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考只考一天，
也就是上午两门，下午两门。
到了傍晚五点半，最后一门政治考试结束。
考场内的考生同监考老师同时松了口气。
陈光耀今天的发挥不错，四门学科的考卷中，大多都是比较基础的知识点。
这主要是因为学业水平测试并不是个淘汰赛，它的性质更接近于歌唱大赛的海选。
主要是筛掉一些过于离谱的考生，也就是那类什么都不会压根不学习的。
终考铃声打响，一直安静的考场教室里开始齐刷刷地发出翻动纸张的声音。
陈光耀在座位上静等监考老师，按照顺序依次收答题卡、试卷、草稿纸。
竹内伶子的位置在他的斜对角，老师刚一宣布可以离场了，她就面带一种异样的神情拿着透明文具袋朝陈光耀这边走来。
“一起吃个饭吧？”
“好啊，吃什么？”陈光耀收拾整理完文具站起来后，极其随意地回道。
期间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因为他知道这是一场表演游戏，就看哪边先崩溃求饶。
所以，做戏一定要做全套。
“那就食堂吧。”竹内伶子自打进入曲州二中以来，就没进学校食堂吃过一次饭。
但今天破了例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食堂里学生最多，而且还有老师。
“我没有饭卡，换个地方吧。”
陈光耀不是撒谎，他真没有。
饭卡所有学生都能办，但主要对象是住宿生；走读生要么回家吃饭，要么就去校外的餐饮街，大多情况都用不上。
“我问我同学借一张就行了，快点吧，她都在教室门口等我们了。”
按照竹内伶子示意的方向，门外露天广场中央，临近教学楼走廊的一棵香樟树下，果真站着一个女学生。
而且不是别人，就是之前一直同竹内伶子结伴而行，留着蘑菇头的可爱女生。
她叫邱敏，是竹内伶子的闺蜜。
“今天考得怎么样，伶子？你，你这是——”邱敏正常挥手打招呼，却发现今天伶子的身旁多了一个男生。
这个男生她见过，而且很熟悉。
他不就是那个早些时间获得《小说绘》趣豆奖征文大赛一等奖的陈光耀么？
“我考得还行，呐，跟你介绍一下，他是陈光耀，我，男朋友。”
伶子说话时还故意用肩膀靠了靠陈光耀。
这个举动令陈光耀只想作呕。
碧池果真都是同一所职业技术学院培训出来的。
这种技巧到底是怎么做到在各个平行世界同步的呢？
陈光耀摸不着头脑。
“你好，我是高二（19）班的陈光耀。”
但一码归一码，演技绝对不能输。
“啊，你好你好。”邱敏懵了。
“小敏，咱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你有带饭卡的吧？”
“带了呀，怎么今天突然想吃食堂了，你之前不是说食堂里阿姨烧的菜，狗都不——”
邱敏话没说完，就被竹内伶子用手给捂住了。
“别瞎说，待会儿咱们还要吃饭呢。”
“我知道了，那去二楼吧，一楼人太多。”邱敏明白了。
“不，就去一楼。”竹内伶子反驳道。
她的目的太明显了。
就差当众直接说出口了。
陈光耀心知肚明，他就是很好奇，这个碧池准备待会儿在食堂表演什么才艺。
茶艺？
maybe。
曲州二中，一楼食堂里。
果真如邱敏所说，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集油腻、烩菜、米饭蒸汽混合的怪味。
食堂的厨房门口还站有穿着吊带皮裤的大叔，一脸猥琐地边笑边抽烟。
每个取餐窗口，都传来相同刺耳的阿姨吆喝声：
“同学，次什么啊？啊？这个，辣个，这个再来一点？啊呀，这个菜莫有了哇，给你舀点这个凑合一下好伐？”
非常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
乖巧单纯的学生只能被迫地点头、接受，随后像个机器人一样将饭卡凑到刷卡机上，发出“哔”的一声。
陈光耀所在的队伍，人还算少，但依次数来，前面也有接近二十个人。
竹内伶子到底还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哪里受得了这种罪，满脸的嫌弃藏不住，只好皱着眉头伸手捂住鼻子。
“怎么，不舒服啊，要不咱们还是出去吃吧？”
陈光耀发现了，赶忙过来关心道。
“不，我没事，就在这里吃。”竹内伶子被这话一激，立马将手放下，重新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轮到我们了！”邱敏站在最前边，转身朝身后二人喊道，
“吃什么？”
“你看着打吧，晚饭没什么胃口。”陈光耀回道。
“你呢，伶子？”
“我跟他一样。”
于是，阿姨给三人打了三份一模一样的饭菜。
在食堂过道里大概徘徊了有三分钟，才终于在靠近后门出口的前端发现一个空位。
落座后，陈光耀不顾二位女生就先吃了起来。
邱敏也开动了，但是吃得很慢。
她从在教学楼那会儿就一直悄悄打量这两个人。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就是这两个人的行为以及对话都非常的别扭。
根本不像是一对刚刚恋爱的新人。
反倒是，有点像结了仇的冤家似的。
不过，她作为伶子的好闺蜜，即便真的看出些什么，也不好当着两人的面讲，所以就只好保持沉默，随时准备接话了。
“你怎么不吃啊？”陈光耀都快干完一半了，这边竹内伶子还是一筷子没动。
“我，我不太饿。”其实是心里嫌这饭菜恶心。
“别浪费啊，要不你问阿姨要个方便袋带回家喂狗吧？”
陈光耀开始发力了。
“我家没养狗。”竹内伶子没听出好赖话。
“那就带回去喂猪。”陈光耀继续加大攻势。
“我家也没有养猪！”伶子意识到了。
“那还是自己吃吧，毕竟你这么可爱的猪猪女孩，怎么可以不吃饭呢？”
陈光耀说着就上手了。
他这次没有用力，只是伸出左手到伶子的右脸颊上轻轻捏住一小块，然后左右来回抖了抖。
这一幕，让对面坐着的邱敏看到，一下子没绷住。
“噗”的一声，把嘴里的饭菜全都喷了出来，其中一片菜叶子还旋到了竹内伶子的发带上。
当下，竹内伶子的愤怒值已达99.99%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