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骤然倒塌,谢家三父子长腿一迈,睁着一双怒目,一步步逼近周行母子。
院外不远处种着棵粗壮的大树,陆晚音和玄七各站在一根树杈上。
陆晚音掏出一把瓜子,顺手递给玄七:“我没说错吧?又有好戏看咯。”
玄七面无表情地接过。
“你们干什么!”
就见谢子川袖子也不撸,直接跳到他舅舅周行身上,冲着耳朵狠狠来了一口。
周行尖叫连连:“松开!你个小畜啊……松开!”
陆晚音“啧”了一声:“谢子川这身手确实不错,那天抢吃的也属他最快。”
玄七:“……嗯。”
还真看戏啊!
谢子恒也加入战局,挥舞着拳头,一拳接着一拳往周行身上揍。
陆晚音再次点评:“不错。揍人的声音比敲门时的声音都响。”
玄七打不过就加入:“嗯,还有那谢德曜,都成瞎子了也不肯消停。”
他让周氏搀扶着,时不时踹周行一脚。
周母抄起扫帚,使出吃奶的劲儿打人。
“你们这群丧天良的玩意儿!老娘跟你们拼了!”
谢子恒跳开之前,还狠狠往周行下半身踹一脚:“老东西,我踹死你!”
周行捂住下半身,缩成一团。
周母双眼猩红如血,追着谢子恒往死里打:“你个混账玩意儿!对你亲舅舅都下这么重的手,我打死你!”
“这会子终于知道我是他亲外甥,是你亲外孙了?刚才你们不还是不认的吗?”
谢子恒跟猴子似的,敏捷地往院子里跑。
边跑还边将路边的东西扯过来,往周母的方向砸去。
什么绣筐里的大剪子、书房里的八宝阁、灶房里的整罐辣椒粉……说扔就扔,说推倒就推倒。
跑到哪儿,就把周家给毁到哪儿。
周母扶着柱子“哎哟哟”直叫。
“拦住他!快拦住他啊!”
周家如今有钱了,请了几个健硕的仆役。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仆役们都控制了局面,抓住了谢家人。
谢子川人小脾气大,都被摁地上了也不知道收敛,还扯着嗓子在骂。
“老东西!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打死你!”
果然,又招来了仆役们不遗余力地暴打。
周母看到谢子恒被押了过来,连周行都不管了。
就是这个小逼崽子,把家里毁成这样!
她脱下鞋子,用鞋底狠狠抽谢子恒的脸。
“老娘让你揍你舅舅!天不劈你,老娘替天行道!”
谢子恒的脸被抽红了:“老东……啊!”
啪!
周氏又是一鞋底:“让你摔东西!把老娘那么多家当都给毁了!狗杂种!”
谢子恒脸都肿起来了,周母还不解气,下手越来越狠。
“以前你们谢家风光,个个儿狗眼看人低。”
啪!
“老娘比不得你们就罢了,如今你们都落魄成讨饭的乞丐了,还想在老娘面前逞威风?”
啪!
“我呸!都是吸人家的血过活的蝗虫,谁又比谁高贵!”
“老娘今天不把受过的气,都还给你们,老娘跟你们姓!”
周母说一句抽一句。
谢子恒的脸肿得能和猪头有的一拼,眼睛都快要挤没了。
脸皮被撑得薄薄的,好像一戳就破。
鼻子嘴巴都在流血。
他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好像是在求饶。
可周母是认定了谢子恒不服,自己打累了,就叫周行来打。
周氏等人见到谢子恒的惨状,都不敢嚎了。
任由仆役施暴。
毕竟,就算是五大三粗的仆役,下手都没有周母狠。
他们安安静静的,别被周母注意到,就是万幸了。
玄七看着谢子恒那张脸,对比了下侯元基的七彩馒头脸。
他啧啧道:“侯统领肯定很爱看谢子恒这张精彩纷呈的脸。”
陆晚音挑了个极好的视角,将院内的一切动静都尽收眼底。
她笑着附和:“一天看八百遍都不够。”
快乐这种东西。
当然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啊。
周家人到底不敢弄出人命,把谢家几人打得奄奄一息后,火速将人丢到路上。
半刻钟内修好门。
“嘭”地一声把门合上,从里面上好闩。
周氏是被自己亲娘带人扔出来的,后脑勺重重磕到台阶上。
她娘连一瞬的心疼都没有,甚至还将她往外踢出去。
周氏躺在地上,看着那道紧闭的门,不禁泪如雨下。
“后悔吗?”
一双粉色绣花鞋出现在周氏的面前,她的目光随之往上。
对上陆晚音那张风华绝代却冷若冰霜的脸。
她下意识往后爬。
但是,她的身体都要被打散架了,稍稍动弹就浑身疼痛。
陆晚音步步逼近,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你骂谢璟辞无情无义,可他给了你们本不属于你们的荣华富贵,让你们在世家贵族间能昂首挺胸。”
“你说你娘家人有真正的亲情……呵呵,现在呢?”
陆晚音笑得明媚。
谢家大房看得却是毛骨悚然。
等陆晚音笑够了,便一脚踩住欲要爬走的周氏。
她俯下身子,眼神锐利,从周氏面部的伤上一一扫过。
最终,视线直直射向周氏的瞳仁:“如何?这就是你要的亲情吗?”
周氏仿佛感受到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刀,从她的瞳孔射进了内心深处。
她吓得浑身抽搐个不停。
瞪得比铜铃还大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全是恐惧。
忽然,陆晚音嗅到一股难闻的气味,扫了眼周氏下身,果然有不明液体流出来。
那液体顺着台阶,淅沥沥地往下流。
陆晚音嫌弃地拉开距离。
这一个举动,令她更靠近谢子恒一些。
谢子恒已经被这些凶悍的女人给吓破了胆,忍着疼痛,哆哆嗦嗦地往另一边滚。
其余几人,也拼命往外爬。
陆晚音俯视着这群怂包,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我还有事要做,你先把他们带回去,我办完事了,再追上你们。”
听着陆晚音说还有事做,玄七有些不放心。
他道:“那些刺客不知道还有没有后手,属下在县城外等您吧。”
陆晚音没有过多纠结,就应下了。
毕竟,她办事挺快的。
玄七踢了踢离他最近的谢德曜:“说吧,你们是自己爬起来走回去呢,还是让我一个一个当鞠球似的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