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风微微有些尴尬,放开了沈若兰软绵绵的小手,走出了营帐。沈若兰依旧非常羞恼,想了想,默默过去为忽兰穿上衣裙,然后轻轻一掌,拍醒了她。
忽兰睁开忽闪忽闪妖媚的大眼,望着俏脸上依旧还有些潮红的沈若兰,活动了一下僵硬乏力的身子,突然面色一变,小声道,“若兰姐姐,我好像没有……”
“你没有失身于他。”沈若兰尴尬地回了一句,脸上更加的涨红,恨恨道,“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替你办到。”
一下子从林沐风的营帐里走出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一个娇滴滴的中原绝色,一个塞外风情万种的胡女,锦衣卫们顿时有些“短路”。张达嘿嘿一笑,凑上前去,小声道,“大将军左拥右抱艳福无边啊,嘿嘿。”
林沐风笑骂一声,“扯淡!”
不过,当他回过头来看见并肩走来的忽兰和沈若兰两女,心里也微觉惊艳。沈若兰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回了女装,淡黄色的小衣短裙,腰束一条天蓝色的带子,乌黑的长发披肩而下,白皙如玉的脸颊上红晕微升,纤细而健美的玉腿上则穿了一双胡人的高筒皮靴。而忽兰,是一袭低胸的粉红色胡裙,棕褐色的长发梳成了细密的麻花辫子,腰间一条金色的玉带,玉带上还拴着两个银铃铛,走起路来,扭腰摆臀叮铃作响。
由于扯掉了伪装,沈若兰此刻也不再故作形色,妩媚中透射着浓浓的“魔女本色”,行动轻盈。眼神凌厉。你能从她的一举一动中感受到淡淡的威势。
林沐风正望得出神,沈若兰已经与忽兰走到了他的身前。沈若兰咬了咬嘴唇,低低道,“林大将军,忽兰妹子的事情你考虑地怎么样了?”
“哦,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吐鲁番人地事情。大明是不会插手地,我奉旨出关,目的在于抗击瓦剌。至于西域胡人的内政,我不能去管。”林沐风淡淡一笑,转过头来,继续将目光投向了眼前那一片波光浩渺的巴里坤湖。
一只野鸭呱呱叫着从不远处的水草里翻腾了一下,沈若兰冷哼了一声,手心一扬,一道白光飞射而出,野鸭惨叫一声跌落水面。她慢慢收回手来。“别装了,你难道没有统一西域南道的念头吗?别告诉我,你西进西域就是为了救援察合台----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为何停留在哈密,迟迟不挥军挺进别失八里?至竺部落向往中原文化,你如果要想让吐鲁番归明,就必须要扶植至竺上位,灭了麻苏。否则,麻苏迟早会在明军背后捅刀子。”
林沐风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他当然有意要彻底将吐鲁番纳入囊中。不过,他原本打算等朱允来了之后再说,现在看来,提前扶植一个心向大明地吐鲁番贵族上台也未尝不可。
“说话呀!”沈若兰跺了跺脚,而忽兰则还是眨巴着媚人的大眼旁观着。她其实并不清楚,这沈若兰跟林沐风是一种什么关系。几天前。沈若兰突然深夜潜入她的卧房。主动提出要帮她与林沐风“牵线搭桥”,扶持她父亲上位。此番依沈若兰之言来找林沐风。也多是出于一种试探。
林沐风瞥了沈若兰一眼,冷冷一笑,“注意你说话地态度,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侍女……”
沈若兰身子一震,愤愤地瞪着林沐风,低低而言,“侍女?林沐风你不要逼我----”
“逼你又如何?”林沐风俯身捡起一块石头,唰地飞掷而出,石头在平静的湖面上飞速滑行,打起了数道水漂。
“你以为我杀不了你吗?林沐风,我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我----要不是本教主想与你合作反明,你早就是我的剑下之鬼了。”沈若兰恼羞成怒,愤然道。
“呵呵,这情蛊之毒连着你我,你杀我与自杀何异?”林沐风微微一笑,又从怀里掏出一枚玉坠,“还有这个,这恐怕也是你迟迟没有对我下手的原因吧沈若兰气得身子只哆嗦。俏脸涨红,眼中的杀气瞬间喷涌而出,手心微颤。她此刻真恨自己作茧自缚,不但搭上了自己清白的身子,还受制于林沐风。她自问足智多谋颇有手腕,否则她也统率不了这么庞大地一个白莲教,但在林沐风面前,她却处处“慢了半拍”----
看着沈若兰气急败坏的样子,林沐风心里暗笑,居然有一点兴奋的快感。他笑着俯身过去,伏在沈若兰耳边低低道,“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女人----啊,侍女,我就举兵西进吐鲁番,帮至竺灭了麻苏!”
丝丝的热气吹在她的耳朵垂子上,沈若兰心里一阵麻痒,异样感勃然而生,她呆了一呆,幽然长叹一声,“林沐风,你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你就是这样欺负我一个女流之辈吗?”
林沐风脸色一凛,也不再“调戏”于她,转过身去,上前一步,深深地望着忽兰,“忽兰小姐,我可以帮你,但你一定要转告你的父亲,大明可以将你们扶上马,也可以将你们赶下马!”
忽兰大喜,立即盈盈跪倒,呼道,“大将军,忽兰代我父亲向大将军致谢,吐鲁番一定会效忠大明皇帝,永远不背叛大明!”
林沐风朗然一笑,向前走了一步,突然又回头来扫了沈若兰一眼,“若兰,告诉我,你这般热心,又是有何图谋?”
沈若兰傲然一笑,“我也不瞒你,如果至竺上台,他们答应立我圣教为国教,我圣教将在这西域传教布道,让白莲圣母的慈悲垂怜这西域的芸芸众生!”
“传教?”林沐风愕然,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他不能不说。沈若兰这一招地确是比较高明。如果白莲教能顺利在西域传播。白莲教就扎根在了西域,多了一块发展之地啊。
林沐风皱了皱眉头,“万万不可----”
沈若兰犹豫了一下,走过来柔声道,“你放心,一年之内,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我会将教名改为光明圣火教,而且传教之事秘密进行,绝不会让明朝廷察觉连累你地……”
沈若兰眼神复杂地看着林沐风。俏脸一红,声音小如蚊子哼哼,“你帮我在西域传教,我地身子就属于你……”
林沐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其实,他知道,就算是他不同意。她也会在西域传教的,恐怕她在设计混入林家准备跟随他进入西域之时,她就做好了这个打算。也罢,想传就传吧----不过,她似乎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西域的胡人不比中原汉人,崇尚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地法则,能不能接受这愚民地白莲教义还是一个问题。
这个时候,西方的伊斯兰教还没有传进西域来吗?林沐风心里打起了一个大大地问号,他知道后世地西域一带的少数民族是信仰伊斯兰的。
清风吹来。林沐风叹息一声,也不再去想这些杂事。他摆了摆手,大声呼道,“张达!”
张达闻言,飞奔过来,躬身一礼。“大将军。末将在此!”
“张达,立即传我地军令。命孟连率军1万随我西进吐鲁番!”
2日后的上午,吐鲁番----西域中比较大的一块绿洲,林沐风率军到了闻名已久的吐鲁番,进得吐鲁番绿洲,林沐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塞外大漠之中,居然有如此一块足可媲美江南的灵秀之地。
吐鲁番城建在绿洲的中心地带沙井,孟连率军驻扎在距离吐鲁番城数里之遥的一条河畔。这条河从北面地雪山上流淌而下,沿河两岸绿树成荫,滋养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脚下是绿油油的草地,左边,一条深深的葡萄沟里,满沟都是成熟过头的紫色葡萄,发散着醉人的香气。而右边,则是赤红如火的火焰山。一边风景如画,一边干旱肃杀,如此冰火两重天的胜景让林沐风深吸一口气,赞叹道,“若兰,吐鲁番果然名不虚传。”沈若兰微笑不语。她已经来了吐鲁番一趟,自然不怎么惊喜。
忽兰骑在马上,笑道,“大将军,等到了城中,我们会用吐鲁番最好的葡萄干和葡萄酒款待大将军!”
清风徐徐,三人纵马缓行,身后,张达带着百余名锦衣卫紧紧跟随。
远远地,吐鲁番城出现在众人眼前。而随着靠近吐鲁番城,人烟也开始多了起来。城外,到处是放牧的胡人,一座座帐幕随意搭建,每一座帐幕就是一户人家。
吐鲁番城可比哈密城大多了,林沐风在马上目测了一下,城墙高大起码10米以上,城体呈长方形,周长应该不会低于十数里。
宽大地城门处,已经有密密麻麻的人群等候在那里。忽兰兴奋地道,“大将军,你看,我父亲带人出城迎接大将军了!”
“哦。”林沐风扫了一眼,但旋即又将目光投射在了道路一旁的一个非常古怪的土包上。土包应该是用夯土堆砌而成,前头呈拱形,而后面则呈圆筒状。一道低矮的土墙将土包圈起,院里,正有数十个胡人在紧张的忙碌着----林沐风看了一眼,面上浮起深深地惊讶,他翻身下马,向那座土包快步走去。
“大将军!”忽兰讶然呼道。
“你----”沈若兰张了张嘴,随即也下马来追上了林沐风,“你----大人,下马作甚?”
林沐风看了看沈若兰,“若兰,我看这些胡人似是在烧制窑器,这似是一座窑。”
院中一片凌乱,到处堆放着深红色地土,还有一地形状品相都极其粗鄙的有点像陶器地东西。林沐风蹲下身去,抓起一把土攥了攥仔细端详着,心里奇道,居然是黏性还不错的料土!
忽兰也走了过来,她不明白,一个堂堂的大明征西大将军,如何对这一堆土感兴趣,她却不知,林沐风是“瓷匠”出身,看见窑和料土,心里就颇有些痒痒。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废弃的器皿,他垫了垫,入手非常沉重,器面很是粗糙,但---似乎非常坚硬。
“大将军,你这是……”忽兰问道。
林沐风缓缓起身,望着院中忙着用手拉坯的几个胡人,不禁想笑,他们这也叫拉坯?跟小孩玩泥巴差不多。这里摸一把,那里捏一下,笨拙之极。
“忽兰小姐,这是你们吐鲁番人的陶窑吗?”林沐风嘴角浮起一丝笑容,若有所思地道。
“大将军,本地几个匠人从葡萄沟里发现了这种粘土,可以烧制器皿……呵呵,让大将军见笑了,不过,这种器皿虽然粗鄙,但足以让我们的族人使用了。”忽兰笑了笑,“大将我们还是进城吧?”
林沐风点了点头,突然上前,从胡人配好的泥浆中扯了一块,在手里边走边揉捏起来。
忽兰讶然地望着林沐风手里惟妙惟肖的一个小泥人,惊呼道,“若兰姐姐,大将军……”
若兰笑了笑,心道,林沐风烧制瓷器的技艺盖世绝伦,捏个泥人算什么。但她突然发现,林沐风手里的泥人眉眼之间似乎有些像自己,不由心里一颤,将头凑了过去,越看越像,她没来由的心里一甜,“这是什么东西?”
林沐风哈哈一笑,戏虐道,“这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小东西。”
“你!”沈若兰恼羞成怒,顿时背过身去,原本那点甜蜜蜜瞬间就被复杂的心绪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