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你知道为什么我把你深夜喊来我的营帐吗?

“哐当。”

小黑屋的门关上了。

军营里的小黑屋,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莫约一丈宽九尺高的封闭木箱子,就是一间关押许峰的小黑屋。

他手脚带着重重的锁链,平静地蜷缩着身子。

“算了,随便吧。”

对于许峰来说,来到周信光的军营是个意外。

他并没有故意去接触军营的人,而是在丛林外随手救了一个中年男人。

谁又会知道这个中年男人竟然是炊事班的人。

原本,他将流浪视作一种放逐。

他暂时不想去太上宗,他你最后感受一番烟火气。

没想到事情最后变成了这样。

这就是那些修行者口中的因果吗?

他总算是有了一些真切的感悟。

在这片昏黑之中,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因此,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磅礴的灵力在体内运转,一点一点韵养神魂。

“金丹一阶巅峰。”

进入金丹期后,每一阶的提升都变得漫长,只是这份漫长终究是相对的。

不少修行者抓住每一寸光阴修行,就是为了与时间赛跑,在寿元将近前突破到下一个阶段,以此延寿。

但许峰却花得起时间,时间对他而言是最廉价的消耗品。

而真正昂贵的是,是这消耗品所带来的副产物。

“吱嘎——”

没运转几个周期,小黑屋的门就被打开了。

他被士兵们带出小黑屋时,夜已经深了。

“大哥,现在是啥时候。”他问身边的士兵。

士兵没有回答,他们不敢回答一个嫌疑犯的问题。

很快,士兵们将他带到了饶菁莺的营帐前,示意他进入营帐。

这倒是让许峰不知如何是好,这场面他真没见过。

踉踉跄跄地走进了营帐后,他又一次看见了饶菁莺。

饶菁莺还是那副模样,只是与刚开始的严肃不同,此时的她看上去多了几分迷茫。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她莞尔一笑。

许峰赶忙摇头。

“坐吧。”饶菁莺示意许峰坐到桌前,手指微微敲击桌面。

“这次的粮草被劫一事,我可不好跟靖王交代,”她眯着眼,看许峰,“无论怎么样,这事都出在我管理的队伍底下,我需要给出一个答复。”

许峰抬起了头,一句话没说。

“按照常理来讲,你现在不应该深夜来我的营帐,而是应该去那断头台,被当众行刑,以示君威。”饶菁莺慢条斯理地说到,“但你知道为什么你却在深夜来了我的营帐吗?”

“请饶军师明示。”许峰面无表情。

“我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计划,”饶菁莺走到许峰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有你一个人的任务,你愿意吗?”

许峰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请饶军师详述,我一定全力以赴。”

“很好,我很满意你的态度。”

饶菁莺点了点头,对许峰镇定的表现很是欣赏。

“我要你……今晚去接应下一批到来的粮草。”

许峰冷汗直冒,他看着饶菁莺那狐狸一般狡猾的眼神,问:“我一个人去吗?”

“是的,这是你的单人任务。”饶菁莺乐呵呵地说到,“怎么,你不愿意吗?”

“我愿意,我愿意,”许峰立马表现出一副感激的模样,“只要能给我将功补过的计划,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没想到这话一出,饶菁莺竟然直接凑上前来。

“做什么都愿意吗?”

许峰拼命点头:“对,做什么都愿意。”

“那好,我可记住你说的话了。”饶菁莺掩面笑了,“你去吧,完成任务后,回来跟我汇报。”

许峰答应了下来,饶菁莺向他详述了任务的情况后,他直接就动身出发了。

接应粮草的地方,是一条隐秘的水路。

这条水路是江上的一条暗渠,平日里被山石阻挡了入口,只有拥有钥匙的人,才能启动隐藏在山间的暗门。

船只通过暗门后,便会走入一条隐藏在山内部的水路。

而这条水路的终点,正是军营外不远处的一处深水湖。

这次饶菁莺给许峰的任务与寻常的接应不同,这次的任务是在那山石的入口处核验粮草,然后许峰还得随着船只一起穿过幽长的山中隧道。

上一次,船只为了看起来像一艘普通货船,没有安排什么人手,因此被一伙看上去是真正的盗贼给抢了。

但这件事在饶菁莺看来很是蹊跷,因为当晚又是大风又是大雾,寻常的商船根本不会出航,而商船不出航那么盗贼也没有出来抢劫的必要。

也就是说,原本当晚就不应该有江贼船出现。

因此饶菁莺很坚定地认为,当晚的粮草是被某些暗中已经知道了军队存在的人截获的。

许峰到达山石的入口边上时,远处已经能看见粮草船的轮廓了。

也更深了,一轮圆月挂在天空中。

白色的月光照在江面上,被破浪切成了一块又一块。

这是一艘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粮草船。

即便是有人在岸边看见,也只会认为是一艘正在夜航的商船。

船只靠近了,甲板上出现了一个衣着朴素的人影。

这是这艘粮草船的负责人。

自从上一艘船出事后,每一艘粮草船都谨慎了起来。

许峰能感觉到,这个人影有着不俗的武功,对于凡人而言已经是极为强大的存在。

船只越来越近,它擦过月影的边,又转了几个弯,最后向许峰所在的暗渠走来。

虫鸣声很小,江浪声很大。

在月色的映照下,许峰看见了那人面容。

沈寒武。

那个多次在城门口与许峰多次发生争执的卫兵。

那个被宋裕收买,替宋裕办事的卫兵。

想想也是,周信光怎么可能不在宋裕身边安插自己的眼线。

对于周信光这种老谋深算的人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许峰看清沈寒武面孔的那一刻,他动了杀心。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虽说他与沈寒武之间没有任何的承诺,但他依旧觉得自己像是被背叛了一样。

那些与沈寒武之间的对话,估计已经一字不落地进入了周信光的耳朵。

若是他动了手,那么一切罪名便都有他担。

他自己并不要紧,但问题是余叔呢?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修行之人要尽可能避开因果。

牵连过盛者,不可为侠。

而他要做的,偏偏是仙侠。

“你就是来接应的人吗?”沈寒武将船靠到一边对许峰说到。

“是的,我是。”许峰跳到船上,特意装饰过的面容让沈寒武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特殊时期,我需要随船过去。”

“随便,别耽误我明天下午的轮岗就好。”沈寒武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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