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别再废话了,”樊一蘅笑道:“快叫那个连长也上来吧?
“今日我等前来拜望玉梁兄,完全是朋友之间的交谊,大家都可以信口开河地畅所欲言。就算说错了什么,咱们谁也不会计较。
“过了元宵节,玉梁兄等人就又要到姬三公子那里受教了,此后咱们天各一方,未来世事变幻无常,想像今日这般促膝长谈,恐怕是痴人说梦了。”
在杨璟新招呼和安排下,警卫连长郑宵也来到楼台上,警卫连战士重新搬来小茶几和椅子,让郑宵和杨蕴仪共用一几,五名警卫兵战士和五名女兵战士侍立于众人身旁。
樊一蘅见到十名男女青年侍立左右,呵呵一笑,道:“既然诸位都是革命军壮士英杰,就不敢劳动诸位大驾,诸位还是退下吧。”
杨蕴仪道:“这些战友都是警卫员,他们的职责除了保护长官安全外,还有端茶倒水的职责,让他们来为诸位斟茶,最合适不过。
“诸位放心,既然这位前辈说咱们今日会聚是朋友之间的交谊,诸位都不要拘谨,革命军的警卫战士绝对能保护好诸位,在杨师长家里,是绝对安全的。
“另外,为了保护杨师长一家安全,城中有十一师一个旅的革命军战士,这是军长特批部署的。
“诸位到了嘉定杨师长家,都是革命军的座上宾,革命军绝对会对诸位的安全负责,也绝对不会计较诸位在这里说些什么。
“军长说,革命军创立时间太短,又居于深山,一向被世人称之为‘贼’。
“不管是‘兵’还是‘贼’,革命者都是一心一意为天下百姓着想,把天下百姓的事当作头等大事。
“只要百姓们跟着革命军能够丰衣足食、安居乐业,革命军就算被称为‘匪贼’,军长也乐意承受。
“军长说,除了百姓的事为大外,其他不管是什么,都是旁枝末节,军长根本不在乎世人怎么评价革命军。
“刚才,前辈们提到革命军赶走豪格后,到底会对永历政权如何。
“在这里,我可以代表军长负责人地告诉诸位,革命军眼下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解救被满清野蛮人残害的百姓,最主要的作战任务也是对付满清野蛮人。
“革命军无意跟满清野蛮人之外的任何势力争斗,革命军愿意跟任何对抗清妖的组织和团体携手合作。
“当然,如果出于众多百姓的要求和盼望,革命军也不会不顾百姓们的请求,而对某个组织和团体欺压、□□、鱼肉百姓的作为坐视不理!
“最近,军长还有过表态,如果某个组织和团体在对抗清妖的战争中感到吃力,革命军会考虑尽自己最大努力予以物资上的帮助,至于粮草、马匹、人员,还只能靠各个抗清组织和团体自己了。”
静,静得连每个人的呼吸声听起来就如同春雷一般。
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丫头,相貌平平、举止粗鄙,大多数男人都不愿多看一眼的山野村姑,说出的话张弛有度、字刀语剑,而又拿捏得分毫不差。
这样的话,让人胆战心惊间,又如沐春风、如堕五里雾、如从云端跌落,诸般感受,五味杂陈。
好在说到最后时,杨蕴仪的话语如同一只轻柔的手,将众人稳稳托住,帮助他们拍了拍胸口,然后一一安放于椅子上。
按照杨蕴仪所说的,嘉定城已经完全被革命军所控制了,因为这里驻守着一个旅的革命军,很有可能就是杨展的十一师所属部队。
杨展于年前二十七回到嘉定家中,何时在嘉定城部署了一个旅的革命军战士,竟然没有走漏一丝风声。
或许,在杨展前往西秦岭山中向姬国卿“述职”时,姬国卿就已经化整为零在杨展的家中安插布置了革命军了。
此时,不但杨展的家被革命军掌控着,整个嘉定城也被被革命军给控制着。
不但杨展一家没有了半分自由,而且樊一蘅等人实际上也完全被革命军所挟持并控制了。
此时革命军想要胁迫樊一蘅等人达成一些什么协议,樊一蘅等人可以说没有一丝的自主权。
革命军做事如此缜密,布置得如此停当,最厉害的是竟然没有透露一丝风声出去。
见到连杨展都大为错愕时,樊一蘅知道革命军在嘉定部署了一个旅的兵力,很可能连杨展都不知道。
革命军有如此手段,说不定啥时候樊一蘅等人的家中也会突然出现一支革命军的部队。
之前没有亲自见识到革命军的厉害,今日通过一个十七八岁丫头的一席话,真正让四川的这些大佬们见识了真正的革命军。
他们此时算是相信了,革命军之所以敢屡出大话,妄言驱逐鞑虏、一统天下,今日看来,人家还真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在革命军那里,一个小小的山里丫头都能说出惊天动地的、发聋振聩的话语来,表现得跟诸葛再世一般。
再看革命军那里,这个小姑娘只不过是个营长,在营长之上还有团长、旅长、师长,这么说来,革命军那里不是有无数个活诸葛吗?
无数个活诸葛聚拢在一起创建的革命军,要想扫除天下,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革命军仅仅出现不到三年,就有今日之局面,说起话来“盛气凌人”的,显得颇具“威势”,这也足见革命军的大气和胆略。
从革命军的《革命之火》上面,樊一蘅等四川诸位大佬或多或少地了解到。此时的革命军已经掌控了青海湖以东的大部分地区,最西端已经有兵力部署于张掖,最北端已经掌控了宁夏全境,连阿拉善盟的科山尔博都举全部部族归顺了革命军。
在东部和南部,革命军最前沿的阵地和关隘已经部署在了陇山贴近陕西的一侧,宝鸡的屏障大散关也被革命军于最近拿下并掌控,革命军想要夺取宝鸡进入关中的话,可以说是唾手可得。
关中到汉中的几条通道,全部被革命军把控着,最东边革命军的势力已经延伸至蓝田、商州一带。
贺珍投靠革命军后,整个汉中全部在革命军掌控之下。
如果革命军接下来再掌控了巴蜀地区,拥有了这个天府之国,天下也就真没人能制住革命军了。
《革命之火》上剖析得不错,革命军对四川的豪格用兵,满清的北京绝对应该从陕西对革命军出手,牵制革命军。
可是清妖入关以来,靠的主要是那些不知廉耻投靠满清的汉人军队。只要汉人不再归附清妖,清妖实力实在有限得很。
此时满清不是不想在陕西对革命军用兵,而是他们多线用兵,已经成为强弩之末、难以为继了。
就算满清要在陕西对革命军用兵,他们能派出三万八旗兵就顶天了。
而区区两三万八旗兵,根本不在革命军眼里,革命军在陇山、秦岭、宁夏一带布置的革命军,数量也在三万左右。如果加上这些地区极力拥护革命军的百姓,革命军组织起来百万雄师都不在话下。
反观满清那边,入关以来视汉人百姓如草芥,兵到之处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汉人有良知者无不视满清为妖孽、为恶魔、为禽兽,谁还愿意帮着这群丧失人性的禽兽和恶魔呢?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满清之所以有今天,靠的就是他们的凶残和蛮横,让那些胆小怕事、毫无气节的鼠辈不敢对他们稍有不忿,从而成为他们的爪牙和走狗,反过来张牙舞爪地、毫无人性地对着自己的同胞撕咬。
如今的满清,已经大失其道,只要天下汉人鼓起勇气,拿起刀枪,清妖也不过都是血肉之躯,他们的身上能承受几个透明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