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生机盎然的春天办喜事最合适不过,二月十八十个好日子,皇帝四子燕王殿下,曹国公长子李景隆,以及皇帝义子平安同时娶亲,同时也是魏国公徐达嫁女和江宁侯……哦,草民马度嫁妹的日子。
城里会是什么情景不清楚,反正方山这边一大早就热闹起来了,乡亲们齐聚马家杀鸡宰羊择菜洗碗的帮着忙活。
这种事情哪儿少得学生会凑热闹,会长周王殿下回城参加兄长的婚礼,几个学生会的注意早就组织好了学生去马家打秋风,队伍比上次还壮大了许多。
吴复中跟在后头裹足不前,安虎子拉他的手腕道:“小中,你磨磨蹭蹭的这是做什么,赶紧的走呀。”
“咱们去的人是不是太多了些,蹭吃蹭喝的岂不是给先生添麻烦。”
“咱们又不是白吃白喝,还得干活哩,上菜端茶全靠着咱们忙活。你这小子就是脸皮薄,以后可怎么当官呀。你看身后那几个老头,一人拿了一副字就要来这里当贵宾。”
见旁的学生都进去的差不多了,安虎子连忙的拉住吴复中往里走,“向你保证只这一回了,在咱们毕业前侯爷是不会嫁女的。”
两人到了府门前,安虎子就松开吴复中拱着手道:“恭喜您了老爷子,恭喜了冯先生。”
小鳖拱着手回道:“是安虎子呀,多谢你来帮忙。”老泥鳅则是在心里嘀咕又多了两个打秋风的,顺便一阵肉疼。
“安虎子你年前的期末考试进步了不少,可要戒骄戒躁继续努力呀。”
“嘿嘿……”安虎子难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多亏小中私下里给俺补课,都是俺拖累他,让他掉了好几个名次呢。”
小鳖拍拍吴复中的肩膀,“帮助同学值得表扬,但是也不能懈怠自己,陶先生可是很看重你的。”
“多谢先生教诲,学生知道了。”吴复中拱拱手,目光四下里一扫,“怎得不见马先生?”
小鳖神情怪怪的,“哦,燕王大婚,大哥去宫中参加喜宴了。你们快进去吧,几位老先生来了,我得去迎一下。”
几个老头算是马家今天最尊贵的客人了,谁叫今天老朱今天也给儿子办喜事呢,京中的勋贵自然是去贺燕王之喜。
就算是挤不进王府的大门,还有两位国公呢,来马家的多是家中主妇或者子侄,过了中午人便一股脑儿的上来,再加上乡亲佃户,当真把马家并不算大的院子挤得满满的,热闹非凡。
大约到了未时正,官道上便出现一支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朝着马家而来,平安骑在高头大马上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到了府门前忙下了马给老泥鳅见礼,“平安见过爷爷,二哥。”
“快起来!呵呵……”老泥鳅笑呵呵把平安搀起来,“以后都是一家,这般多礼岂不是见外了。”
平安这小子能说会道,又细心懂事,比朱棣和李景隆讨人喜欢多了,身上还有世袭的职位,老泥鳅对他满意到不行。
“应有之礼,不能让旁人说孙婿不懂规矩。”平安起身打量一下,“怎么不见大哥?”
小鳖笑道:“大哥去参加燕王的喜宴了。”
“哦,原是这样,不能和小鱼儿一起跟大哥磕个头真是遗憾。”
老泥鳅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玄重可没忘了你,小鳖这里有爷爷在,你赶紧的带他去闯关吧。”
平安一怔,“闯什么关?不是应该请我到厅里吃茶吗?”
人生最得意之事,莫过于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平安只觉得这个大好的日子里过得不尽人意,很不尽人意。
自打进了后宅就开始有人拦着他要钱,喜钱这个平安是准备好了的,可是你一个小丫鬟就敢张口要十两银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更过分的还在后面,不知道哪里又蹦出来一群丫鬟让他作诗,做得不好还不行。这简直天方夜谭,他平安在书院的名声难道没有人听说过吗,写一篇策论勉强凑合,作诗不如干脆打死我。
很快就有人蹦出来成全他,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群婆子,举着洗衣服用的棒子朝着他冲了过来。
“我看谁敢,我可是在战场上杀过人的!”还真别说这一嗓子还真把这些妇人唬住。
不等他得意就有一个小姑娘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笑呵呵的道:“对不住了小姑父是爹爹交代的!打他!”话没有说完就把手里的棒槌敲向他的小腿骨,剩下的仆妇一哄而上,不知道有多少根棒槌,就这么没头没脑的打了过来。
平安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来是闹婚,可不都是入洞房的时候才闹的吗?更没有娘家人这么闹的,还要不要规矩了。
“喂喂……不行,不能抹锅底灰,今天我可是新郎官。”
“是谁在我衣领子里头塞苍耳子,可不能粘到头发上,头可断发型不能乱,大舅哥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快出来呀!”
“下雪了?羊毛!哪儿来的羊毛!噗……”
过五关斩六将,平安只觉得像是在战场上走了一遭,可又没有战场上那种酣畅淋漓,可瞧见闺房前头一袭红妆聘婷佳人,胸中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小鱼儿娶你真是不易,日后定好好待你,必不让你赌气回了娘家。”
咦?平安一怔心道:“大舅哥这么折腾人,改不是就为了让我悟出这句话吧。”
接下来再没生什么意外,一切都照着规矩走,小鳖把小鱼儿放到背上,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平安拉着红绸在前头引路。
直把她领到府门边上,让老泥鳅和宋霜给她喂饭以示不忘养育之恩。
小鱼儿挨个的给老泥鳅和宋霜磕头,最后还拉着平安往后宅最高的阁楼拜了拜,这才上了轿。
透过窗户的玻璃,看着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上了官道,马度不由得擦了擦眼角。
忽然听见身后有人用揶揄的口吻道:“哎哟哟,还是头一次见你哭呢,大鱼儿和菱角儿出阁的时候可没见你这样。”
“你来这里做什么?”马度躺倒旁边的摇椅上,稍一用力就吱嘎吱嘎的晃了起来。
“还能干什么,看你伤心呗。”徐晓珮用葱白一样的手指点着马度的心口,“菱角儿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偏心眼。”
“十个指头都有长短,要说不偏心那是假的,这世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大鱼儿端庄自持,菱角儿任性自我。
只有小鱼儿与我最亲近,心里头装的全是哥哥,我在平江她就日日到土坡上望着南边等我回来,我在雪夜北去她就追在马儿后面追出两三里。
就连我身上的毛衣毛裤都是她织的,她知道我不喜欢穿太厚的,单独纺了细线,针脚织的又细又密,比寻常的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
“小鱼儿有赤子之心,对谁都是好的,家里上上下下没人不喜欢她。”
马度打趣道:“不包括你吧?”
谁知徐晓珮却道:“为什么不呢?我觉得霜姐姐和小鱼儿其实是一样的人,只是小鱼儿更细心,而霜姐姐更性子更凌厉一些。”
马度拉着她的手一身劲就把将她拉进怀里,徐晓珮只挣扎了两下便作罢,马度用手指轻轻刮着她的脸颊,“我就不霸道了吗?我知道你虽然喜欢女人,可是在心里也不排斥男人,不然我们两个根本生不出儿子。”
“那又如何?我是不排斥男人,可我心里只爱霜姐姐,小云是我和霜姐姐的孩子,不是你的。”
“说到这个我就要正式的和你谈谈了,孩子是你们的,我不跟你们抢就是。可作为生母,你总要为他着想,不想她和你一样,长大了会喜欢男人吧。”、
徐晓珮骨碌一下站了起来,阴着脸问道:“你说这话时什么意思?”
马度笑道:“你精通文墨,该不会不知道龙阳断袖典故吧。一个孩子从娘胎里落下来,直到他长大成人,少不得父爱、母爱和男女之爱,缺一不可……”
“我自幼父母双亡,如今不也是好好的。”
马度点点头道:“所以呀,你才会喜欢宋霜,她不仅给你女性的关怀,又能像个男人那样保护你,这才使你的感情出现偏差。”
徐晓珮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说?”
“如果男娃儿小时候得不到足够的父爱,等他长大到了少年慕艾的年纪,很有可能在别的男人身上找补。你不让小云与我亲近是在害他。”
徐晓珮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半晌,“那好,不过你不准趁机教坏我的孩子。”
“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教坏他,过来!”马度冲着她勾勾手指,一脸的坏笑。
“你想做做什么?”
“我们两个还一起做过其他的事情吗?说起来我们已经好久没做了,你不想吗?”马度起身把她摁在摇椅上,觉得姿势不对,又把她翻过来。
“无耻淫贼!”徐晓珮咬着银牙斥骂,手却很诚实的在解衣裤。
不多时,那摇椅就吱嘎吱嘎的晃了起来,突然发现这摇椅还真是一件极品利器,替马度省了不少的气力。
“嗯……霜姐姐!”
马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