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胜负的关键点根本就不在陆地上,而是在我们这里。”江津港内,陆逊拿着一幅地图,对帐内的各位将佐解释,“原因也很简单,汉军陆地上的主帅是长平侯,联军这边则是项王。在兵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这两个人很难分出胜负。而这样一来,陆地上汉军和联军必然会进入僵持。那么打破这种僵持的任务就会落在我们水军的头上。”
坐在下面的将校们各自点头——他们也并非全是来自于孙吴,而是孙吴和南陈组成的联军。在陆战和水战的选择中,陈国最后还是决定和孙吴一起行动,只是借调了几个将校和少量兵力辅助楚国。
“联军最要紧的一点便是齐心协力,而我们如果在陆军的话,恐怕会带入一些私人恩怨,对联军造成损失,因此干脆和你们一起参与水军作战,两不相见的情况对彼此都好。”陈国国主陈霸先如是道。
话虽然没说得太明白,但是吴国和楚国的君臣们也不是傻子,或多或少也都猜到了些东西,自然也接受了陈国的选择。自然地,陈国的这位国君也成为了联军水军名义上的统帅。
之所以是名义上的统帅,同样也是彼此之间商议出来的最佳结果。作为统帅,陈霸先的水平自然也不差,在带领水军作战方面也称得上一把好手。但是在周瑜这种在历史上留下过着名水军战役的主帅面前还是稍逊一筹。如果是正常的情况,或许这种程度的差距不会让陈霸先如此痛快的交出指挥权——但是对手是大汉。
以大汉作为对手,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松懈。哪怕有任何一点的小手段,只要能够提高自己的胜率都必须使用出来。那么,让更强的人做更擅长的事情就是必须的。
“我们已经打探到了巫县的消息,这一次汉军的水军主帅,是舞阴侯。”陆逊继续道。
场下的将校们并没有惊讶之色。准确的说,这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大汉虽然人才济济,但是真的统帅水军指挥过大战的人选着实不多。而这群人中,论能力自然是岑彭最强,因此水军统帅必然是岑彭。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侯安都道,“在水军统帅上,我们具备绝对的优势,而且士卒能力上,出身荆襄的我们也绝对要强过川蜀的汉军。如果正面对决的话,我们将具备极大的优势——但是问题也在这里,汉军不可能不了解他们的劣势。”
“说的不错。”陆逊赞同了侯安都的意见,“而且汉军还有一个独有的优势:他们在长江上游,而我们在下游,顺江而下,总比逆流而上要容易的多。如果我们真的摆出一副主力决战的架势,汉军很可能就会死守巫县,借助地利与我军交战。明明握有水军优势,结果打成攻城战,想来各位都不会愿意见到这样的场景。”
“所以,我们能采取的办法只有一个。”周瑜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做出总结。
“水军主力封锁长江水道,少部分上岸,切断我军的补给。在陆上创造出胜机。”巫县内,张良看着永安——江陵一带水陆状况的地图,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还真是抓住了我军的痛点。”岑彭看着地图,表情严肃,“我军这边并没有太多的水军将校,硬碰硬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以我军现在的规模和能力,必须在第一次大规模行动中就取得足够的战果才行,换句话说,我们必须发动奇袭才有取胜之机。”
三汉合一之后,可谓人才济济,但是精于水战者确实寥寥可数,如果不是逼降了前蜀、后蜀,得到了许存、李仁罕这种在统领水军作战上有心得的将军,恐怕大汉都没有办法建立起一支大规模的水军。
当然,如果在水军上占不到一点便宜,大汉也不会盲目地就对荆楚发动攻击。相比于荆楚的水军,大汉水军在另一个方面具备独特的优势。
“根据孟知祥的说法,桂阳的马殷和他同处一个时代。虽然两人少有接触,但是这两个势力所能了解的东西应该是相差不远。”张良道,“我们有的东西,对方应该也会有,只不过在数量上或许会有所差距。”
“得益于留侯您的计略,我们的动作比所有人都快,准备的也比其他人都充分。”岑彭感慨道,“但是这种先发优势也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渐渐抹消。这也是我们要面对的第二个问题,处于劣势的我军理论上来说最好的作战策略是拖,但是越拖我们的劣势反而越大。”
“我们当然要打,而且要让对方知道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打。”张良下了一个结论。
“留侯,您的意思,莫非……”岑彭从这句话中嗅到了异常的气息。
“将军果然敏锐。”张良微笑了一下,“您猜得不错,我们最终的目的,还是要拖延时间。”
“是要把敌军的主力拖在这边?给其他人创造机会?”岑彭的眼神一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莫非……”
“一场战争的胜负,可不单单取决于战场之上,也要着眼于战场之外啊。”张良依旧保持着微笑,“将军既然猜到了,还请保守住这个秘密。此地人多口杂,如果被泄露出去反为不美。”
“这种机密,末将自然守口如瓶。”
“那还请将军依计行事,莫要让旁人看出破绽。”
“此是自然,只是末将还有一个问题,还望留侯您赐教。”
“将军看起来已经有用士卒性命换取时间的打算了。”张良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岑彭的计划。
“的确如此。既然我们打算拖延时间,又不想让对方发现,那就只能用麾下水军的损失来换取计划的成功。不知陛下和您的计划中,我们可以损失多少?”
“将军能拖延的时间越长,可以接受的损失自然也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