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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死了。”
正午12点00分,木祁睁开眼,楼下超市的喧闹声一下子闯进耳朵,还未完全清醒的大脑呆滞了几秒,木祁皱起眉心,缓了好一阵才看清手机上的信息。
姥姥?她什么时候有个姥姥?
消息来自她那不着调的妈妈木桂青。
木桂青是个导游,常年不在家,木祁上一次见她已经是半年之前。母女两人共同生活二十四年,除了死去的爹,木祁从未听母亲说过家里还有其他亲戚。
手机再次发出震动,新的消息紧随而至。
“小祁,12点了该醒了吧?你姥姥去世了,赶紧收拾一下去岑县参加葬礼,抱歉我走不开没法去接你,你自己小心些,买夜班的火车,不要睡过头,注意人身安全。”
底下附着一个定位,木祁满腹狐疑地点开,仔细查看地图。
岑县地处边远,和她所在的城市隔着十万八千里,火车都需要两天一夜,是她一生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木祁第一反应是她妈妈的微信被盗了,可对方掐着12点发信息来,显然知道她的病情。
——木祁这病来得蹊跷,从一年前开始,每天夜里零点到次日正午12点,木祁都会陷入深度昏迷,不会做梦,没有任何意识,无法被任何人叫醒,像是灵魂出了窍。12点一过,又会准时醒来,一分一秒不差,连闹钟都不用。
求医问药一年,也没查哪里出了毛病,说是嗜睡症又太过规律,最后医生建议挂神经科或心理科。
这件事,她妈妈是知情的,所以从不在12点之前联系她,因为白搭。
木祁捏着手机,从床上滚落下来,她的四肢百骸像是才通了电,动作迟缓麻木,还不小心在床头柜绊了一下,膝盖上撞出淤青,这一撞,剧烈的疼痛总算牵扯着她的情绪和理智归了位。
她打开通讯录,找到木桂青的电话,按下拨号键。
万一是诈骗呢?
木祁听到电话那一头有铜鼓唢呐的声响,木桂青似乎正置身在一个嘈杂的环境里,过了许久才想起电话这边的人,喂了一声。
“妈?你说的姥姥,是谁……”
十分钟后,木祁挂断了电话。
她站在客厅中央,重新消化了一下脑海里的信息。不是诈骗和盗号,她确实还有一个姥姥。
她的妈妈木桂青生性叛逆,十几岁时就和家里人断了联系,孤身一人离开岑县到大城市闯荡,直到姥姥去世,木桂青才回去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这确实是她妈妈木桂青能做出来的事,木桂青对待亲缘关系很疏离,无论是父母,还是子女丈夫,都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除了基本的照顾和物质支持,木桂青没有给木祁太过全面的呵护,也不像其他母亲那样全身心都倾注在孩子身上。
木祁和她生活在一起,受了影响,久而久之也养成了这样不着调的性子,坏处是她对人防备心很重,不轻易交心,好处是磨炼了心性,从小就能独立处理很多事。
所以哪怕得了怪病,毕业后无法找到正常工作,木祁也很快调整心态,转而做起了自由职业,如今她在视频网站做悬疑电影拉片博主,流量不高不低,勉强糊口。
挂了电话,木桂青又发来一条信息:“刚刚忘了说,姥姥给你留了遗物,我昨天加急快递给你了,记得签收。”
似乎为了印证这段话,12点20分,公寓响起敲门声,“叩叩叩”,三声,极有节奏。
木祁从猫眼望出去,看见一个穿工作服的女人。
“快递,放你门口了啊。”快递员放下东西,转身离开,急着去送下一单。
木祁拆了快递,取出一个木盒子,盒子朴实无华,质地很轻,木祁掂了掂,确定盒子里装着的不是什么重物。
房本?银行卡?还是金条?木祁脑海里轮番猜了一遍。
打开一看,盒子里只是一枚不知道是用什么木头做成的吊坠,两条龙首尾相连,互相缠绕,正中心有一颗浑圆的木珠子。
做工不算精巧,就像是在古城街道上随处可以买到的那种小挂饰,但木头很光滑,显然养护得很好。
木祁拍了照片发信息:“妈,这是什么东西?价值连城的传家宝?”
一条语音发了过来:“什么传家宝,是你姥姥生前不离身的吊坠,你随身带着吧,不要丢,虽然就是块木头,也算是老人家的遗物了,好好留着。”
吊坠上绑的红绳已经褪色,木祁想了想,从柜子里翻出一根红绳,把旧编绳拆开,给吊坠换了新绳子,连着吊坠一起放进了衣服口袋。
既然要去参加葬礼,老人家专程给的遗物还是随身带着好。
岑县没有机场没有高铁,木祁买了绿皮火车卧铺。晚上出发,要第二天下午五点才能到岑县火车站。木祁简单带了两身衣服,装上可以用来防身的钥匙扣急忙出了门。
火车硬卧十点熄灯,木祁躺在狭小的上铺连翻身也困难,但上铺的好处,是不会有人来打扰她。她平躺着,探进外套口袋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吊坠,指腹描摹着盘龙的纹样,凹凸不平的木雕质感让木祁稍微感到安心。
她盯着上方的金属板,安静地等待零点的到来。昏睡不醒也有好处,等再次睁眼,她只用坐五个小时的车,就能到达目的地,不用吃那十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之苦。
火车哐哧哐哧在黑夜中穿行,十二点,木祁像往常一样昏睡过去。
通常,木祁只要睁开眼,时间就会跳到第二天正午,她再继续过自己的生活。得病一年,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人生每天都会消失十二个小时,比别人少活一大半。
但是今天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今天睁眼,她没有回到火车上铺,也不在自己的公寓,而是独自站在一片阴沉的雾里,脚下是完全陌生的土地。
木祁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
什么情况?
前方传来闹哄哄的人声,听觉和视觉回归身体,像是意识归了位,身边的雾气迅速褪去,木祁这才发现周围全是人,嘈杂的声音吵得她脑瓜子嗡嗡地疼。
她快速打量周围,发现这里完全不是她熟悉的世界,像是褪了色,目之所及全是灰蒙蒙一片。
正前方是百丈的钢铁高墙,隐约可以见到高墙内部插入云霄的黑色建筑,冰冷庄严,天上乌云翻滚,像暴雨的前奏。
而她的身后,是望不到边的荒芜,泥土翻起,苍蝇围绕,废弃的砖瓦木头堆成小土包,成了一个个垃圾堆。
木祁感到一些不适,鼻腔中的空气像是混满了灰尘和劣质驱蚊水味,令人作呕。
这是梦?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梦,而且感官如此真实。
有人跑过她身边,木祁被重重撞了一下胳膊。紧接着,一只手突然搭上了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前走,木祁回头一看,是一个消瘦的男人。
那男人见木祁东张西望,出言警告:“认命吧朋友,这次上供你被抽中签了,走走,赶紧去报道。”
“什么签?”木祁思维停滞了一秒。
“又来了,总有想耍赖的人。”那男人嗤笑一声,拍木祁的头,像是在拍菜市场的猪肉。他说:“我们七等人,怎么都逃不出被吃掉的命运,也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这周大家都投你票,只能怪你运气不好,是吧?”
木祁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太疑惑,她解析过很多悬疑电影,明白一个真理:在未知的环境里最重要的就是冷静,要是她此时大喊大叫,恐怕活不过两分钟。
男人的话里有很多信息,木祁脑子转得飞快——这个世界不是正常的文明社会,人分等级,她是七等,七等人要投选出被吃掉的人。
等等,吃掉?被谁吃?现在人类已经被登记到食谱上了吗?
木祁低头去看自己的着装,灰扑扑的麻布衫套在身上,像是乞丐,她一边走一边弯腰将裤腿撩起,看到膝盖上有一片瘀青。
白天刚撞的,还是紫色的淤青。
这就是她的身体,头发长度都相似,披散在胸口,没有扎起。
可是衣服着装都不同了,男人也认得她,也就是说,在这个幻境里,确实存在着她这样一个人。
木祁按了按瘀青,不动声色地放下裤腿,深吸了两口气。说实话,她很害怕,害怕得心脏怦怦直跳,手心都在冒汗。
这应该不是梦境,淤青很痛,五感很真实,梦境大多是潜意识根据经历见识编造的产物,但这个地方这些场景,木祁从未见过。
谨慎的心性让她升起一个念头,这不是梦境,她可能是穿越了,不能随意作死。
起身的时候手掌滑过衣服口袋,木祁伸手探进去,摸到了那枚吊坠。
吊坠有问题。她已经一年没有做梦,今天刚拿到吊坠就发生了怪事,她无法忽略这一点。她立刻丢掉吊坠,发现所处环境没有任何改变,丢在地上也没用。
木祁只好不动声色捡起来又放进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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