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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的“犯事”,林沐风并没有放在心上。对于这个在山东花天酒地欺男霸女的流氓王爷,他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在风起云涌的“齐王贡”事件中,他似乎嗅出了一丝别样的阴谋气息,直觉告诉他,这事儿并不简单。不过,他目前也只能静观其变。
这几日,林沐风没怎么上朝。当然,这是经过朱允特批的。目前,他手头上有两件事情需要立即着手进行。第一,准备安排让部分锦衣卫混入大明瓷行各地分行中去,进一步刺探和掌握各地藩王尤其是燕王、周王、宁王的动静;第二,根据柳若长的提议,要在京城建立一个展示大明瓷行产品的“展览馆”,林沐风初步定名为“瓷器琉璃艺术馆”。
林沐风心里明白,朱元璋的时日不多了。他必须要在朱元璋最后的日子里,趁着洪武皇帝的威慑力还在,尽快掌控起局面来,做好充分的准备来应对不久后错综复杂的社会大动荡和权力争斗。按照历史的记录,林沐风既然站在朱允一边,他的唯一敌人就是燕王朱棣,但林沐风现在却觉得,他的敌人或者说是朱允的敌人,远远不止朱棣一个人。他隐隐感到,在大明,还有好几股强大的势力在对皇位虎视眈眈。
或许,如果用现代人的眼光看,朱棣要远远比朱允更适合做皇帝,更有才能治理国家。但林沐风却不这么看,他之所以选择朱允,一来是阴差阳错受了朱元璋的“点拨”,二来朱允身上的帝王权术气息相对淡薄,为人真诚,对待底层百姓宽厚。这是林沐风站在他一边的主要因素。
当然,这也与他喜欢挑战的性格有一定关系。朱棣称帝,这是历史的既定轨迹。他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站好队就可以坐享其成。而辅佐朱允则不同了,成则两利,败则他也跟着倒霉,需要冒一定地风险,甚至可能是巨大的风险。虽然未必能丧命,但起码也不会有好果子吃。除非,他能见风使舵,投向朱棣。不过。这种事情,林沐风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快要春节了。京城里依旧是那样地喧嚣和繁华。有时候。林沐风时常在想,这数百年前的大明都城南京,其实比起现代社会的大都市来一点也不差。虽明气息。但却另有一种古雅恬静的风采,更加适合人生存居住。
阳光高照,凄冷的风缓缓吹着。林沐风微服一个人慢慢向京城的锦衣卫衙门行去,作为新任的锦衣卫都指挥使,他至今还没去过一次。
明代的锦衣卫,乃是著名的酷政。掌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之权。下设镇抚司。从事侦察、逮捕、审问活动,且不经司法部门。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京城中,最让人尤其是平民恐惧地就是锦衣卫衙门。那些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番子们在京城和大明各地横冲直撞,嚣张跋扈,几乎无人敢惹,包括官员权贵。
这是一座非常高大阴森地衙门,虽然处在繁华地城中心,但门口以及左近数百米之内,都空无一人。门口有两个略有些古朴的石狮子,锦衣卫都指挥使司的金色大字牌匾下面,站立着两个虎背熊腰地锦衣卫番子。挎着绣春刀,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小声叙谈着。
林沐风慢腾腾走过来,站在不远处,向衙门中凝望着。
似是察觉到有人来,两个番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冷喝一声,“瞎张望什么?这是锦衣卫衙门,如果不想进来受刑,就赶紧滚蛋。”
林沐风眉头一皱,虽然久闻锦衣卫的恶名,但他不怎么相信。因为,随他出征的那几百名锦衣卫个个军纪肃然。他却忘了,那些锦衣卫高手在他的手下,也不敢嚣张的。
林沐风大步走了过去,冷冷地扫了两个番子一眼。
呵斥的番子怒道,“好大胆!”
林沐风脸上的阴沉之色越来越重了,他缓缓从怀中掏出那面属于自己地,椭圆形象牙腰牌,腰牌呈黄褐色,上书“锦衣卫指挥使林沐风”9个淡红大字。
林沐风将手中地牌子在番子面前展示着。番子面如土色,浑身颤抖着噗通一声跪拜在地,“指挥使大人,小的冒犯大人……”
林沐风厌恶地看了看他,淡淡道,“罢了,不知者不怪。你且带我进去。”
锦衣卫地第一任指挥使是毛骧,打造了胡惟庸死后的牵连大案,最后把自己也牵连进去陪葬了,被朱元璋为了平息众怒而推出去做了胡惟庸的垫背。第二代是蒋,历史上蓝玉谋反的罪证正是他通告的朱元璋,当然在疯狂的蓝玉案后,被老朱一杯毒酒搞定。蒋死后,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就虚设,直到林沐风上任。锦衣卫官员除了指挥使一人正三品,还有同知二人,从三品,佥事二人,四品,镇抚二人,五品,十四所千户十四人,五品,下属有将军、力士、校尉等等。
由于新任指挥使没有真正到任,锦衣卫衙门当前主要由两个同知马相用和周大有掌管着日常事务。
锦衣卫大堂。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身着飞鱼服,正高座在桌案背后,俯首看着什么。闻得番子的报告,缓缓抬起头望了飘然而入的林沐风,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急急迎上前来拜道,“锦衣卫同知马相用拜见指挥使大人!”
在锦衣卫衙门呆了一个上午,吩咐马相用等人速速传下令去,吩咐锦衣卫派出精明强干的人员进入大明瓷行各地分行“工作”,又处理了一些日常事务,林沐风便谢绝了马相用和周大有等锦衣卫官员的宴请要求,径自去了大明瓷行在京城的总行。
与柳若长在一家饭馆对饮了几杯,这才赶去了正在装修中的大明瓷行瓷器琉璃艺术馆。
这是一间极为宽大的两层门面房,处在京城里最繁华地西大街上。柳若长站在一楼的大厅里。指着周遭正在订制中的框架结构道,“沐风,这一楼。我准备以陈列各种瓷器为主,二楼陈列琉璃和少量地瓷器精品。对了,马掌柜的,你过来一下。”
一个个子不高面相精明的中年男子匆匆从楼上走了下来,向柳若长躬身一礼,“老马见过东家。”
柳若长呵呵一笑,指了指站在自己一侧的林沐风,“马掌柜的,这位就是我家妹夫林沐风林大人!”
老马眼前一亮。深深地望了林沐风一眼,眼中闪出强烈的光芒。撩衣跪倒恭声道。“老马拜见大人。”林沐风才是大明瓷行真正的幕后大老板,又是位高权重的高官,这些大明瓷行的中层管理者们哪能不清楚。岂敢怠慢。
“不必多礼,马掌柜地。你跟我说说,此地将要陈列哪些瓷器和琉璃展品,具体运作如何?”林沐风微笑着摆了摆手,他虽然没有多少架子,但如今位居上位,无形中也有一股子淡淡的威势。
老马心里咯噔一声。不敢抬头正眼看林沐风。低头低声道,“大人。按照柳东家地吩咐,这里将陈设数百个瓷器琉璃产品,如各种彩瓷花瓶,文房器皿,家常餐具,瓷棋,瓷笔,瓷雕,瓷印,瓷筷,瓷刀……等等,都是我们大明瓷行所出地精品。”
老马自豪地说着,慢慢直起了腰板。的确,现在大明瓷行的瓷器琉璃品种太多太繁杂了,凡是能用瓷烧琉璃制出来地物品,几乎都有出产。这应该归功于王二和老孟,他们在林沐风的指点下,举一反三,成功推出了很多新产品。目前在这大明京城里,很多官僚权贵用的、观赏的、把玩的、日常家用的东西物件,有很多都是大明瓷行出产的瓷器货。就像前不久推出地瓷棋,已经成为京城里地时髦之物。
老马越说越兴奋,见林沐风态度温和,一脸笑容,便又道,“大人,老马觉得,我们这瓷器琉璃艺术馆又是一条财源亨通之道……”柳若长在一旁哈哈一笑,拍了拍老马的肩膀,“不错,老马,进内观赏者必要收取银钱,具体地数目容我再想想。”
“不,兄长,沐风以为,本馆不宜收费。本馆所陈列瓷器产品,要敞开门来欢迎京城百姓乃至各地客商进内观赏,如此,可以弘扬传播我大明的瓷器文化,展示我大明瓷行的极高烧制工艺水平。”林沐风摇了摇头,“其实,这对我们瓷行瓷器的销售也是有很大好处的。”
“沐风,这怎么成?我们岂能费心把力地弄出东西来让人家白看哪,不行,绝对不行。你看看,我们这馆子是花银子买的,可是足足花了1500两银子啊!还有掌柜、伙计,好多人手都需要开工钱,不收钱怎么维持下去呢?”柳若长连连摇头,“这事儿,我不能听你的。”
商人啊,无利不起早的商人,没有钱赚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干的。望着柳若长一脸“肉疼”的样子,林沐风心里暗笑,不过,作为商人来说,柳若长也没有什么错。
林沐风笑了笑,“兄长,我倒是想请教你,馆子开起来,如果收银子谁还进来观赏呢?富人权贵想要什么瓷货,直接花银子就买回家去了,平民百姓有谁能舍得花银子来看这些瓷器?再精美的东西,如果没有人光顾,这个艺术馆不就是一个摆设吗?”
柳若长呆了一呆,心道,妹夫说得倒是有道理,不过,白看总是不能干的。
见柳若长有些“松动”,林沐风趁热打铁,灌输着自己超前这个时代几百年的营销理念,“兄长,从成本的角度看,我们不收钱是亏了,但如果从长远来看,我们就有天大的好处。其一,艺术馆的存在,大大展示和宣扬了大明瓷行的瓷器琉璃工艺,这是一种无形的广告效应;第二,可以塑造起大明瓷行良好的品牌形象……”
林沐风无意中说了很多现代词汇,柳若长迷惑地扫了他一眼,奇道,“沐风,何为广告?何为品牌形象?”
林沐风一怔,知道自己光顾着说忘记这是大明了,便呵呵一笑,“兄长,所谓广告就是广而告之,向客商和百姓充分展示我们瓷器的风骨;至于品牌形象嘛,简而言之,就是大明瓷行的牌子和口碑,你懂了吗?”
柳若长恍然大悟,撇了撇嘴,“不就是打牌子吗?这个我倒也懂,不过,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那些平民百姓,本来就买不起我们的瓷器琉璃,他们来不来无关紧要。”
林沐风苦笑一声,“兄长,你可真是市侩,好了,先按照你说的办吧,如果行不通再施行免费如何?”
柳若长哈哈一笑,“沐风,你就放心吧,这做买卖你不如我,你等着瞧吧,一个月之内,我会让这瓷器琉璃艺术馆进项大把大把的银子----你来看,我还准备将这大厅后侧的院子改建成茶馆,茶馆里也陈列我们的瓷器琉璃,顾客进门,一边欣赏瓷器,一边品茶,这气氛环境之幽雅----嘿嘿,不怕他们不掏银子。”
林沐风耸了耸肩,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