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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我也就死心了,最后远远的看了一眼,我灰熘熘的骑上摩托又往回转。

三天后,大伯打来了电话,出事之后大伯放弃了捞尸的活计,全家上岸开了一家小超市,一辈子在水里讨生活的人上了岸,我知道大伯心里不舒服,但我也没办法,我本想弄到钱可以弥补一下,但现在一毛钱都没了。

大伯打电话来是让我和么叔回去一趟,他那个超市要开张了,要我们回去吃酒,我当然要回去,但么叔却不愿意回去,他一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大伯也由得他了,撂了电话,我颠颠的骑着摩托车就往大伯家赶。

大伯的超市就开在街面上,把自家的老宅子打通了一半,前面开店,后面住人,条件虽然简陋了一些,但好在能省租金,就近也好打理,我去的时候店门前人不算多,大部分就是亲戚和朋友,大伯出事后,镇上领导批评几次,有些人就不愿意跟我们来往了,这也无所谓,人家要怎么想我们也管不了。

☆、第四十二章 镇医院

我在人群里看见了贵哥,贵哥嘴里咬着菸捲正和人说话,自从出事后我就没再见过贵哥,见他正常如初我也就放心了。

“小山回来了!”贵哥看见我招呼了一声。

“贵哥好。”我沖他一笑,虽然知道贵哥好了,但我脑子里不由自主就想起他抱着活鱼生啃的样子,忍不住就觉得渗人,但贵哥自己肯定是不记得的。

大伯的酒席就摆在店子前的街边上,搭了一个棚子,两桌酒席摆在棚子里,酒菜不是酒店里要的,是自己架起炉灶做,在我们这边一般都这样,大伯的心思我懂,就是想热闹热闹沖沖晦气,顺便叫街坊四邻看看。

我到的时候两桌已经坐满了人正在吃喝,这也有个说法,叫流水席,随到随吃,等位子的可以先坐着聊天。

大伯没在桌上,我就进屋去找,在里间我看见了大伯,大伯躺在床上,背朝外,正睡着,我轻手轻脚走进屋。

我知道大伯没睡,大伯睡觉有个习惯,打鼾!只要鼾声没起肯定就没睡着。

“大伯。”我轻轻叫了声。

“小山来了。”大伯翻了个身。

看见大伯的一瞬我吓了一跳,大伯的脸色极差,眼眶深陷,全黑了,一张脸更瘦了,配着他满头的白发显得整个人都不对了,怎么说呢,有点像要死的人了!

“大伯你这是咋了!”我惊道。

前几天我还来过,那时候大伯还没事,就是有点感冒正在打针,这才短短几天,怎么就成这样了?

“病了,身子发虚,可能是累的,没事,过阵子就好了。”大伯勉强笑了笑。大伯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我听着挺心疼。

“有病就去医院嘛,干嘛在家躺着。”我坐在床上急道。

“家里一大堆的事,再说了,我不想让人家看见我这个样子。”大伯摆摆手。

我知道大伯是个要强的人,出事之后就更甚了,不过大伯这模样肯定病的不轻,我拉住大伯的胳膊就说:“不行,咱去医院,现在就去。”

“今天是啥日子!你个孩子不懂事,好,我答应你,等酒席散了,我就去。”大伯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嘆了口气,出门去找堂哥堂姐,找到他们我就埋怨:“大伯病成这样,你们咋不送医院,有你们这样的吗!”

“我们有啥法子,叫他去他不去啊!总跟我们发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里憋着火,没事,等过了这段兴许就好了。”哥姐也是一肚子怨气。

大伯一家人出事后都有点怨气,我也是因为这个才跟着么叔走了,呆在这边心里确实憋屈。

酒席散了,我带着大伯就去了镇医院,几个堂哥姐都没来,各忙各的事去了,我想骂人,但我身份在这也骂不出口,只能肚子里骂几句了事!

大伯整个人都萎靡了,被我扶着慢慢的走到了镇医院,我心里不好受,我知道大伯这是被气的。

镇上的医院很小,说是医院其实以前就是个卫生所,我们去的时候差不多晚上八九点了,外面天都黑了,医院里没啥人,挂号室里坐着两个穿白大褂的护士在聊天,我敲了敲窗子:“麻烦,挂号看病。”

“医生没在,能明天来吗?”护士在里面答了一句,两个护士手里都抓着瓜子。

“不能啊,急病。”我摇了摇头。

“那你等一会,我打电话催一催。”一个护士瞅了我一眼,说道。

我们这镇子本来就不大,镇上就这么点人口,就算不认识也脸熟,我不好表现的太生气。

我扶着大伯在候诊室大厅的长椅上坐下来,大伯歪在椅子上,已经不想说话了,我不时看看时间,越来越急躁,就在我不耐烦想要理论的时候,从医院大门走进来一个人。

进门的人我见过,是医院的大夫,好像姓钱,我以前找他看过病,钱大夫穿着便装腆着肚子往里走,脸上油光满面的,一身的酒气。

我皱着眉叫了声:“钱大夫,我大伯病了,你给看看吧。”

“啊!是吗,哪个是你大伯,人在哪呢?”钱大夫说话有点大舌头,我就知道他可能喝大了。

“这呢。”我扶起大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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