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山沉默了半晌,才苦笑道:“林先生,实不相瞒,我之前是跟着宁家混的。”
林立伟脸色一变,丁山连忙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连最后一点小心思都没了,只是希望能够归顺周家,不知道林先生能否帮忙引荐一下?”
“这个……”林立伟犹豫了一下,然后笑道,“丁老大放心,我们现在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以后在临山县发展,还需要丁老大多多照应呢!”
“至于引荐,那是小意思。想来周家现在吞了那么大块地盘,也应该吃撑了,现在丁老大投奔,他们应该是欢迎都来不及的!”
丁山也是这个想法,他虽然粗鲁,但也有些智慧。
现在周家急于消化宁家留在市里的地盘,应该没空顾及县城,这时候投奔过去,周家必须要千金买马骨,不会薄待与他。
但是如果再过一段时间,周家把宁家的遗留都消化完了,不但会实力暴涨,而且会开始向周边扩张,那么临山县就会首当其冲,到时候他再想投奔,就已经晚了。
这时候,丁山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正在闭目享受的林立伟,拿着电话去了包间外面。
“小黄,怎么了?”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刚刚还心情舒畅的丁山立刻变了脸色,他大怒道:“你们这么多人,竟然连个高中生都搞不定?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丁山大概是气愤到了极点,他劈头盖脸将电话那头的人大骂了一顿,直到那边大气也不敢出之后,他才稍稍冷静下来,然后对电话里说道。
“我先把你们捞出来,之后你去给我把唐家搞定,至于那个臭小子,你们就不用管了。”
电话那头大概是一阵指天发誓或是阿谀奉承,丁山的脸色渐渐舒缓过来。
挂了电话之后,他找到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张局长,你好你好,是这样的,我有一帮兄弟被人打了……保证没有下次了,这次也是别人挑衅,那帮兔崽子沉不住气才会动手的……”
“对,就是那个臭小子,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耀武扬威……张局长,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回头再请你来金煌玩!”
通话结束之后,丁山想到对方在电话里傲慢的语气,脸色就黑了黑:“呸,不就是个副局长么,还在外面面前摆什么谱!要不是老子搭不上李局长那条线,又何至于跟你这个没什么实权副局长低声下气!”
尽管跟副局长打过招呼了,丁山这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踏实,他求到副局长头上的事情,十件里头能成的也就七件,总有那么两三件事会有意外。
不行,那块地的拆迁必须拿下,不然林立伟一个不高兴,不为他牵线搭桥,到时候,他丁山这个头头的位置就别想坐稳了。
想到这里,丁山就觉得,那个捣乱的小子必须要解决。
他又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小邦,你现在在干嘛呢?我这边有个事情要你帮忙一下,你想个办法进入警局,里头有个小子……”
………………
县城某个麻将馆里,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光头男,他一手摸着一只八筒,一手拿着电话,态度十分恭敬:
“没问题,没问题!山哥您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挂了电话,他把手里的八筒往桌上一扔:“不打了不打了!”
“邦哥,我这马上就要胡了,你就不打了……”有人笑着埋怨道。
王兴邦没有理会那人,利索地掏了支烟,立刻有小弟捧着火帮他点烟,他狠吸一口对点烟小弟道:“有事情吩咐下来了,军子赶紧打电话去叫人!”
“邦哥,有啥事啊?”
王兴邦缓缓吐出一个烟圈,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搞人!”
军子一脸兴奋,但是喊了人到步行街以后,他就懵比了。
说好的搞人呢?
怎么是搞自己人?!
那些硬着头皮打成一团的小混混们都是一脸的懵比,直到听到警车的警笛声。
怎么看都觉得自家老大有蛇精病!
所以,邦哥说的有任务,是让他们去警局参观?
………………
沈默被当地警察带走,做了口供之后,以防卫过当为罪名,被关进了拘留所。
拘留所里面跟古代的牢房挺像的,只不过换成了冰冷的水泥墙壁和金属门。里面关押的人,是按分类来的,打架斗殴的关一起,偷摸扒窃的关一起。
像沈默这样,单独一个人被关起来的还比较少见。
有人好奇,透过金属栏杆,打量着沈默。
这少年看起来很普通,身上没有什么可见的伤口和痕迹,看不出跟人打过架。
而且他自进来后,一句话都没有说,默默在墙角盘膝而坐。
一旁有人跟他搭讪,他也置之不理。
就在沈默被关进拘留所两个小时候后,十几个身上挂彩的混混被带了进来。
这在拘留所里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原先被关进来的人,认得刚刚进来的这帮混混,一个个都有些惧怕地退到了角落。
“邦哥,你怎么来了?”有不怕死地大声问道。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光头咧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山哥有任务,我只好亲自过来一趟。”
说完,他吹着口哨,对身后的警察说:“嘿,哥们儿,我遇见熟人了,能把我和那人关一起不?”
那位警察大哥板着一张脸,没有理会王兴邦。
但是,却还把他们关进了沈默那个房间。
等警察走后,王兴邦就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阴狠地盯着沈默。
他身后的小弟们,也都阴笑着,一群人把沈默围成了一团。
周围其他几个房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知道王兴邦这群人的目的了,心里又是惊讶又是疑惑。
就这么一个少年,竟然值得王兴邦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亲自过来?!
也有一些人为沈默感到悲哀。
因为他们都知道王兴邦这个人出手狠辣,这个少年现在落在他手里,下场一定很凄惨。
但就在这时,自从进来以后就一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沈默,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这群混混,道:
“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已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