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李近仁,幼薇,国香,绿翘四个人围着桌子团团圆圆地吃了一顿饭。
看着国香这么仗义地陪了自己一整天,幼薇感慨道:“感觉自己人生中遇到不少坏人,但终究还是好人多。”
国香笑吟吟道:“于万千人中,我就只看到了你,因为你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李近仁喝了一口菊花茶,悠悠道:“这位小姐妹,你说,你父亲受伤还未痊愈,你一整天都在这里陪姐妹,为人子女这样做好吗?”
国香啜了一口茶道:“我懂你的意思,就是想等我回家,然后把绿翘赶开,好趁机占幼薇宝贝的便宜。我告诉你,没有八抬大轿抬进你家大门,那便宜你想都不要想。”
幼薇羞红了脸,推国香道:“你说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
国香拉着幼薇的手,嗤嗤笑道:“你固然不是那样的人,但谁叫你长得美呢,有些人说不定就是存心不良,你呀,可当点心。”
国香说着话,眼睛却落在李近仁身上,仿佛在说:“我说的存心不良的人就是你。”
李近仁端着杯子嘴角微翘上去,控制不住笑似的,但是不说话。
国香指着李近仁对幼薇道:“你看,我说对了吧,你都笑了。”
正在这时,吴家派人来接国香了,国香有些不放心,警告幼薇道:“宝贝,我走了,你可千万别让他占了你便宜。”
幼薇笑着回答,“知道了知道了,你回吧。”
国香再三叮嘱,“你可不把我的话当话,知道吗?”
“知道了。”幼薇笑着要送她回去。国香却一直在拖延时间,直到宵禁,她才慢腾腾地起身,还要督促李近仁快走快走。
李近仁笑道:“你走吧,我跟我家丫头还有两句话要说。”
国香“切”了一声,“当我傻子吗?”
幼薇笑道:“我没那么傻,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国香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绿翘很机灵地退避一舍。
房里只剩下李近仁和幼薇,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即使这段时间相处得多,幼薇一见李近仁就不安,就别扭。
李近仁伸手刮了一下幼薇的鼻子,宠溺道:“你朋友还挺讲义气。”
幼薇连忙道:“那当然。宵禁了,你也快点走吧。”
李近仁呵呵笑了两声,“好不容易等她们都走了,你却催我快走,我今天一天的心思都白费了。”
幼薇立时竖起了尖刺,“你想干什么?”
李近仁扬了一下眉,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只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罢了,你摆出那架势做什么?”
幼薇“哦”了一声,一身松懈下来,但是这个时候出去?“现在出去,只怕不用多久就会被武候抓住。”
朝廷只在除夕和元宵节两天可以通宵达旦,其余时间通通实行严格的宵禁制度。
李近仁笑道:“要不要看看你家夫君的本事,让武候满街跑,恨得牙痒痒的却抓不住你”
幼薇被李近仁描述的画面逗乐了,没注意到他的措辞,也跟着笑,“太调皮了吧,这样挺遭人恨的。”
“你就说要不要?”李近仁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幼薇,眼里满是细碎的光芒。
幼薇很是心动,事实上,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玩过了。
“走吧。”李近仁拉着幼薇快步出了小院,走到大街上。这时,宵禁的钟声刚刚敲完,各区的武候从武候铺里出来,开始在街上巡逻检查。
李近仁和幼薇联袂走在大街上,不可谓不醒目,很快引起巡逻武候的注意。
“谁?”有武候大叫着跑过来。
“快走。”幼薇叫道。
其他武侯在这声吆喝声中很快聚拢过来,向幼薇他们迫近。
幼薇又道:“快走,他们过来了。”
李近仁悠悠闲闲地说:“不急,让他们再走近一点。”
幼薇心跳加快,京城犯禁少不得挨板子。哦,她在京兆府还寄存了十个板子没还呢,今天不会在这里落实吧。
李近仁拉着她的手,轻声道:“别担心,有我呢。”
幼薇点了点头,能不能跑出去就全靠李近仁了,然而这家伙眼见着人追来没事似的,他想怎样啊?幼薇心里惶急。
眼见着武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已经呈包围状向他们包抄过来。这时,李近仁拉着幼薇一阵飞奔,却始终只在武侯前面一点点。幼薇暗暗叫苦,看样子,今天这顿板子少不了了。
这时,李近仁不慌不忙,一手搂住幼薇的腰,收腹提气,带着她往墙上飞去,只不过一瞬,人已经在屋顶上。
李近仁故意碰落自己的钱袋子,高声喊道:“各位差官,辛苦了,在下奉送一点小钱,各位兄弟拿去打酒喝。”
话了,人已经没了踪影,他拂落的钱袋子“啪”一声掉在地上。
武候们抬头望了望,也没再大喊着去追人,一个武候弯腰把钱袋子捡在手里,掂了掂,还挺重,不觉笑道:“还是个挺讲道义的家伙,今天这事咱们就算了,钱分一分,大家拿着去买酒喝。”
幼薇被李近仁拉着,在屋顶上一阵急走,风吹衣袂翩翩,人在空中有如腾云驾雾,她有点晕乎乎的,感觉不似在人间。
李近仁问她:“感觉如何?”
幼薇答:“这一定在做梦,人世间哪有这样的功夫。”
李近仁就笑了起来,说起自己拜师学艺的经历,感慨道:“如果不是因为学了武艺,在外面走了几遭,说不定我也会走考取功名之路。”
“所以,你心里觉得行商比读书更有用,或者说更有意义吧。”
李近仁扬眉,“你怎么认为?不会也像他们一样,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吧?”
幼薇笑道:“那不会,人的价值是由他对社会的贡献来决定的。是非功过嘛,一个人有没有用,要看他的功在哪里,有没有过。功是他对人们的贡献,过是他对人们的伤害。”
“你这观点,倒是有点意思。其实大多数人都是平平淡淡,无功也无过地过一辈子。我呢,算是对人生有点追求,却又不甘于走平常之路。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可以不回答吗?”幼薇笑问道。
“不可以,我把我的想法都告诉你了,你也得说说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