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星显然没有留出时间让幽星夜调息休整的打算。
他说完,人已出。
天剑星擅使剑法,此时他手里没有剑,但有箫,凭箫为剑,风呼气赫,剑影重重。
无边剑势笼罩下,一点寒芒突出。
格挡,反击,抵御……
幽星夜全神贯注,沉着应对。
天剑星于三十六天罡排名比天哭星高出一截,待表现于个人武功上,便明显强出一头。
幽星夜并非对手。
虽仗神剑之利,让他不敢轻触撄锋而坚持一时,但六招过后,终也失利。
第七招,玉箫拍在碧落剑身之上,浩力相冲,幽星夜被巨力震退,然而后退的刹那,对方第八招又至,幽星夜堪堪立剑抵御,无匹劲力袭来,竟再也把持不住,碧落脱手。
第九招,玉箫直来,点落心脉。
已避无可避。
即将决胜,一断生死。
幽星夜目光一凝,瞳孔放大,来不及过多反应,堪堪在最后一瞬间,在飞退中强将身体微微偏移,刺向心脉的玉箫便落左肩头。
玉箫本钝,但在天剑星手上,比刀剑更加锋利。
毫无阻隔,刺入肩头。
血光迸溅。
剧痛传来,幽星夜牙关紧咬,凝视近在咫尺的天剑星,同时心中已有决断。
右足于地面一抵,强停退势,原本只是刺破血肉的玉箫瞬间穿体而过。
“嗯?”
天剑星眉头一皱惊疑,欲抽回,然而已晚。
万物之纳全力运转,牢牢将箫,将剑吸附,一时竟抽不回去。
这片刻耽搁,幽星夜应对已出。
右臂颤抖强被压制,心动念动意动,天剑剑意萦于指端,与真气并生,升腾一抹比碧落更加锋利的璀璨剑芒,然后,就像玉箫点落她的心脏,点向天剑星的心脉。
以伤未必能换死。
但以伤换伤势在必行。
天剑星左手本能地去抓住幽星夜两指。
并与她一般,将身体偏挪。
但掌指接触刹那,掌间真气便被搅得支离破碎,阵阵刺痛,血肉都被割开。
指端剑力受阻,但未能阻绝,一缕余力,透肩而过,溅起一道血花。
天剑星哒哒哒连退七步。
“第十招。”
幽星夜低喝。
第十招,不再是她接天剑星的第十招,而是天剑星接她的第十招。
随着喝声起扬,一抹剑光在黑夜之中升腾。
此时手中已无剑,唯有剑鞘,以鞘为剑,催一式晨曦光寒。
随着剑出,剑鞘落地,喉间血液压抑不住从嘴角涌出,身子晃动,踉踉跄跄连退了好几步,半边衣裳湿,染了血红,紧贴肌肤。
幽星夜呼了口气,闭上眼睛,左手勉强抬起,握住玉箫,咬牙忍痛将之拔出,紧接着封住穴道止血痛,大口喘气,同时暗运真气调息。
另一边。
天剑星也已落定在数丈之外,再退一步,便是洱海之水。
他此时同样形象狼狈。
左手血肉模糊,左肩被捅了一个窟窿,最后一道剑气,虽被强横真气抵御消弭,却亦在右掌留下了一道深痕。
短时间内,他是无法再用剑了。
这才是两败俱伤。
说来,还是幽星夜赚到了,因为她这算是生生拼掉了一个绝顶高手了。
冷夜寂寥。
微微血腥味纠缠着空气,在黑夜之中传播。
三方沉默。
两个帝宫天罡大概是还在震惊如此结局。
半晌。
幽星夜恢复三分元气,左手轻甩,将染血的玉萧扔向天剑星:“还你。”
天剑星右手两指夹住,定定看了一眼,骤然震力,玉萧顷刻间断裂,落在地上。
幽星夜也不在意,喘息着问道:“两位,我这算通过了吗?”
天哭星道:“通过了!”
掠出亭台,掷出一物,道:“此乃半块帝宫令牌,待宫内对你审查完成,会有人奉上另外半块,到时你便是帝宫一员。”
幽星夜接过一看,是半块玉佩,随手往怀里一塞,问道:“需要多久?”
天哭星道:“三日内。”
天哭星又道:“我们要回宫复命,告辞。”
幽星夜道:“恕不远送。”
二人朝着苍山方向飞纵而去,须臾不见踪。
“唔……”
幽星夜心头略松,立即坚持不住,又踉跄了两步,捂着左肩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这时才勉力运功,开始转化出玄功紫气,加速疗伤。
那一箫的伤害,决不能算是皮外伤,此外还有丝丝缕缕剑气纠缠,更加剧了伤势,需要尽快处理。
紫气化生,伤处清凉如许,痛楚立即消减许多。
幽星夜恢复了一口气,呼呼喘息,朝崇圣寺方向,运功喊道:“姐姐!”
声音悠扬,浩浩荡荡在夜色下传出去。
虽说被劝下,但她十分清楚明月天必然不会真的直接回崇圣寺去,应该还在附近某处。
喊完后,便挣扎着去拾碧落与剑鞘。
人影飞掠。
幽星夜才将剑与剑鞘拾起,还没来得及送剑归鞘内,明月天已至。
她当然并未走远,只是停在大约一里外的地方。
那位置并不能看清这边的情况,但偶尔能见真气凝光,能听气震之音,自然明白这便是开始进行孙灵药所言的考验了,只是幽星夜没有求助,她也不知道情况,便耐着性子等候,又见激斗已消泯了一会儿了,还无其他动静,猜测就算还有什么话也该说完,便直接过来。
才半数路,便听见幽星夜的招呼,听出语气不对,急忙加速而来。
过人目力在皎月清辉下,清楚看见幽星夜白衣被染红,满身血迹,急去搀扶住她。
“哈!你来得好快!”
幽星夜将碧落还鞘,身子一软,就势靠在明月天身上。
明月天紧紧抱住她,环顾一周,冷声道:“那两人呢?”
幽星夜闭上眼睛,虚弱道:“走了啊……我没力气,帮拿一下剑。”
明月天接过碧落,将幽星夜打横抱起,飞身回去。
崇圣寺。
明月天暂将幽星夜安置在房中,便又急忙出去,很快就从和尚处弄到绷带药物回来。
眼下赶时间,她自然不会客气,虽收着手没有伤人杀人,但对和尚们威逼压迫,态度已算十分恶劣,崇圣寺一阵鸡飞狗跳,还是和善住持出来安抚才算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