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是戏剧,生活不是戏剧......立在台阶上的少女不断告诉自己。
啪地一声响,长泽千叶目送野原鹤走出这所屋子,她仔细端详自己手中的礼物,漂亮的蓝色印花和蝴蝶结在白炽灯光中生出不一样的光彩来。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问野原鹤为什么这么着急。
被他挂念的那个人一定很幸福吧……她望着漆黑夜空中若隐若现的鹅毛大雪,心里忽然生出几丝忧伤来。
或许人生就是这么悲催?想说的话说不出去,想送的礼物烂在手里, 期待的演出最终让你失望,可能错过才是最好的安排吧。
……
野原鹤冲出门,寒气一瞬间把他裹住。
什么破羽绒服,这么不保暖……他搓了搓手,用力让因为寒冷而不断颤抖的身体停下来,堆在地上的雪几乎没过他的半个小腿。
他拿起手机把音量开到最大, 但是屏幕上并没有藤井树的回应,心里变得更加着急,恨不得长了双翅膀马上飞过去。
但奈何他不是彼得帕克,不会荡蛛丝,他也不是托尼,没有一身堪比变异科技的钢铁侠战服……
出来时候他甚至忘了带伞,呼呼的大雪飘在他的眉毛和刘海上,大红色的羽绒服上雪花不断消解又累计……如果这时候他跑过去敲别人家的窗户,那一定会被某个小孩认成故事里的圣诞老人。
虽然这个圣诞老人没有驯鹿,也没有装满礼物的袋子,看起来衰得不行。
他奋力赶往地铁站,这段平时只用五分钟的路程要比来时更加漫长。
褐色的雪地靴里塞满了雪水,它们被野原鹤的体温融化,冰冷又粘稠,他的脚几乎已经没了知觉。
一双脚底板可能已经变得发白又浮肿。
路上不见一个行人,只有他在顶着风雪前进。可能是因为大雪让供电系统变得损坏,有几台路灯呈现出让人心焦的黑。
……
十分钟后,野原鹤赶到了地铁站。
但让他感到不对劲的是, 地铁站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亮着光的地下通道只有风吹来呼呼的声音。
他卷起潮湿的裤腿,把雪地靴里的水倒出来,然后便匆匆跑下台阶。
然而,在拐角处,迎接他的只有围住通道的栏杆和一则贴在栏杆上的温馨提示。
白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黑色的字体格外醒目。
“尊敬的市民,你们好……由于恶劣天气影响,从今天(12月10号)18:00起,东京市内部分地铁线路暂时停止运营……”
野原鹤闭上眼,又睁开眼。
白纸终于被风吹走,在无人的通道里翻滚着。
手机上传来一阵消息提示音,他激动地查看,却发现是星野微关切的问询。
野原鹤立马沿着台阶向上冲出地铁站,想要在街上拦到哪怕一辆车。
但是回应他的只有大风的无情嘲笑。
他慢慢扶墙坐下,焦急和绝望正在他的心中如裂痕般蔓延着。
从这到藤井树家大概有十公里,就算野原鹤能在雪地里用出每公里四分钟的配速,跑到那也需要四十分钟,恐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特别是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更加剧了他内心的恐惧。
野原鹤第一次认识到,人在自然面前是多么无力。
怎么办, 怎么办?他在心中无声呐喊。
地铁停运, 路上没有车辆, 我还有什么选择?他盘问自己。
选择……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焦急变为镇定。
选择……对,选择!
他还有人生选择机,选择进度满格的奖励他还没用到。
野原鹤大喜过望,仿佛一瞬间从地狱回到天堂,连忙唤出选择机的面板。
湛蓝色的面板流光溢彩,金色的满格进度条仿佛救命稻草。
【进度条已满,是否选择抽取奖励?(奖励将受到你的当前心情影响)】
是。野原鹤毫不犹豫地点了上去。
膨胀的金色光芒顿时挤满了他的视线。
【获得称号“梦旅人”(初级)(永久)】
【拥有此称号,你将可以进行任何关于梦的旅行】
【你可以随机或直接指定一人与他分享梦境,你可以选择前往梦境来源处(有效范围半径为两公里),这将对你的精神能力造成一定损耗(损耗程度与传送距离和梦境真实度有关)】
……
大概两分钟后,他终于明白了这个称号的实际用处。
这类似于任意门,只不过这款任意门要通过梦作为媒介,不仅有一定的限制距离,还会在使用途中对你的精神力造成一定损害。
这种损害是永久的还是可以恢复的,他一概不知。
野原鹤只知道,现在再不赶快去往藤井树的位置,他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他定了定神,卧在墙壁旁边,不去灌进他脖子里的冷风,而是专心致志地做起梦来。
没错,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做梦。
头顶上的金色称号光芒大作,他的意识仿佛进入了一片由虚幻物质构成的蓝色海洋。野原鹤此刻顿时明白,他能控制自己做的梦了。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他往下瞧,那是一片点点星光。
再仔细一看,若有若无的黑色轮廓……似乎是东京都的地图?
那些星光各自分布,它们之间离得很远,有些光芒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有些却强盛如野原鹤家里的一百瓦大灯泡。
阿树的家……在这!他瞬间锁定了藤井树的家,那里亮着两道光芒。
野原鹤放下心来,有光存在,至少能确定她们的生命没受到威胁。
然后他又确定了自己的位置。
秉承着直线最短的原则,他选取了半径为两公里的圆内,最远的那个光点,它显得很微弱。
手指触碰光点的瞬间,他的精神就好像被生生撕扯下一块来一样,剧烈的疼痛直达大脑皮层。
然后,他的灵魂便被吸进了那个光点。
……
怎么回事?野原鹤望着眼前的景象,他并没有离开梦境空间,而刚刚的那个光点竟然消失了。
难道是光点的光芒太弱,不适合共享梦境?野原鹤只能把失败归结于此。
再来一次,野原鹤咬牙触碰了一个看起来强盛一些的光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