归来,陈机巧更是左右开弓,狠扇了陈发财几个耳瓜子,将陈发财的口鼻都扇出血来。
“混账东西!赶紧给老子跪下!”
陈发财挨了打,也不敢做声,只是浑身打着哆嗦,依着父亲的意思对着许如流屈膝下跪。
“陈伯,先别打了!”许如流伸手拦住陈机巧,“先说说刚才的事,我明明记得自己将你们带出来了,结果半路却变成了两个纸人……”
陈机巧闻言满脸愧色,他低着头对许如流小声嗫嚅道:“小神仙……那皮子能魅惑人心啊!您应该是找了她们的道了!“
“俺只瞧得您抓着两个纸人,呼啦一下就跑出去了,我和二伢子在身后发了疯一样的喊你,你也不应声!”
“于是,我们爷俩也只能趁乱往家里跑了……”
说完,陈发财小心地抬头偷瞄了一眼许如流,见对方脸上并无愠色,他才故作老成地继续教训自己的儿子。
“我早说过,小神仙身上有仙术的,咱们只肖赶紧跑回来,别给他添乱就行!”
陈发财依旧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见儿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愚笨模样,陈机巧气的直接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了陈发财头上,“混账!说一千道一万,这些事情还不都是因你而起!”
“也多亏小神仙身怀绝技,他此行若是出了什么事,把咱们家祖坟都给刨了都不够给清净观赔罪的!”
被揍的七荤八素的陈发财身子晃了晃,终于撑不住了,晕倒在了原地。
“唉!”陈机巧一屁股坐倒在地,拍着地面哀叹道:“我怎么生出来这么个讨债鬼!”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赵渔笑了笑,也不去劝,只是对着许如流撇了撇嘴,随后,她慢慢走上前去,对陈机巧冷声道:“陈伯,别再弄你这出苦肉计啦!”
不凑巧的是,许如流压根就没注意陈机巧这一出戏的用意,他如局外人一般围着地上的父子转了一圈,缓缓蹲下身子,紧紧盯着陈机巧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陈伯,你管那些纸人叫‘皮子’?”
“你很了解它们,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