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锋点点头,看了看时间。
早上八点。
詹姆斯,库克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他的房间里面并没有钢琴。
他看了看李穗道:“想不想练习练习你要演奏的曲子。”
“嗯!”
李穗点点头。
“曲子你都熟悉了吗?”
李穗想了想后道:“我在家里的时候都记得,不过现在好像没有那么熟悉了。”
李卫锋听了并没有感觉惊讶,小孩子比大人更加需要练习,尤其是像钢琴这种需要左右手配合协调的乐器演奏。
李卫锋伸出手来虚悬在空中道:“钢琴键应该都记得吧!我们现在就想着我们手下有钢琴好不好!”
“怎么想!”
李穗有些惊讶的看着爸爸,眼中有些不太理解。
李卫锋微微闭上双眼道:“你看看爸爸,现在就为你演奏演奏。”
李卫锋说着,开始唱曲谱,然后手指缓缓的上下扣击。
看着李卫锋的动作和口上哼唱出来的曲子,李穗渐渐明白了李卫锋想要表达的含义。
李卫锋在靠窗户的位置给李穗搬来了一根凳子,然后开始帮着李穗唱着曲谱。
李穗对这种练习的方式感觉非常兴奋,笑了笑看着李卫锋道:“开始啦!”
“嗯!”
李卫锋笑着看了李穗一眼,然后轻轻的开始哼唱了起来。
刚开始,两人还有些生疏,可渐渐两人动作就变得熟练了起来。
李穗手指也变得极为流畅。
李卫锋的唱曲柔和而又优美,仿佛玻璃珠落入水中的声音,只是这种声音是上下起伏,就显得特别的动听。
两人所在的房间靠近天花板位置有一个换气孔。
这个换气孔所在的位置和隔壁的房间离的不远,住在两人隔壁的也是一个应邀而来的钢琴家。
他的房间里有组委会安排的钢琴,就是为了方便他练习。
詹姆斯,库克因为太过忙碌而忘记了这件事情,他是在今天早上苏醒时,才想起自己忘记在自己的朋友房间里安排一架钢琴。
只是对此他也并没有在意,音乐对于詹姆斯,库克来说是一种取悦自己,然后再取悦别人的行为。
他并不希望将钢琴变成一种负荷,这是西方人和东方人对于艺术的理解并不一样。
李卫锋隔壁房间里面的钢琴家叫,多来莫,希尔。
他在进行非常复杂的协奏曲练习,对于今天晚上的邀请演奏他非常在意,他做事情向都是非常认真,并且一丝不苟。
当然他对自己的演奏标准也是极为苛刻,他不允许自己在演奏上有丝毫错误。
对于错误他非常恼火。
所以每一次演出,他都会非常刻板的练习。
每次演出大获成功时,他都感慨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只是今天早上他被隔壁奇怪的唱谱给弄的有些烦躁了,他通过对方的唱腔可以判断出来,对方也许是一个音乐爱好者。
只是对方实在太过聒噪了。
而且还有孩子的笑声传递过来,这让他感觉有些烦闷,只得无奈的拨打了服务员的电话,让服务员去提醒隔壁不要太过吵闹了,这会让他感觉自己被打扰了。
李卫锋并不知道这些,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将自己的声音小些。
在国内生活的时候,大家有时候会感慨国内太吵闹了,可到了国外时,又会被那种关上门就是一个世界的孤独逼迫的人发疯。
李卫锋是被服务员的门铃声惊扰到了,只是他口中并没有停止唱谱。
一边唱着谱子,一边将门给打开了。
服务员看着开门的李卫锋,然后目光落在了站在窗户旁边,双手凌空弹奏的李穗,皱着眉头问:“你们是在干嘛?”
“练习钢琴!”
李卫锋微笑着说,他觉察到了,对方的语气里显得不是那么友善。
只是李卫锋看起来不是那么好欺负,所以他斟酌着道:“非常抱歉,你们的隔壁住着一个钢琴家,你们不能打扰对方。”
“我们是在练习钢琴,并没有打扰到别人啊!”
李穗有些不解。
服务员看着李卫锋的脸色有些不善,连忙道:“艺术家脾气都有些奇怪,他有些神经衰弱,你们小点声音吧!”
“好!我们会注意。”
李卫锋说着将门给关上了。
刚才李卫锋还没有仔细听,现在听服务员说了,他侧耳倾听时发现隔壁果然是有钢琴声传递而来。
通过隔壁的钢琴声,可以听出来,对方的双手非常有力。
对方的音乐素养应该也不错,只是他好像带着些许骄傲。
为了不影响李穗,李卫锋将位置稍微挪动了些,到了床头的地方开始演奏。
李卫锋的感知能力非常敏锐,他引导着李穗开始自己唱曲,隔壁的琴声断断续续的从换气孔上传递了过来。
协奏曲比起普通的曲子演奏要难度大非常多。
从对方这激昂的乐章里面可以听出这种音乐的节奏非常的不简单。
只可惜对方太过在意演奏的完整性,而忽略掉了旋律真正的美感。
他抱着双手站在窗户旁,耳畔是两种钢琴声在耳畔交织,李穗的技艺比对方要差数十倍,可孩子这种无声的演奏却更加打动她。
因为她是快乐,自由的。
这点实在太过重要了。
隔壁的音乐有了短暂的停滞后,接着又开始演奏了起来,宛如狂风骤雨的黑暗来临时的平静。
李卫锋闭上眼睛,仿佛看见了在黝黑的海面上,有一艘飘荡的小船。
浪潮汹涌,小船在黑色的海浪里若隐若现。
旋律陡然间又戛然而止了。
“遇到瓶颈了么?”
李卫锋在心里想着,从对方的钢琴来判断,对手的双手一定是那种经历过长时间的练习的健壮的手。
一定很适合钢琴演奏。
敏锐的感知力,让李卫锋仿佛从对方的音乐里面感受到了一种沮丧,还有失落。
而在隔壁的房间里。
多来莫,希尔有些无助的站在了钢琴前,神色显得极为沮丧,屋内有暖洋洋的炭火,橘红色的火光在壁炉里升腾起伏着,映照着他的脸颊有些红润。
“上帝啊!我该怎么办?”
他将双手从黑白琴键上收了回来,然后有些沮丧的抱着自己的头。
在外面他是着名的钢琴表演艺术家,可谁都想不到,私下里一段旋律会让他如此沮丧,失落。
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好像还是一个孩子。
“为什么会有孩子。”
他最讨厌孩子,他是一个不婚主义者。
李穗看着自己头顶的门铃的绳索,再次拉动了起来,叮铃铃的声音,清脆悦耳显得特别好听。
李穗感觉这东西分好玩。
她再次伸出手来,又拉动了几下,叮铃铃的声音显得有些急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