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娶黑月光》全本免费阅读
自打在五虎山时甄定对萧端萦不理睬,萧端萦这些日便跟丢了魂儿似的。
可巧那日在姨母文斓公主府的春日宴上见到一名长相和身形都酷似甄定的小倌过来展示琴艺,才稍稍缓解了她的相思之苦。
听钟家小厮捎信儿来说钟毓这几日回了府上,萧端萦就立即赶了过来,本想看看甄定是否一同随行,但过来后没见到人便有些失望。
萧端萦性子孤傲,惯来讨厌那些装腔作势,柔柔弱弱的京中贵女,性格使然,她除了钟毓,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知心朋友。
今日好不容易等到钟毓回娘家,必定是要拉上她出去排解一番苦闷的。
钟毓和陈叔将熟睡的老爷子扶到房中休息,便同萧端萦一起往莺泽湖去了。
乌金西沉,月上中天。
莺泽湖畔的垂柳下,几艘巨大的漆金画舫停靠在湖岸旁。
春日傍晚,暖风拂面,湖堤上人群涌动,有许多衣着光鲜的年轻公子大摇大摆地摇着折扇登上了画舫,亦有三五成群的贵妇,为了避人耳目,下了轿马便戴上帏帽,遮严脸面,匆匆往画舫而去。
今日,萧端萦的马车中亦备有两顶帏帽,以便此次行事方便。duqi.org 南瓜小说网
钟毓与萧端萦二人戴好帏帽后下了马车,萧端萦叮嘱随行的丫头小厮不用跟着,她拉着钟毓便往最中间的那艘船顶雕刻如意云纹,舱门前挂着“春意”牌匾的画舫中去了。
春意画舫是京城中人尽皆知的消遣场所,里面的小倌或柔媚俊俏或风流讨喜,整个画舫中,除了洒扫和厨房中的下人为中年妇人,其余皆为年轻男性。
此处,专做贵妇生意。
站在画舫门口热情迎客的俊美少年成日里见惯了往来的贵妇人,眼睛很尖,钟毓和萧端萦二人虽是戴着帏帽,但他还是一眼便从身段,举止中辨认出了是两个年轻女子。
少年热情迎上前,将两人带到二楼最内侧的一间雅室当中,倒了两盏上好的洞庭君山茶后,便询问二人在画舫中是否有相熟的小倌。
萧端萦清了清嗓音,向少年描述了一番那名酷似甄定小倌的形貌,末了又添上一句:“五天前曾经被请去文斓公主府的,会抚琴的那位。”
少年会意,知道两位是贵客,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随着少年进来一名身量高挑,举止风流的青年男子。
男子从门口走入屋中,飘摆的纱衣带入一室馨香。
男子肤色偏白,倒是与甄定大为不同,但脸型,眉眼上确有八成相似,甄定因多年习武,面容上多了份冷峻的凌厉,这个男子相貌更为阴柔一些。
行走时,身姿虽不似甄定挺拔,但远看去却一般无二。
其实,钟毓和萧端萦皆是第一次来这种专为女性服务的风月场所,难免处处都有好奇。
萧端萦隔着帏帽同男子攀谈了几句,男子名为遥琴,人如其名,最擅长的便是抚琴,不光卖艺,也卖身。
遥琴走到窗下的琴台旁坐定,手指在琴弦上轻抚,熟练地调好琴音,便开始弹奏起来。
几盏巨烛映照得雅室内亮如白昼,灯光下,遥琴肩膀细瘦单薄,若是不看这张脸,单看身段,说他是个高挑的女子也并不违和。
钟毓突然生出这一幕似曾相识错觉,甚至,她竟觉得她的梦中也偶尔出现过几回类似的场景。
一男子于灯光下对着他弹琴,而她却从未看清弹琴人的脸,她惊恐害怕,每每做此梦必是惊得一头热汗,很难说不是噩梦。
隔着帏帽轻薄的纱帘,钟毓打量着灯光下遥琴的身形,手中紧握莹白瓷盏,其中一旗一枪绿如碧玉,渐次沉入杯底。
钟毓陡然放下茶盏,高声打断遥琴,“遥琴公子,可否背对着我们弹奏一曲?”
琴音戛然而止,遥琴不解地抬起头来,他虽然不是画舫中最为俊美的小倌,但是才艺上佳,床笫之间也会服侍人,很是受年长贵妇人们的欢迎,听惯了漂亮话,颇为自负。
突然被钟毓这么一说,还以为自己长相入不了这位年轻夫人的眼,冷白的脸上瞬间浮起一层薄红,低头顺从地转过身去,面对着窗外夜晚黑沉的湖面,继续弹奏起来。
萧端萦不明所以,只凑近钟毓问:“怎么?他长得太像甄定,让你看着不自在?”
钟毓没有回答是与不是,只暗自打量着遥琴的背影,从这个角度看来,眼前男人的衣裳若是换成红衣,便与乞巧节那晚长乐亭中的那道害她丢了婚事的背影过太相似了。
钟毓的情绪突然被拉回那些不知所措,有口难辩的难捱记忆里。
那时,她只顾着惧怕圆觉和陈婉云,忙着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待嫁入魏国公府之后,又过得不开心,根本无暇他顾,没时间细想那晚在长乐亭中害她的人究竟是谁。
她曾一度以为是许纯芳夫妇搞的鬼,但如今想来,若他们真的想拆散她与许缇,为何不早早下手,而是要等到她们二人婚期临近的时候。
那,还会是谁呢?
感觉到肩膀上被轻拍了一下,钟毓回过神来,萧端萦看着遥琴,嘴角不自觉上扬,凑近她道:“阿毓,你说,他到底像不像甄定?”
钟毓点头:“身形一般无二。”
萧端萦轻笑了一声,起身走到那道身影之后打断了他的琴音。
她俯身在遥琴耳边说了句什么,又走回钟毓身旁,给她使了个眼色。
钟毓朝前看去,见遥琴站起身来,熟稔地脱下外袍和中衣挂在了椅背上,露出白嫩的身体来。
这幅身体恐怕是很多姑娘看了之后都要自惭形秽。
遥琴见坐在他眼前的二位夫人谁都没有要走的意思,难免有些局促,他虽然卖身,但也同时很难伺候两个人。
他端端走上前来,低头问:“夫人,您二位今晚哪位要遥琴服侍?”
萧端萦笑了一下,不慌不忙道:“遥琴,你坐在那边就好,我们只看看,不做别的。”
遥琴有点儿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