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湛行处理完文件,路过乔知语房间却发现里面没亮灯。
“她人呢?”
刚刚跟他详细汇报今天在乔家所发生的全部事情的保镖队长忙掏出对讲机询问下属。
十秒后,保镖队长关掉对讲机,面带忧色。
“乔小姐在酒窖。”
祁湛行想起那些女儿红的来历,不由得眉头一皱“进去多久了?”
“三个小时。”
“……”
祁湛行额角的青筋又开始蹦跶了。
他无奈的摆了摆手。
“我去看看,你不用跟着了。”
祁宅的酒窖位于主栋边角的负二层,祁湛行并不嗜酒,平时除了收拾打理的佣人外,几乎没人涉足。
祁湛行还没走近,就听见了一阵堪称撕心裂肺的哭声,伴随而来的还有浓郁的酒香。
他顿了顿,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录音软件。
正抱着酒坛子哭得嗷嗷叫的乔知语听见开门的动静,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盯着祁湛行愣愣看了半晌才扯着嘴角笑了笑。
“祁、祁湛行,你来了啊。”
“丑死了。”祁湛行从吧台前拖了个高脚椅,在乔知语面前坐下,两条腿长的无处安放,“不想笑就别笑。”
乔知语呆怔地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只是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把半空的酒坛子往祁湛行手里一塞。
“来,喝!”
“……”祁湛行暗暗骂了句脏话,空出一只手把东倒西歪的女人扶住,“回去睡觉。”
“我不睡!我妈妈和外公都不见了,还睡什么觉!”
祁湛行明知道跟醉鬼没法讲道理,但听见这种毫无逻辑关联的话,还是没好气道“你睡不睡觉,跟你母亲有什么关系?”
乔知语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还有我外公!你为什么不提我外公?”
“……”祁湛行捂住额头,强忍着暴躁,“跟你外公也没关系。”
“你胡说!我跟我外公怎么会没关系?他是我亲外公!乔维钧是乔知语的亲外公,乔知语是乔维钧最宝贝的外孙女!”
祁湛行突然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他看着又开始掉眼泪的乔知语,方才还萦绕在心头的躁意与不耐倏地消失不见,一种类似于怜惜的情绪渐渐变得明晰。
“你……”
安抚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乔知语猛地弯下腰又抱起杯子咕嘟咕嘟灌了两口,澄澈的酒水顺着她的嘴角滑到颈项,最后隐没在衣领里。
祁湛行这才发现乔知语上身的衣服几乎被酒水浸透了,此时正湿哒哒的黏在她身上,勾勒出女人玲珑有致的曲线。
祁湛行“……”
——啪。
乔知语把喝空了的玻璃杯往地上一摔,从四处飞溅的玻璃渣就能看出她这是把吃奶的劲都拿来摔杯子了。
“可惜乔知语是个傻子!大蠢货!识人不清,又蠢又没良心!乔知语不配做外公的好孙女,乔知语就是个废物!”
“……”祁湛行涌到嘴边的呵斥又被乔知语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他深呼吸两下,把手里的酒坛子放到一边,转而将抬脚就要往玻璃渣上踩的女酒鬼拖进怀里按住。
“老实点。”
乔知语挣扎无果,盯着地上的酒坛子呆呆看了片刻,然后扭头盯着祁湛行,眼神阴恻恻的。
“你为什么不喝酒?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祁湛行“……”这都是哪来的无赖台词?
“我就知道,其实你也看不起我。”
乔知语垂下眼睫,眼珠顺着面颊落下,频频轻颤的睫羽像是直接划在了祁湛行心尖上,又麻又痒。
他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你确实蠢。”
“……”乔知语登时哭得更凶了。
祁湛行气笑了。
敢情这是别的一概听不懂,只听得懂骂她的?
这头的祁湛行还在默默腹诽,那头的乔知语已经一秒复活。
她划拉着两条胳膊,抻长了上身抱过一个酒坛子,目光殷切地望着祁湛行。
“我就是蠢,那祁湛行,你要不要陪蠢货喝酒?”
祁湛行这会儿不想喝酒,只想把某个蠢到家的酒疯子原地办了。
“不喝。”
乔知语神情失落“那我自己喝。”
她摩挲着酒坛,眼神一点焦距都没有。
“我妈妈说,这些酒是留到我嫁人的时候宴请宾客用的,但我这辈子大概是嫁不出去了,我还想着,虽然我们俩的关系不太正常,但你勉强也算是有资格跟我一起喝这个酒。”
她停顿了许久,抱着她的祁湛行却倏地沉重了呼吸。
乔知语浑然不觉。
“我妈妈要是看到我们俩一起喝,说不定会觉得高兴呢?”
“但你不肯喝……”
她嘟嘟囔囔的自说自话个没完。
“那就算了吧。”
“把你的酒坛子抱好。”祁湛行哑声叮嘱了一句,然后就在乔知语慌乱的惊叫声中抱着她站起了身。
男人的力气实在是大的吓人,哪怕只用一条胳膊扣着乔知语,也能走的四平八稳,轻轻松松。
他在吧台前站定,从角柜里拿出一套朗姆杯。
“没有合适的,就先拿这个将就将就?”
清亮的酒液滑入杯中。
祁湛行用眼神示意乔知语把杯子端起来。
乔知语挣扎着下地,迷迷糊糊端着杯子就要往嘴里送。
祁湛行握住她的手腕,低头凑近。
“喂给我。”
乔知语隐隐觉得这姿势有些不对,可被酒精麻痹的脑子却无论如何都转不过那根筋。
“你肯喝了啊?”她忍不住笑了笑,眉眼间全是让人心头发软的喜悦,“这酒埋了二十几年了,就比我小一个月,很好喝的。”
祁湛行凝视着她笑颜如花的样子,心头莫名一堵。
他借着乔知语的手把酒喝了,却含在口中没咽下去,只是压低了上身覆上乔知语的唇,动作轻柔的将女儿红渡过去一半。
“唔。”乔知语被温热的酒水熏的面颊绯红,只觉得这半口酒比先前喝的那几坛酒劲还大。
祁湛行呼吸急促,双手撑在乔知语身侧,目光专注。
“满意了?”
乔知语晕晕乎乎的靠在吧台上,反应了一会儿才指着地上那堆酒坛子道“那边还有呢,得喝完。”
“……”祁湛行看着地上那十七八个还没拆封的坛子,在打电话叫救护车和直接打晕乔知语之间犹豫了两秒。
“那些以后再喝。”
“不行!”乔知语瘪了瘪嘴,眼看又要耍酒疯。
祁湛行脑袋都快炸了。
“留着宴请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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