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诺那毫不遮掩的不耐,顿时让楚云谏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娘子……”他伸手想去拉言诺。
可言诺却是恰好抬手揽了揽头发,正好让楚云谏的手一把抓空。
“刚回府,外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若你没有其他事情,那我便出去忙了。”
言诺扭身便打算走。
可谁知,她刚转身,楚云谏便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言诺一怔,回转身便瞧见楚云谏白着一张脸蜷缩在了床上。
“你干什么?”言诺怀疑这家伙又是在装。
“娘子,我好痛……”楚云谏蜷缩着身子,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言诺大惊失色,疼痛的样子可以装出来,那冷汗却是难以装出来。
“伤口有事吗?”言诺强行按下心中的烦躁,上前,两只手扶住楚云谏的胳膊,打算帮着他趴好。
谁知,这一摸却是满手血。
“流云!”言诺没有缩手便冲着外间大喊,“快把金创药止血药都拿过来。”
喊完了一嗓子,言诺便赶紧扶着楚云谏让他趴在床上。
等到楚云谏趴在床上后,她一眼便看见了他身上那被血染透了的白色绸缎上衣。6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刘太医不是重新替你包扎好伤口了?”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感觉疼了。是伤口又绽开了吗?可我刚刚一直很老实的侧趴着的,没有扯到伤口……娘子,你说,我会不会死……”
楚云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轻飘飘的,像是随时都会晕过去一样。
言诺捏着他衣角的手轻轻的抖了下,死?她巴不得他能死,可却不是现在。
现在就让他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不会!”言诺语调清冷的丢下这句话之后,流云刚好将东西送来,言诺赶紧重新给楚云谏包扎伤口。
一番折腾,弄好了一切,言诺发现楚云谏居然晕过去了。
“三奶奶,奴婢伺候你出去洗洗手吧。”流云说。
言诺盯着那已经晕过去的楚云谏,沉思片刻之后才点点头,带着流云一道出去了。
两人前脚才刚出去,后脚,一道黑影便从窗户处翻了进来。
“爷!您没事吗?”来人的声音听起来都带着点哽咽的味道了。
刚刚还昏迷不醒的楚云谏却是悄悄的掀起了眼皮,只是明显也很费劲,毕竟,流了那么多血,身体早已经极致虚弱了。
“我没事。”楚云谏皱了皱眉头,背部刺痛的厉害,可这刺痛却是让他脑子更加的清晰。
“爷,你这苦肉计……”楚七看着眼睛都红了,“爷,真有必要这样吗?”
楚云谏扬了扬眉头,“哭什么?爷还没死呢。”
“我,我就是心疼爷!”楚七梗着脖子委屈的喊了声,“爷,你之前跟三奶奶关系那么好,三奶奶对你也那么好,怎么,怎么现在却……”
楚七也不是傻瓜,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态发展,他多少也感觉到楚云谏跟言诺之间有些问题了。
他就不懂了,明明两人之前那么好,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
“爷,再怎么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更何况,更何况奴才可不觉着你这样做,三奶奶就真能心疼你了。”楚七小声的嘀咕着。
话刚说完,楚七便觉察到一记森寒的视线投射到了他的身上。
楚七猛地颤了下,下意识的垂头,半声都不敢再吭。
“马上将我之前所有的联系都给断了,至于以后如何安排,等我伤好以后再细细安排。”楚云谏沉声吩咐着。
“可是,爷……”楚七有些难以理解,“爷,那些关系可都是你之前花了很大功夫培养出来的,怎能就,就这么……”
“断了,我让你断了,你没听见?”楚云谏扭头,怒声低喝。
楚七被吓得立刻垂下头去,“奴才知道了。”
“滚!”楚云谏没好气的哼了声。
“是,奴才告退。”楚七哪里还敢再耽搁,慌忙答应着就沿着原路从窗户翻了出去。
楚云谏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趴回床上。
他不管书中原主到底是什么心思,总之,他是他,之前的事情到了他这里全都不算数。
她要跟言诺重新开始,从这一刻重新开始!
室内发生的一切,言诺丝毫不知。
刚回齐国公府,再加上楚云谏身上的伤太重,以至于要安排的事情太多,言诺忙了一天才算消停。
之后的几天时间,可能是为了让楚云谏安心养伤,徐氏也没来找过什么麻烦。
至于楚云谏被伤一事,倒是确实闹上了顺天府衙门,成为城中一时热话,坊间甚至为了这件事开了盘,赌到底是谁对楚云谏下得手。
当然,这些言诺全然没管。
这段时间,她什么地方都没去,每日就留在自己小院子里,听任楚云谏这只白眼狼使唤,忙的团团转。
一连过去了十多天,楚云谏身上的伤总算是愈合,虽然还不能大力运动,但总算不用像之前那般终日躺在床上。
言诺以为自己好日子终于来临,又能恢复前世一天之中只有晚上才能见楚云谏,等他忙起来甚至几天都见不得人的情况,可……可这一世,真是什么都不一样了。
这天一早,言诺陪着楚云谏吃了一顿丰盛的晨食之后,她正期待着楚云谏跟她说去书房忙的时候,楚云谏就冲着她伸出了手去。
“干什么?”言诺拧着眉头下意识没好气的问。
不耐的语气,正常人都能感受得到。
可楚云谏却像是完全屏蔽了一切对他不好的影响,兀自笑眯眯的对言诺笑,并不顾她挣扎的将她的手握进自己掌心,“娘子,今日天气挺好,我陪你去园子里走走,看看花?”
陪她赏花?
是他自己想出去溜达吧。
言诺沉着脸往回抽自己的手,楚云谏好容易才抓住,又怎么能轻易罢手,当下更是用力。
一时抽不开,言诺也来了小脾气,她猛地站起身,用力一扯。
楚云谏一个没注意,被她这么一扯,当即一脑门砸在了桌面上,发出老大一声响。
“你……”言诺下意识的想关切的问一句,可话刚出口便被她硬生生的止住了。
是他自找的,不怪她。
“言诺,你疯了吗?”突然,一个披着白狐披风的女人,裹着一身清寒从外面闯了进来。
那女人一进门就冲到言诺身前,想也不想的扬手就冲着言诺的脸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