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话都没说完,谢璟辞身形一闪,已经从茶树下消失。
“这……主子哪里去了?”
传信的侍卫看着手里的信:“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让你说话这么拖拖拉拉。”
玄一不耐烦地抢过他手里的信,眼睛逐渐瞪大:“夫人说,不想看见姓谢的,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她。”
众人愕然片刻,突然反应过来。
“那主子刚才……”
“肯定是去山下找夫人了啊。”
众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恐。
“大事不好,快快快,下山。”
自在城,陆氏医馆。
整个医馆上下,如临大敌。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打烊的牌子已经挂上,整个医馆,依然灯火通明。
刚从田里回来的百姓,连农具都来不及放回去,就好奇地凑过来看。
“那些大夫们,怎么都出来了?”
“这架势,是不是防贼呢?”
“防贼用得着这么大阵仗?你可别忘了,这医馆里的女大夫,有多厉害。”
“你还别说,我看着,更像是有人要来攻打医馆了。”
此人的一句玩笑话,惹得众人笑成一片。
谢雨烟不放心,将医馆的部署,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这次的任务,执行得有点提心吊胆的。
不仅因为要对付的人是谢璟辞。
还因为……她自己姓谢。
眼看着门口的人越聚越多,谢雨烟皱眉:“还请诸位都散散,不要靠近,以免被误伤到。”
一炷香后。
根本没人动。
这些人只是好奇心太重,没什么坏心思。
也不能用什么太强硬的手段。
谢雨烟沉思片刻,清了清嗓子:“抱歉,医馆研究药方的时候,出了问题,有毒药被吹出去了。
好在是有解之毒。若有哪位出现头胀、呕血等症状,请及时到医馆就医。诊金五百两。”
哗啦。
话音刚落,围在附近的人一哄而散。
谢雨烟松了口气。
总算把人都打发走了。
她一转身,就见一人已经站在身后。
谢璟辞目光沉沉盯着她:“什么毒?”
谢雨烟脸色一白。
在陆晚音手下这么久,她自认已经脱胎换骨。
如今被谢璟辞盯着,依然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我在问你。”
谢璟辞声音更阴沉三分:“什么毒,是不是她……”
后面的话,他怎么都不愿说出口。
谢雨烟深吸口气,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主子什么都好,只是……不想见将军,还请不要让做属下的为难。”
将军,属下。
两人如今的关系,很奇怪。
只看两人现在的样子,没人能相信,这是一对亲兄妹。
谢璟辞怎会因为谢雨烟的话轻易离开:“为何不能见,是不是她出事了?”
他没想到,陆晚音会这么大的反应。
若是因此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谢璟辞不想再跟谢雨烟纠缠,身形一撤,就准备绕开谢雨烟,强行闯入医馆。
谢雨烟立即抬手,围在医馆周围的娘子军,立即围上。
这些人放出去,也都是一流高手。
在不拼命的情况下,就算是谢璟辞,也没法轻易突围。
医馆门口,谢璟辞跟十几个人对峙在一起,谁都不肯退步半分。
谢璟辞额头青筋微显,努力压抑自己的怒气:“都让开,不要逼我动真格的。”
要不是知道这些人是陆晚音一手带起来的,对她意义非凡,谢璟辞绝不会如此束手束脚。
时间拖得越久,他心中就越焦躁。
正在这个时候,紧跟着谢璟辞下山的玄七等人,及时赶到。
“主子,千万不要冲动。”
玄七连忙拦住谢璟辞,小声劝慰:“夫人只说不见主子,又没说不见我们。主子稍安勿躁,属下先进去看看情况。”
谢璟辞神色稍缓,正要点头,二楼传来宋九凝的声音。
“不必了,晚音说了,这几个侍卫也不见,都回吧。”
玄七面色一苦:“不是,我们又不姓谢,再说了,我跟夫人关系可好了。夫人,你在吗?我是您最忠诚的心腹啊。”
宋九凝无语。
这玄七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玄七大声朝楼上表完忠心,又悄悄看向谢璟辞:“主子,权宜之计,您知道我的。”
谢璟辞沉沉看了他一眼:“只要能见到她,今天的事以后再说。”
玄一大喜:“好好……嗯?”
怎么以后还要再说呢?
“几位别费心思了。”
谢雨烟示意人把大门堵好:“主子说了不见,几位若想硬闯,我们只能拼命了。”
玄七气急:“你、谢雨烟,你是不是傻?夫人现在正在气头上,说的气话,能当真吗?你不放主子进去哄哄,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好?”
谢雨烟只当听不见,拿出武器,随时准备动手。
“谢将军,这里有我,你们进不来的,请回吧。”
宋九凝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的情况。
见谢璟辞看来,她悄悄瞟了眼身后,无声朝他比了个口型。
有我在,放心。
玄七这次是彻底没招了:“主子……”
谢璟辞站在灯光下,身形挺直如松。
他看着宋九凝悄悄朝着旁边打了个手势,关了窗户,许久才终于开口。
“紧挨着医馆的院子里,没人吧?”
曾在自在楼待过很长时间的玄一,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没人,那小院还空着。”
医馆和自在楼的独院紧挨着,翻个墙就能到了。
“搬进去。”
时间一晃就是两天。
陆晚音心情不好,加上困劲儿大,也没出门。
但谢璟辞的消息却一直都能传到她的耳朵里。
宋九凝以不影响医馆正常营业为由,把她安顿在医馆最边缘的空房里。
陆晚音乐得清净,也没异议。
只是隔壁一直空着的小院,总是能传来各种声音。
有时是翻书声,有时是茶具碰撞的声音,甚至有时还有切菜的声音。
陆晚音猜到那是谢璟辞,却没开窗去看。
被子一拉,蒙住脑袋,依然睡得天昏地暗。
一墙之隔,谢璟辞坐在石桌旁,看着高处依然紧闭的窗户,眼底浓郁的颓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