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棠众人在五柳山庄休息一天一夜。
梅映雪几人留在这里。
第二天晚上,趁着夜色,陈棠和陆倾二人离开五柳山庄,从乾州往北走,朝着并州行去。
将慕容道业支走之后,就得去并州武将山请帮手了。
几天之后,陈棠二人抵达并州。
二人先上了武将山的西坪寺,拜见禅宗。
几年不见,禅宗变化不大,仍是那副骨瘦如柴的样子,两条白眉几乎垂在肩膀,僧袍破旧,手捻佛珠,念经礼佛。
“你回来了。”
禅宗见到陈棠,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欣慰,微微颔首。
“拜见师尊。”
陈棠连忙上前行礼。
禅宗笑着摇摇头,道:“当初为了救急,才让你拜入佛门,不必执着于师徒名分。”
正说着,禅宗瞥了一眼陈棠的丹田,不禁轻咦一声,问道:“那颗金刚舍利不在了?”
“被我炼化了。”
陈棠将天山上的经历,简单说了下。
“阿弥陀佛。”
禅宗轻吟一声,道:“幸哉幸哉,差一点铸成大错。”
禅宗打量了一下陈棠,问道:“你这次回来,身上杀意极重,打算做什么?”
“弟子想请师尊出山,斩杀青州那条黑龙!”
陈棠并未隐瞒,将自己的计划大概说了一遍。
青州黑龙的战力,已经达到化境大宗师的级别。
当年,玄天教主借这条黑龙之手,发动青州大水,第一个目的是对付元青山,但更重要的目的,却是要将禅宗逼出来,联手将其杀死!
只是,没想到,本来性情古怪,不管闲事的邪帝突然出面。
再加上东海巨妖的出现,导致功亏一篑。
这两年,玄天教主始终没有其他动作。
一来是邪帝和禅宗离得太近,有所顾忌,没有绝对把握。
二来,武帝的消息突然传开,他们也就没精力再对付禅宗了。
但玄天教绝不会放弃此事。
来而不往非礼也!
与其被动等着玄天教主找上门来,不如先一步出手,将那青州黑龙斩杀。
等于废掉对方一个化境大宗师!
就算京城中还有两位化境大宗师,对上禅宗、邪帝,也不过是平分秋色的局面。
只要青州黑龙一死,玄天教主肯定在京城中坐不住,必定会离开。
只是,禅宗这些年来,与世无争,退隐多年。
当年出手,只是因为青州大水,死了太多人。
禅宗实在看不下去。
陈棠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其实也并无把握,禅宗会出山。
没想到,禅宗只是沉默了下,便答应下来。
“师尊,你……”
陈棠倒是有些意外。
“青州大水死了太多人,这笔血债,那条恶龙得偿还。”
禅宗渐渐挺直脊柱,停顿了下,又道:“还有青山的死,那恶龙亦是罪魁祸首。”
陈棠心神一动。
元青山夫妇自焚祭天,即便这些年,禅宗整日在西坪寺中诵经礼佛,却依然无法放下。
“只是,我年纪太大,战力不如当年。”
禅宗道:“以我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斩杀恶龙。”
陆倾在一旁说道:“大师父您放心,我们一会儿就去找姑姑。”
“陆施主吗?”
禅宗微微摇头,道:“怕是不太容易,你们试试吧。”
陈棠道:“邪帝前辈似乎并非不近人情,当年青州大水,她就赶到战场,帮师尊对付玄天教主了。”
禅宗微微一笑,道:“那是因为,你上山之后,她才知道武帝没死,且被我所救。”
“她觉得亏欠我一个人情,所以才出手相救。”
陈棠恍然。
邪帝那次出手,原来是这个原因。
这便是阴差阳错了。
玄天教主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几年前,本来是针对禅宗的死局,冷漠无情的邪帝为何会突然跳出来,横插一手。
陈棠沉吟不语。
也就是说,如果想让邪帝出面,最好送她一个人情。
邪帝觉得有所亏欠,就会出山。
二人道别禅宗之后,朝着武将山边的幽谷行去。
“你师伯在谷里吗?”
陈棠突然问道。
陆倾道:“应该在,怎么了?”
陈棠道:“你娘的事,你先不要跟邪帝说,此事我来处理。”
陆倾虽然不知缘由,却还是点了点头。
若是直接告诉陆夫人在大乾京城,邪帝多半会出手。
但若只是将陆夫人救出来还不够。
他们还想借此机会,将元青默救出京城。
最好就是让禅宗与邪帝联手,合力将青州黑龙斩杀,引走玄天教主。
至于京城中另一位化境大宗师,陈棠另有准备。
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山下幽谷中。
在此之前,陈棠来过两次。
每次都是心惊肉跳,生怕惹恼了住在这里的那个神经病。
如今,重游旧地,已是今非昔比。
陈棠的心境平静许多,闲庭信步,随意打量着谷中的风景。
没过多久,二人就来到那几间房屋前。
一个老实淳朴的中年汉子正在屋前的地里,弯腰摘着果蔬,这个季节,一些瓜果蔬菜已经成熟。
听到外面的动静,这中年汉子抬头看过来。
见到陈棠、陆倾二人,中年汉子微微一怔。
“师伯。”
陆倾招了招手。
中年汉子只是点点头,似乎不善言辞,目光落在陈棠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若有所思。
这个年轻人看着有点眼熟。
只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陈棠微微一笑,道:“前辈,几年前我在西坪寺,来过这边。”
“哦。”
中年汉子恍然,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朝着陈棠点点头,道:“进屋来吧。”
说着,搬起地面上的竹筐,里面装着一些新鲜果蔬,来到不远处的溪水旁,清洗起来。
“姑姑呢?”
陆倾问道。
“进来。”
屋里突然传出一道冷漠的声音。
刹那间,周围的温度骤降!
陆倾吐了下舌头,看向陈棠。
陈棠神色淡定,点了点头,二人朝着那间屋子走去。
推开房门,屋内布置极为简单朴素。
无非是几张桌椅,一张修行用的床榻。
此刻,邪帝正在床榻上盘膝而坐,闭目修行。
听到门口的动静,邪帝缓缓睁眼,目光落在陈棠身上。
刹那间,陈棠感受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寒意,透彻心扉,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