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柳香河岸边,夏皓留意了一眼空荡荡的拱桥,走回了府邸。
他找到正在喂马的福伯,把自己的来意说明了一下。
福伯疑惑道,“岩盐?你要那玩意儿干啥,里面毒性大的很,连寻常百姓都不会去吃,要经过盐场的重重工序才能熬制成粗盐,咱们府上不是有更好的青盐吗,那是海场运输过来的天然盐晶,不但无害,味道也更鲜美”
夏皓摇头,“不是用来吃的,我有其它用处”
福伯摆了摆手,“这点小事不用那么麻烦,附近的盐摊和咱们府上或多或少都有关系,你把校尉大人的名字告诉他们,会给你折成最低价的”
夏皓一愣,“多少都可以吗?”
福伯走出马厩,漫不经心的擦了擦手,“对普通百姓而言,肯定是有限量的,不过咱们府上也算武勋一脉,又有校尉大人的旧情在,弄个几十斤不成问题”
夏皓迟疑了下,“还能再多点吗?”
两人来到石桌前,上面放着一壶热气腾腾的白茶。
福伯端起茶碗,斜眼吸溜了一口,“就算再多一倍,也不是事”
夏皓见他迟迟没有吞下那口茶,不由小心道,“我打算......先拿个500斤”
噗!
福伯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他瞪大狰狞的眼珠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多少斤?”
“500斤!”
福伯不说话了,放下茶碗,诧异的看了夏皓一眼。
他思忖了片刻,直接道,“东郊的丁字号盐田我有几个熟人,或许能凑出500斤岩盐,但价格方面我也不敢保证”
夏皓见福伯连缘由都没有询问,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莫名有些感动。
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眼前老人愿意无条件帮助自己了。
夏皓拿出五张银票放在桌上,“那就拜托福伯了,到时候帮忙运到废弃仓库”
谁知福伯却笑着摇了摇头,“你跟我一起去,是时候把你介绍给那些老家伙了”
......
两人驾驶着马车,跑了大半个时辰的路途,才远远看到一座建立在矿洞前的盐场。
夏皓中途小心询问了一番,“福伯,那些人可靠吗,我的意思是,私自贩盐可是重罪......”
福伯乐呵呵道,“那你还敢买这么多私盐,放心吧,他们都是校尉大人以前的亲信部下,也是我的生死兄弟,比枕边人都可靠,而且未经加工的岩盐并不像粗盐管控的那么严格,有一定对外出售的限量,校尉大人就拿到了四块盐田20年的开采产权,如今都在夏虎手上,四块加起来每年上万斤不止了”
夏皓听闻默不作声,心里却是狠狠一抽,每年上万斤的岩盐!
其中的利润简直不敢想象。
难怪他能在短短几年内接手家里所有营生,光是盐田这一块的产出,就能提供海量的银子和人脉支持。
他心里隐隐炙热起来,夏虎根本不懂这些岩盐的真正价值,如果交给自己......
“到了”
随着年迈的战马一声唏律律,福伯停下车,也打断了夏皓的思绪。
他跟着福伯穿过晒盐场,在不少人惊喜的招呼下,进入了矿洞内。
“福娃,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一个把大烨官服硬生生穿成紧身衣的铁塔般中年男子,见状大喜,狠狠抱住了相貌狰狞的瘸腿老人。
夏皓脸色一抽,福娃?
两人分开,福伯笑道,“这不是感觉时间不多了,提前找你喝酒吗,听说最近升正七品押运使了?我是不是该叫石大人了?”
中年男子笑骂着锤了福伯一拳,接着看向他身边的少年,好奇道,“这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
“不对,你当年丑成那样,怎么可能生出这么俊俏的娃,一定是学校尉,领养来的对不对......”
福伯狠狠瞪了他一眼,“狗屁,老子比你好看一百倍,这是校尉大人的嫡子”
他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中年男子一愣,接着看向夏皓,“夏虎的弟弟?”
夏皓面色一滞,尴尬的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不由咧嘴一笑,“嘿嘿,我记得,你乳名叫小皓,当年可是骑在我脖子上直接尿了”
夏皓尴尬的摸了摸头。
中年男子感慨的拍了拍少年肩膀,“一转眼这么大了,我是你父亲当年的部下,也是生死袍泽,你可以叫我石叔,别看我长的年轻,我比阿福还要大两岁”
夏皓有些不可思议,比福伯还大两岁?
对方看着还不到40岁的模样。
福伯没有接话,而是笑眯眯道,“你看看这小子有什么不一样”
夏皓一下反应过来,就见福伯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
中年男子疑惑凑近,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眼,又抬起蒲扇大的手捏了捏夏皓纤细的胳膊,眼睛微微一亮,“虎煞拳入门了?走,上去说,我让人摆一桌酒”
盐场临时搭建的大棚子里,各种污言秽语荤段子乱飞,吵闹声几乎要震开屋顶。
“阿福你知道娘们儿的腚有多软吗,比刚出笼的馒头还嫩”
“放屁,哪能有馒头软,别当我傻”
“哈哈,你们别打击他了,福娃当年就没女人缘,那送饭的小娘子羞答答给出香囊,结果他转头就给弄丢了,气的人家再也没给他送过饭”
“阿福,你知道娘们儿的滋味吗,哎呀呀,往那里一坐,美滴很,美滴很......”
“哼哧哼哧,喝酒,喝酒......”
“你说说,当年何苦这么拼呢,到头来落下一身病根不说,连个子嗣都没有”
“你懂个屁,老子每天一壶小茶,可自在了”
石姓中年带着三个同样身穿大烨武官服的男人,互相你一杯我一杯的灌酒,全都在嘲笑福伯到老都没讨到婆娘,以后连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夏皓正在一旁专心对付烤乳猪,几人谈话间,他不知不觉干掉了两盆卤牛肉,两只荷叶鸡,还有七八个实心馒头。
这惊人的食量,也引来了几人的注视,桌上又是一阵哄笑和夸赞。
虎父无犬子,当年校尉大人就是捧着锅吃饭的。
酒到深处,福伯趁着还没有彻底醉过去,把来意简单提了一下。
接着他指住夏皓,涨红脸道,“别的我不管,小皓是校尉大人的嫡子,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们这些叔伯必须得帮,不能让外人欺负去了”
夏皓筷子一顿,默默夹菜。
为首的石姓中年立刻呵道,“你这是什么话,别说他是校尉大人的孩子,就冲你的面子,也不能让人欺负了他去”
旁边的几人也应道,“就是,阿福你也太见外了吧,不就是一些矿盐,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其中一个瘦削中年嗤笑,“外人不谈也罢,那就是个白眼狼,连自家人的盐田也抢,反正我只认校尉大人当年的那帮亲信”
说完,场面微微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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