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转头用问询的眼神看向上官熙。
“冻起来！植物封存，交给老牛！”
“不要！你答应过我的！少……舰长！”九月急了。
上官头也不回地走了。
九月紧紧地将奶昔杯护在胸前。十一粒花椒种子，只种出来这一颗。“妈妈，我该怎么办……”
“报告舰长！赵九月突发疾病，痛到死去活来！”上官熙的情绪还未从方才的植物事件中平息下来，约瑟夫又隔空喊话了！
“地球女骗子！任她去，不必向我汇报！”
“那……好吧，舰长。”约瑟夫挂断。
“冷冻时间确定了吗？”上官熙抬起手腕，又打回去。
“确定了，明早八时。”
“嗯。今晚任由她闹吧，不必向我汇报。”
上官熙再次躺进了休眠舱。温度适宜，湿度适宜，舱盖缓缓闭合，他睁着双眼，凝神静思。
十分钟后，休眠舱缓缓立起，舱门无声打开，他穿着黑色紧身内裤缓缓走出。一米九的身高，宽肩窄腰，紧实的肌肉，冷调的乳白色肌肤。
高傲的上官熙第一次失眠了。
他面无表情与镜中人对视许久，这才挥动右手，令墙壁上隐藏的衣柜门缓缓打开。数十套军装整齐地挂在衣柜之中，他伸出右手，挑选。
与过去的每一天一样，他拿起一套银灰色带红色领章金色领花的军装，可是想了想又挂回去，最终，从另一个衣柜中选了一套白色立领紧身皮肤衣，搭配柔软皮质的白色休闲鞋。那衣服的材质，像鲨鱼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似有若无的哑光金属光泽。
上官熙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对着灯光慢慢晃动，细细观察那剔透如红宝石般的琼浆在杯中旋转舞动。轻轻抿了一口，他抬起腕上的通话器。
“如何。”
“舰长！您说赵九月吗？她休克了！”约瑟夫焦急地回答。
“什么情况！”上官熙碰翻了酒杯，酒红色汁液洒在白色皮肤衣上，顺着腹部向下流淌。
“已经呼叫大卫了！三分钟到达。”
身穿灰军装的上官熙赶到的时候，大卫博士已经在为九月诊察了。穿着白色皮肤衣的女孩紧紧蜷缩在龙宝的游戏垫上，像只被雨水淋湿的小猫。她面如白纸，连唇色都是苍白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地上，被汗水打湿了大半。
“什么问题。”上官熙蹲下身子，伸手触碰她颈动脉的位置。
“剧烈疼痛引起的休克。”大卫一边说着，一边翻看九月的眼睑。“这孩子营养不良还有些贫血。应该是长期处在湿冷的环境中，月经不调引起的痛经。”
“痛……经？”上官熙面上一红。
“嗯。需要给她打一针，再开点口服药。”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止痛药起效之后，应该很快。问题不大。只要下个月提前预防就好了。帮我扶起她。”
上官熙愣了一下，还是照做了。他将九月上半身托起，揽在怀中。
大卫取出一支没有针头的止痛药水，拉开九月的衣服拉链，将右侧肩膀的衣服褪下，消毒之后，把针剂紧贴在肩头，嘭地一声，完成注射。
上官熙垂下眼眸打量这个麻烦精，静下来的她，很美。
“妈妈！不要走……”她紧张地皱着眉头，伸出手紧紧抓着上官熙的衣袖。
“舰长……你。”大卫停止整理医药箱，抬头看着上官熙。
“什么。”
“你脸红了。”大卫笑了。
上官熙起身甩下几个字：“醒了告诉我！”说罢扬长而去。
两分钟后，刚用冷水冲完脸的上官熙收到汇报：“醒了。”
“天蝎号，解释：痛经……”
“您好，舰长。痛经，指女性月经前或月经期出现的下腹部疼痛、坠涨、伴有腰酸或其他不适。疼痛常呈痉挛性……与前列腺素、盆腔器质性疾病有关。症状轻者可进行心理治疗，重者行药物治疗、手术治疗。”
次日清晨，上官熙坐在桌前，盯着电子屏幕发呆。
7：55分
“舰长！我是老牛！”
“说。”
“这个植物，昨晚我做了精细测算和预估。它的基因对战舰没有什么不良影响。事实上，早在三百年前，我们第一批到达天启星的父辈们，就带去了地球的植物和动物。”
“这个我知道。说重点。”
“只是随着科技的发展，我们有了更简单直接的制造食物的技术，这才逐渐淘汰了从植物和动物身上获取能量的原始做法。也就是说，并不是因为植物对我们产生危害而被禁止种植，而是植物跟不上时代发展的速度被淘汰。”
“结论。”
“因此我的观点是，可以留下这株古老的植物，甚至多种一些也无妨，当然，要麻烦安全部再次修改系统警报法则了。”
“你的意思是，有利有弊。”
“嗯——天启星禁止种植植物，是因为反对享乐主义。干扰太多容易分散人们的精力，不能够更好的为未来战争尽自己的全力，但战舰守则上并没有相关条例说，不可以种植植物。所以，就我个人来说，我不反对。”
挂断通话，上官熙再次看向显示屏，还有两分钟。
他叹了口气，右手食指和中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打，一下，两下……
“大卫。”
“舰长，请指示。”
“她……”
“已经准备就绪，一分钟后注射冷冻剂。”
“等我过来。”上官熙起身走向舱外。
“收到舰长！”大卫放下手中已经拆封的蓝色冷冻剂瓶子。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九月还是苍白虚弱的样子，凌乱的长发遮住面颊。她躺在冷冻舱内，眼中没有光。
“你的植物，牛博士会照顾它。”
“那又如何，我再也看不到了。”九月凄凄一笑。
“冷冻，不是叫你去死……”上官熙没有料到，自己竟会费那么多口舌，向一个地球人解释冷冻的好处。
“不重要了。”九月缓缓闭上双眸，不再说话了。
上官熙身子一颤，愣住了。
片刻，他还是垂下双眸转身离去，身后的白色舱门缓缓合拢。
多么安静，战舰又恢复了往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