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心思,总是难猜了点。我侯家以前跟着先皇打天下的时候,可是互相救过彼此的命。”
侯老爷子叹息一声,“如今大晟江山交到了陛下身上,陛下也待我侯家不错。
你这小子纨绔惯了,能当个禁卫军统领,也是陛下的恩典。做人要知恩,我们侯家,就算是死,也是大晟的鬼。”
侯元基捂着脑袋:“好好好,爷爷说得对。”
他的头快炸了。
看样子,十天半月他都别想说动老爷子了。
大不了他求一下主子,这江山打下来以后,再叫一段时间大晟。
他也不算哄骗爷爷。
“站住,这么晚了,你们想干什么?”
吴凡的声音,在书房门口响起。
作为侯元基现在最信任的手下,商量要事望风这种任务,非他莫属。
侯元基和侯老爷子立即停止谈话,齐齐起身。
片刻功夫,书房大门被撞开。
王富贵带着一队人,声势浩大走了进来。
侯元基立即挡在侯老爷子面前:“怎么,还学会强闯了?莫说你还没有找到证据,定不了我们的罪,就算定了罪,你也没资格在我爷爷面前嚣张。”
王富贵淡淡扫了他一眼,径直走到侯老爷子面前:“老爷子,好久不见。”
侯老爷子看也不看王富贵,淡然吹着手里的茶水:“你还不配跟老夫说话,要叙旧讲道理,也得让你老子来。你,还不够格。”
他以前是挺看好王家这个后辈的。
可是他最近处事,是越来越失水准了。
侯元基乐了。
还得是他爷爷,两句话下去,王富贵脸色都变了。
王富贵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这倚老卖老的东西。
他一摆手,随手拿了门边的花瓶砸在地上,淡笑着擦擦手:“既然老爷子不欢迎我,晚辈这就告退。”
他朝着身边的人递了个眼神,转身就走。
侯元基摸不着头脑。
王富贵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他进屋以后这莫名其妙的动作,到底想做什么?
王富贵走了,跟着他进来的人却没离开,而是从手里取出个瓶子,走到侯元基面前。
“侯大人,自己喝了吧,大家同僚一场,别让属下为难。”
侯元基瞳孔骤缩:“王富贵,就这么迫不及待?”
那人也不回话,朝其他人递了个眼色。
几个禁卫军上前,毫不犹豫架住侯元基。
整瓶药,都灌了下去。
“走。”
那人随手把空瓶子丢下,带人离开。
等到了门口,他根本不避讳里面的人:“等侯元基死了,把另一个也送走。”
到时候,侯元基“畏罪自尽”,侯家绝后,侯老爷子悲愤上吊。
此事,就算完美解决。
侯元基毒发很快,倒地片刻,嘴角就开始溢血。
侯老爷子脑中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地取解毒丹。
侯元基脑中一阵眩晕,努力保持冷静。
想从袖袋里取东西,手却一直发抖:“爷爷,帮我把袖中的瓶子取出来,水给我灌下去。”
侯老爷子看看自己手里的解毒丹,毫不犹豫照着侯元基的话去做。
这次侯元基回来变了很多,也没了之前的纨绔劲儿。
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不会胡来。
瓶子里的水也就一口,侯元基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好了不少。
他缓了口气:“爷爷,墙角往东数第三块地砖下面,有个水袋,劳烦爷爷帮我取来。”
侯老爷子一见他脸色转好,也不吐血了,心放下去一半。
地砖下面确实有个水袋,侯元基接过。
咕嘟咕嘟地,一下子灌下去好几口。
他看看侯老爷子:“爷爷,你也喝几口。”
本来不打算这么快暴露这些秘密,现在到了关键时候,也顾不了太多了。
侯老爷子想拒绝,侯元基已经把水袋塞到他嘴边,硬灌了两大口,把老头子呛得不行。
“行了行了。”
侯老爷子连忙把水袋推开:“你、你怎么这么大的劲儿?你好了?”
门“吱呀”一声,再次被推开。
侯元基下意识把水袋丢到隐蔽的角落。
王富贵估摸着毒发的时间差不多了,满脸笑意带着人进来。
结果,愣住了:“你、你没死?”
不仅没死,侯元基甚至还在拉侯老爷子,差点要把侯老爷子给扛起来了。
哪有半点中毒的样子?
“呃……”
侯元基和侯老爷子对视一眼,都不吭声了。
说多错多。
王富贵阴晴不定地看了侯元基很久,一扬手:“再拿一瓶过来,这次,我亲眼看着他死。”
不久前的事,再次出现。
一瓶毒药灌下,王富贵静静看着侯元基。
时间一点点过去,王富贵和侯元基大眼瞪小眼。
屁事没有。
王富贵一脸怀疑地把地上的瓶子拿起来,嗅了嗅。
没错啊。
“换一种。”
……
“再换一种。”
小半时辰过去。
侯元基打了个饱嗝:“嗝,有点撑。”
没有半点稀释的灵泉水,持续发挥着作用。
毒不死,根本毒不死。
看看一地的空瓶子,王富贵彻底怀疑人生:“再……”
手下一脸为难:“大人,咱们带的药,用完了。”
“这侯元基,身上到底有什么古怪?”
王富贵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变:“再去取,这次找人先试一下。”
“是。”
属下很快回来:“大人,已经找牢里的死囚试过了,试的同一个瓶子里的,绝对不会有错。”
他正要把毒药灌给侯元基,被王富贵拦下:“等等,小侯有古怪,给侯老爷子灌。”
大不了,计划稍微变一下。
侯老爷子被侯元基气死,侯元基畏罪潜逃,也不错。
又是小半个时辰后,王富贵看着地上的几个空药瓶,又傻了。
侯元基至少一开始的时候,嘴角还带点血。
侯老爷子那是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
王富贵心里一片惊恐。
真是见了鬼了。
侯家爷孙两个,到底是什么怪胎?
侯老爷子眼中一片惊骇。
这到底是什么水?
王富贵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那爷孙两人。
处理侯家可不容易,要把此事盖下去,后续收尾事宜,还有不少。
再耽搁下去,天都要亮了。
侯府的其他人,也势必会发现这里的异常。
不远处的房梁上,地七盯着书房的方向,笑得有点阴险:“侯元基那小子还挺机灵的,没有试图喊叫引人来。既然如此,我就得去王家送点惊喜了。”
地七悄然离开。
书房里,王富贵转了好几圈后,终于下定决心。
“我就不信,脑袋掉了,你还不死。”
这两个人,必须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