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德的一番作为秦彦都看在眼里,他总算放下心来,不再管对方,让他自己去闯荡。
闲下来的他又起了四处游玩的心思,李湛这几日正在家中埋头学习,他也不好打扰,于是就打算去没到过的北郊四处转转。
出门玩这件事定然是少不了长孙冲与房遗爱的,带上四九,四人组一大早便出发了。
北郊的风景也很是不错,不过官道修的不宽,岔路极多,既然在官道上跑了一会儿马后,觉得有些无聊,便走到了一处岔路上。
这条小路旁边都是茂密的植被,仅容一人通行,策马几刻钟,四周豁然开朗。
低矮的绿植变为了葱郁的果树,上面结满了黄澄澄的果子,看上去十分诱人。
房遗爱简直被馋的走不动路了,他勒住缰绳,一脸的兴奋,“哇,这里竟然藏着这么多橙子树,是野生的吗?我们可以摘吗?”
秦彦平日里也很喜欢吃橙子,他牵着马到了一棵橙子树近前,闻到果香四溢,立马来了兴致。
仔细观察了两眼,他发现树木都经过精心修剪,果实个个饱满,也没有生出虫害,于是摇了摇头,“这片果林恐怕是有主的,你若是想吃的话,我们去找老乡买上一些。”
房遗爱点了点头,几人绕着果林走了几圈,总算看到了人影。
农户们正在挑选橙子,看着他们,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老乡,你们的橙子是打算出去卖吗?”
长孙冲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细微的情绪,牵马上前问道。
这几人其中一个瘦弱的男子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情愿道:“是的,您是想要现摘吗?”
几人一听,来了兴致,“好啊!现摘的最新鲜!”
很快,男子将他们领到了一处,这处的橙子长得更好,果实又大又圆,有些枝丫都被它们压弯了腰。
对方从善如流地递给了他们几个竹筐,而后便躲到一边去了。
秦彦也没有太过在意,想着自己马上就能吃到汁水充盈的大橙子,开心的不得了。
一群人冲到树下有说有笑的采摘,一旁的男子看着心中愤恨不已。
不一会儿,他们就装满了几竹筐,估摸着够吃了,几人便停了手。
秦彦拎着竹筐上前,笑意盈盈地问道:“麻烦老乡了,不知道这些橙子价值几何啊?”
男子看了看他们摘过的果树,还寻思着这群人今日倒是没有随意糟蹋,刚准备离开,却被秦彦的话给问懵了。
“您要给钱?”
秦彦听着他的话,直接笑出了声,“我们拿你的橙子自然是要付钱啊!有哪里不对吗?”
男子闻言,却是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公子们说笑了,小人怎敢收您的钱?”
他没有想到,今天这群人没摆出往日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竟然是想要耍他们,他可不会上当。
秦彦从他表情和话中感觉出了不对劲,却也没有大惊小怪,安抚的笑了笑,“这位老乡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几人是新任县令的手下,他命我来周边采购一些水果,不给钱这种事情,我们是万万不能做出来的。”
那瘦弱的男人自然是知道新上任的县令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这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误会了,终于展露了笑颜。
“原来是县令大人的手下,是我太过敏感了,不好意思啊!”
秦彦有一些好奇他之前到底是怎么了,于是问道:“老乡说是误会,那你之前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
听到他的问话,对方叹了一口气,“不瞒您说,我们这的橙子是儋州最好的品质,自然也惹来了他人的惦记,前一阵儿果子刚成熟的时候,本地的节度使就差人过来,说是要给他们留最好的果子,我们还以为能够省下跑集市卖的时间,谁知道过了几天,一群人就像强盗一般,直接抢走了我们摘的橙子,一分钱都不给啊!”
秦彦没想到,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自己治下竟然还有官员敢做出如此强抢之事,简直是太不把他大秦的律法放在眼中了。
这件事他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自然不会放任那节度使继续下去,于是他道:“看这情况,这群人应该不止来了一次了。”
男子悲愤的点了点头,“何止一次啊!他们简直就要把我们果园一半的果子都要摘走了,这样下去,交完税收,我们这些靠果树生存的百姓就连饭都吃不起了。”
秦彦听了这话,恨不得现在就收拾了这群搜刮民脂民膏的畜牲,他沉下怒气,轻声问道,“那你们为何不找到衙门帮忙呢?钟大人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男子一听,连连摇头,“不是我们不想,是我们不敢啊!那节度使口口声声称与钟大人是至交好友,而且还沾亲带故,决计是不会管我们的,我们村长也说这世道都是官官相护,劝我们忍一忍,可是这怎么忍得了啊?”
秦彦却是冷哼一声,至交好友?沾亲带故?这节度使还真能随口胡诌,他要是不了解对方,恐怕就要信了。钟德分明是个无亲无友的人,否则之前也不会被王书礼欺辱成那副模样。
不了解真相的果农们却是信以为真,被欺压的抬不起来头后,终于决定破罐子破摔了。
这些人最近几天一直等待着这群强盗的上门,许多果农埋伏在远处,已经随时打算要冲过来改他们点颜色瞧瞧了。
男人险些忘了这茬,见到有人冒头后,才赶忙摆了摆手,“你们都出来吧,这几位并不是节度使的人。”
秦彦其实早注意到了那群人的气息,只不过为了安抚对方没有说罢了,这下见他们现身,微微一笑道:“诸位放心,在下必定会给你们讨回公道!”
来人一听这话,感激涕零,连忙跪倒在地,“草民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秦彦连忙上前搀扶,“诸位快快请起,与我细说说这节度使的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