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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毒谷舆

五毒谷舆图

“啊?”乐晓晓茫然得看向汤上飘着的绿油油,又喝了一口,“这不挺香的吗?”她后知后觉得补充,“你若不吃的话,让厨子给你再做一道吧,我理解!不吃的人就算挑出来也觉得不是那回事,这碗就归我吧!”

风拓垂下眼,“我吃。”

他添了小半勺汤入口,本是满满的鲜香,入口,却是满心的苦涩。

乐晓晓置若罔闻,两人在这诡异的安静氛围中用完了餐。

不多时,下人布上了茶香冉冉,风拓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乐晓晓不惯着这饮食习惯,有点挑剔得让下人重上了一壶温水。

“晚上饮茶难以入睡。”

风拓满心伤悲,却又生出一丝欣喜,至少,她对自己从不见外。

系统250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怜悯地看着他,可怜的娃,这些都是浮云阁主的日常习惯啊,和见不见外有个毛线关系。

谈判先开口的人往往会输,风拓却不在意这个,犹豫了会儿,终于下定决心。

“和我离开吧,歌儿,我愿意放弃眼前这一切,只求你平安无虞。”

夏云峋他们急匆匆赶来时就是这样一幕,迟子衿没刹住,狠狠地撞在了他的后背上,忍不住想骂人。

一看眼前,反而乐了。

他用眼神揶揄夏云峋,“老乐这行情不错啊,这敢情好,用我一将换他一将,风将军足够帅气,足够深情,两人甚好。”

夏云峋全身隐于黑暗中,面上无波,一双眼眸却如深海狂澜。

乐晓晓望着忐忑等他答案的男人,终于叹了口气。

如果是第一次,她会以风拓为敌人办事而暗恨,第二次以他执迷不悟而不言,那么第三次,第四次,这些明明白白的暗中偏袒,她不再怀疑他的真心。

只是作为曾经的爱人,他明明已经暗中察觉她与慧歌公主的差异,却不在意不去想,偏执得想去赎罪,为那个爱而不得的幽魂。

如斯深情,她无法承担。

系统250在她脑海里汪汪流泪,看着堪比八点档苦情剧的情形在它宿主身上上演,似乎变出了一抹手帕一片擦泪一边叹,“人鬼情未了,君生我已死,太遗憾了,太伤心了,宿主啊,你有罪!你把人家迷死了。”

乐晓晓听得一头黑线,强行下线了这个倒霉系统,“之前你还说事情多!别八卦了,快带其他新人去。”

她的双眼认真看着人时常带着重视的力量,淡淡的琥珀流光在其流转,“风拓,你是风将军,那还记得以前吗?将为军先死。”

风拓眼神一顿,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句会是这个,却不由回想起楼兰当年。

慧歌公主远嫁身死的那年,他们是见过的。

黑云压城城欲摧,他率领十万大军被东阳军打得落花流水,哪怕最后得知这是场必败的战役,他也神色萎靡,心中郁郁。

朝夕相处,肝胆相照的,都是他的兄弟啊,战争中死的也是他的兄弟。

大军黑色的残旗在风中猎猎,他的斗篷被吹得鼓动,不及心中一毫的萧瑟。

那时,那时,慧歌就身着嫁衣,在远处看着他。

流着他的眼泪,伤心着他的悲伤。

恍然,恍然,只是不知是诀别。

乐晓晓道,“南疆王虽不是主谋,却间接害了你国破家亡,战场上士兵的死亡你不是不心痛,当时你为了保全剩下的人选择为他效力,这当然没有问题,可现在呢?”

“你为了保全我,选择不再庇佑他们了吗?”

风拓双手成拳,显然被戳中了痛处。

乐晓晓摇了摇头,“而且,我们二人的离开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没有人可以躲一辈子,你不能,我也不能。”

风拓终于收起了款款深情,只盯着她,“你想怎么办?”

远处,夏云峋手轻轻摸上剑鞘,星澜剑即将出鞘。

桌上,乐晓晓却微微一笑,“风将军今日对浮云阁此举大善,浮云阁也会为你麾下千馀位战士提供新的身份,每一人都如此。”

“无论战果如何,都能鱼归水,鸟回林,这是我的承诺。”

独立于王朝,自成一党派,浮云阁拥有天下最大的情报信息能力,做个身份掩护更是轻而易举,这是无家可归,无萍可依的战士最终能自由活着的保证。

迟子衿神色震动,不可思议得看向夏云峋,后者嘴角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幅度。

当局者的风拓更是心中震动非凡,此举,此举解除了他所有的后顾之忧,他的歌儿真的是士别三日了。也是啊,生死劫过,谁又能回到当年的天真无暇?

他忽然嗤笑了下,“你想要什么?”

乐晓晓神色淡然,“告诉我五毒谷的部署图。”

——

事情办完,心情不错。

乐晓晓走了很久,才故意冲后方道,“两位,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迟子衿立马出卖兄弟,“是老夏怕你出事,我只是纯粹的好奇而已。”

“好吧,多谢护送。”

“不客气!”迟子衿笑道,“热闹看完了,我回去找清荷儿吃茶去咯。”

“稍等,你还不能吃茶,赶快将你的临江仙带回西漠去,你也看到了,中州现在不太平。”

迟子衿笑眯眯得摇着扇子,边走边笑,“芳菲掌柜早就安排好啦,你放心吧!哎呀这合作,可真让人心情愉快啊。”

乐晓晓失笑,回头却看到夏云峋一张略带紧绷的脸,“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没什么。”夏云峋总不能说看到风拓就心情不愉快,嘴巴却快过大脑的想法先言,“你和风将军……以前关系很好么?”

他之前怎么就不在意这件事?

“噢,”乐晓晓如实回覆,“青梅竹马,应该是很好吧。”

我和你也是两小无猜啊!夏云峋忽然有点恨自己对她用了催眠术了,“嗯,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但你还是对他小心一点。”

也许是月色太美,乐晓晓忽然有了逗他的兴致,“那你呢,我的小凤凰?”

夏云峋的心脏忽然漏了一拍,“什么?”

“我是说,”乐晓晓突然凑得极近,眼底也有了一丝戏谑,“你是不是吃醋了?”

夏云峋呆住了。

乐晓晓就这姿势给了男人脸颊一个亲吻,“好了,我喜欢你,不用吃醋。”

喜欢?

是啊,初见自己妖身时,她就不在乎半点世俗,还一门心思想着娶他回家,他又好笑又好气,索性就不答应不理睬只想着能淡化处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从来没有放弃,就连迟子衿都对他的隐瞒大发过脾气,她却很轻松得就包容了他的一切。

当年答应乐初鸿阿姨的“兄妹照拂”,至今已经时隔多年,一路上,乐晓晓一路的相依相伴相扶持,几次舍生相救,他不是圣人,他的心底早已泛起了涟漪,可是,如果想更近一步,那么……

他艰涩得开口,“对不起,我无心情爱,一心只想着调和人灵两族。”

“这有什么冲突?”乐晓晓纳闷,再次强调,“还有,什么无心情爱,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

这是她的第六感,也是她的自信,但是,乐晓晓从来不习惯感情上的懵懵懂懂,她再喜欢也要一个对方的一个确定,“难道不是吗?”

“我……”夏云峋忽然没法否认那些心动,但是,他喉头动了下,“我寿命无几,不敢唐突佳人。”

“寒毒是吧?就算冰蚕子也救不了,但天下之大,万物相生相克,总会有能治愈你的方法,我陪你一起找!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是不是……”

“这就是问题!”夏云峋有些不敢看乐晓晓的眼睛,语气却十分坚定,“大战在即,说不定这次我就要死了,说不定……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搭档,你别让我为难。”

乐晓晓不解,“哪有人自己咒自己的?还有,不就是因为此行凶险,所以才更该做到没有遗憾吗?我们不止和对方同生共死一次,你说出一句真心话就这么难吗?”

乐晓晓也有些生气了,亏她刚才还以为气氛正好,自己和夏云峋心意相通再无什么秘密了,结果对方依旧嘴巴这么严,又防着她是吧。

夏云峋转过头,“这样不合适,乐姑娘我们各自后退一步吧。”

行医多年他最了解自己,比起没说出口的关系,起码……不能让自己的将死结局成为她的遗憾。

“乐姑娘?后退?”乐晓晓更气了,连称呼现在都倒退了是吧,“好,你别后悔。”

————

就在他们难得吵一架时,一片乌云吹来,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好一会儿也不见停。

两人再有灵力也不是这么用的,只能急匆匆躲在了一处破庙避雨,好歹夜深安顿,明日再行。

庙里原来供奉着一尊神情喜气洋洋,铜像却十分灰扑扑的月老,可不知是当地人不再信奉,还是这里供奉也不灵验等其他原因,庙里脏兮兮的,还结了不少蜘蛛网。

好在还有一些蒲团和干草,起码是个能歇脚的地方。

夏云峋简单打扫了一番,还用火折子点燃了一丛篝火,转头就见乐晓晓气鼓鼓得跑到庙宇的另一角坐下,两人距离像是被刻意隔成十万八千里,夏云峋默默叹气,却什么也没说。

在外面赶路,夏云峋总是警醒的,乐晓晓却总是一个防火防水又防野兽的天蚕被当道,倒头就睡。

天蚕每克都十分珍贵,也只有天下首富的浮云阁能如此豪横,只是这般厉害的阁主私下小女孩一般可爱的样子,却少有人见到。

在火光明明灭灭的照耀下,夏云峋看着她仍旧气呼呼的眉眼,不由自主得笑了一下,却又快速染上了哀愁。

大雨倾盆下,月老依旧笑眯眯得望着如对角线般生气的两人。

——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楼兰的秋天少有如此热闹过。

远处是漫山红遍,层林尽染的山林颜色,近处是锣鼓喧天,吹拉弹唱的奏乐盛典,一路都是吉祥话和礼钱分送,喜气洋洋的氛围一路蔓延到楼兰城公主府。

向来外人面前毒舌又精明的云遥率先表达出了自己的喜悦,既是证婚人,又是新人的师父,作为高堂的代表,他今天实在是开怀得意。

落日山岚的暖意也印照在新郎官风拓的眼底,向来一席玄衣的他此时身跨高大骏马,颇有点不自在得拨弄了几番胸前的大红礼节,他扶着同样一身红衣的娇柔女子上轿,隔着大红盖头也想再次确认此时的狂喜——

十指交握心上人的柔荑,他低声说道:“晓晓,你愿意嫁给我,我真的很高兴。”

女子没有应答,只是回握了一下彼此牵起的手,便自如得坐进了喜轿。

“吉时已到,起轿——”

风拓才猝然回神,笑意满满得跨上了枣红骏马,一举一动都是意气飞扬。

一路青石板,小厮沿途分发吉祥钱币,老百姓也乐得这段金玉良缘,回以红枣鲜花花生等多子多福的吉祥话。

迟子衿也身着一席喜庆的红衣,高兴地摇着扇子等待这对新人的路过。

不顾身旁人明显的低气压,他笑着对明清荷说:“没想到老乐竟是我们几人中嫁人最早的一个,女孩子家大了,咱们做哥哥的也只能目送这一程啦。”

萧蕓儿老早就拉着苏雨笙进入府内等着迎礼,迟子衿瞅瞅进程,明清荷适时说道:“咱们也随着宾客进去观礼吧。”

“是及,是及,”迟子衿笑眯了眼,忽然吃痛道:“老夏你拉我干什么啊!”

夏云峋照例一身冰清白衣,他的双眼极其不安得瞟向地面,又瞟向另一侧,唯独不愿意看向迟子衿的双眼,可阻止他前进的手劲却是大的惊人,半分也不曾松懈。

迟子衿琢磨了一会儿,笑道:“你对我发什么疯?今天是老乐大喜的日子啊。”

“不许去。”

“嘿,你让我不去就不去,这多不给老乐面子啊,做人兄弟的呢虽然不能总两肋插刀,但也不能在人家的好日子上厚此薄彼吧。”

夏云峋终于转过脸,眉目中似有风暴聚集,脸色黑得吓人,“不许去。”

迟子衿笑够了,看着喜轿一点点远离视野,轻轻嘲弄道:“可是人家已经走了。”

他想摇扇又卸力放下,“你拦着我不去,有意思吗?”

夏云峋的双眼痴痴着望着喜轿,双脚却像长在了地上,他想辩驳,他想反对,最后只有一声讷讷的话语,“不是的。”

他的内心一片灰暗,比幼时等待桐姨归来救援的岁月更要绝望,他轻声道:“不是的,她不应该嫁给……”

迟子衿却已经抱着双袖凌波微步了数米距离,“可什么时候你做的事情是应该的了?”

夏云峋心头剧震,回过神时却已转瞬之间到达了喜堂中央,他的手正搭在新娘子的皓腕之上。

看着一瞬间的刀光剑影,他一路忐忑的心却安静下来了,平生头一次做这般不光彩之事,他却笑的光风霁月,笑得释怀坦荡。

他听见自己用此生全部的力气在说一句话,但说出声时又像是微语呢喃般云淡风轻,他忽略过所有人的惊诧和敌意,只是盯着新娘双眼的位置,认真道:“晓晓,不要嫁给他,对不起,但是你不能嫁给他。”

“你这话还真是荒谬,凭什么不能?”风拓怒道。

夏云峋迎面承受住他的雷霆一击,未有半分抵抗,他擦了下嘴角的血渍,“这一掌,是我欠你的。”

“你欠的不是我!快滚开,别逼我大喜的日子动粗。”

夏云峋正面对上风拓和云遥虎视眈眈的眼神,却丢下了所有武器,“无妨,只要让我带走她。”

乐晓晓身形一颤,忽而掀下自己的盖头,本能地护上前去,一双眼眸亮得惊人,她望向夏云峋,发现他的眼底也全是晶莹。

她有一瞬间的生气,“你不是不喜欢我,不是当我是搭档是兄弟吗?又来扰乱我的婚礼作甚?”

夏云峋忽然有种他们吵架后,乐晓晓在意称呼的延续,赶紧道:“不是的,我喜欢你!”

这句话一开口,似乎后面的话都顺了起来,“晓晓,我……我很喜欢你,你现在别嫁人,你不喜欢风拓的。”

“你管我喜欢谁!”乐晓晓咬牙,“至少他很开心娶我,你呢,你只会气我,你只敢气我?我干嘛要让自己总是受气,夏云峋你听到好了,我不等你了。”

她放下盖头,“你自己走吧,别让我在大喜的日子留遗憾。”

一句“遗憾”像是一道雷电般避开了重重雾霾,也让夏云峋忽然明晰了自己的内心,原来她说的是这种遗憾,原来是生离的遗憾。

他终于懂得了乐晓晓的未尽之言,他不想她遗憾了,他不想让他们遗憾了,夏云峋坚定道:“我管,因为我想求娶你,我喜欢你,而你也喜欢我,这样的我们才最幸福,我们口味相似,道路一致,风拓他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们怎会幸福?晓晓,请你嫁给我!”

乐晓晓顿住,似乎很难相信,“你说,你要娶我?”

夏云峋有些心酸,为她的迟疑心酸,于是声音都柔和了不少,“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我总是想着以后你会因为和我在一起而后悔伤心,却忘了你现在就在伤心,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这么难过,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主动放开你的手了。”

乐晓晓的声音有点含糊,“我不嫁给你也能幸福,搞得像我是个痴女一般,你别自以为是了。”

夏云峋小心翼翼得牵起她的手,“你当然十分厉害,浮云阁主怎样都能过得有声有色的,但我总忍不住想给你最好的,想给你更好的,对不起,对不起。”

乐晓晓在盖头下似乎笑了下,又一次掀开头帘,一双明眸如清泉洗过般动人,眼底却只有小小的那个他,“没想到阿峋在感情上还有如此霸道的一面,你是说你是那个更好的,最好的吗?”

夏云峋看着她的眼睛,“我看不到以后如何,至少现在,我是对你最好的那个,我会努力到对你最好,直到……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乐晓晓搂住他的脖子,笑道:“那就保持下去,让现在到以后的路更长一些,我不怕。”

夏云峋双目灼灼,是了,晓晓从来就是最勇敢的人,自己说是无畏,却在这么关键的事情上做懦夫,“好,我会对你最好。”

两人情意绵绵得对视一会儿,释然一笑。

乐晓晓这才掩去感动的泪水,向新郎官风拓拱手以示歉意。

风拓落寞得摆摆手,“愿赌服输。”

随着茶杯的溘然一响,整个喜堂灰飞烟灭,最终剩下的只有迟子衿萧蕓儿几人,高堂之上的云遥也愤怒地冷哼一声。

夏云峋这才发现是一种叫做“蜃景”的虚幻,后怕之馀,不由想到,还好他最担心的事并没有真正发生,他的右手不禁更加握紧了乐晓晓。

迟子衿第一个蹦出来,“我的戏份真是太重了,老乐你也不怕我演砸了啊。”

萧蕓儿嬉笑道,“你演砸了,我也会在喜堂上给你替补回去的。”

云遥一脸愤怒,实则忧愁,他叫上风拓,“风小子,和我一起去喝酒吧。”

乐夏两人对视一眼,夏云峋上前一步,“长街尽头一家白酿醇厚,请让我引路。”

风拓无可无不可得跟上前,三人硬生生走出了拼酒到不醉不归的意味。

而这,也都是男人之间隐秘的较量了。

——

骤雨阵阵,一声雷电鸣鸣,夏云峋忽然从梦中惊醒,原来刚刚他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一切只是一场心有馀悸的梦!

确认了乐晓晓的气息平稳,夏云峋才望着月老笑眯眯的铜像,这到底是神是鬼,是南柯一梦还是日有所思?

然而,庆幸这场梦,他遵从了内心的选择,再也不纠结苦恼,那种遗憾苦痛的情绪毕生难忘。

原来他也舍不得,舍不得不答应她。

看到乐晓晓在破庙的不远处蜷缩着身形,分明还是一副赌气的样子,眉头依旧紧锁,两颊鼓鼓得直嘀咕,“不接受就不接受呗,谁稀罕?我嫁给别人气死你,老娘我富可敌国又才貌双全,有的是人要!”

果然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啊,要不然心爱的姑娘跑起来比自己决绝多了,夏云峋有点气恼得点了下乐晓晓的鼻子,这个小机灵鬼。

“谁?谁打我?”乐晓晓睡懵了,惊醒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力道程度,天蚕被确实不用防范,奇了怪了谁没事打她?

她警惕性是不佳,但夏云峋不是还在吗,谁还能越过他?

朦胧的睡眼渐渐清明,好嘛,原来就是他本人,乐晓晓气急败坏,“你又干嘛?”

夏云峋本来还在怀疑自己从来没做过这种促狭的举动,难道力道控制得不对,此时看着乐晓晓又在生气,忍不住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怎么听得这么像网络上男友道歉的惯用套路?乐晓晓琢磨了一会儿,又觉得夏云峋从来没上过21世纪的网,应该是没看过的,可说出这句话也实在有违他的本性啊。

不禁狐疑道:“是不是外面有什么动静?还是飞鸽传书里谁遇到了麻烦?”那还是要摒弃前嫌的。

你看,她怎么会因为表明心意而耽误正事?夏云峋心中酸涩难言,“都没有,是我想为之前和你说的话道歉,我不该叫你一味后退做回搭档的,你也从来没让我为难过,对不起,我对你撒了慌。”

乐晓晓懒得听这些废话,“哦那搭档就搭档呗,以后没事别吵搭档睡觉,要不你会失去我这个搭档。”说完掀开被子,还是困啊,雨天就是想继续睡。

夏云峋却截住了她的手臂,“对不起。”

乐晓晓快烦死了,“好好好,我接受,你让搭档睡觉吧,搭档很困。”

重覆这么多次搭档,乐晓晓都有些心酸了,哎,等此间事了,她得好好找个男人快活去,天下好男儿千千万,她就不信了其他男人都这么嘴硬。

女孩的手臂柔软,可话语再强势,眉眼却低垂下来,夏云峋很快读懂了她的伤心,终于大声说出口,“我很喜欢你,对不起让你不确定,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

乐晓晓一顿,忽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她脸色涨红,看着夏云峋眼里满是惊讶,“你刚刚说什么?你是在哄我吧,还是我在做梦,喂,没必要!为了个搭档你没必要做这么大的牺……”

夏云峋只看到女孩惊讶的眼里强压不住的惊喜,那一张一合的红唇却大多都是妄自否定的话语,忽然他手臂稍稍用力,将自己的压上去。

四片唇瓣相贴,乐晓晓的不确定终于全部被堵住,脸色愈发坨红诱人,就像盛开的花束,就像深酿的醇酒。

这诱人的芬芳实在让人沈醉不已,夏云峋控制不住得轻吮了一下女孩的下唇,好像吸取到了更多的花蜜,而他似乎醉在这份甜美,这份醇香中,念念不舍得一试再试,女孩一声嘤咛下牙关轻启,于是他又探寻到了更多芬芳的宝藏。

最后,还是乐晓晓情不自禁得屏息良久,娇喘连连,夏云峋才将她揽入怀中轻轻用灵力调息,他的心脏也是噗通噗通直跳,想说点什么解释一下,最后只是一句,“你很甜。”

乐晓晓刚刚喘匀的气息又乱了,忍不住锤了他一拳,想反驳什么,可脸上却通红不已。

原来她看似大方主动,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却也患得患失之后可以害羞躲闪小女儿神情,夏云峋爱怜得亲了一下女孩的小粉拳,庆幸自己没错过她最柔软动人的一面。

乐晓晓却吓了一跳,“你干嘛亲我的手?”又觉失言,对方刚刚都直接地吻了她,但……怎么就这么突然。

夏云峋温柔地看着她,“因为,我喜欢你。”

这样的话语永远让人心动不已,而他也是在为自己一遍遍确认心意。

乐晓晓害羞了一阵子后也总算理清楚了,原来这一切小动作都是他爱意的证明,好吧,说实在的,她也很受用,准确地说,她都乐上天啦!

外面依旧大雨倾盆,庙里的氛围却有了一丝甜蜜,“你,你怎么想通了?”

于是,乐晓晓就听到了夏云峋一版关于他们婚礼的故事,还是个山寨的抢亲版本,婚礼的男主角竟然是风拓。

怎么说呢,乐晓晓有点奇怪,也有点高兴他的吃醋,忍不住主动抱住夏云峋的劲腰,“好吧,你说的,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

——

另一边,苏雨笙护送浮云阁去东海城之行却不顺利,数个黑衣人依旧死死得跟在身后成围剿之势,倒底双拳难敌四手,苏雨笙掩护大家突围,自己却一时被困住了。

一片混乱中,苏绿蓝眼明手快得看到了苏雨笙背后的敌人。

“小心!”

苏绿蓝用一道闷棍猛地砸向偷袭者的膝盖,后者的刀风一转,凌厉的攻势被打断,馀势堪堪扫破苏绿蓝的衣裳,苏雨笙趁热打铁,赶紧解决完最后一个追兵。

“谢了。”他回头致意,却猛地怔住,颇为意外得看着苏绿蓝肩头的伤疤。

形似五指,重若千钧,这是一个人型的爪印。

苏绿蓝以为他和常人一样害怕,忙把衣服拽好,“吓着你了?不是刚刚搞得,应该是我小时候被什么东西挠了,印子深罢了,你看,”他挥一挥臂膀,咧嘴笑,“不痛的。”

明芳菲慢了一步,此时赶紧跑来,看这情形无碍,又忍不住给他一爆栗,“可把你显着了!”

“哎哟,掌柜饶命啊。”

苏雨笙的喉咙却有些哽咽,难得固执道,“能再给我看一下吗?”

“啊?”苏绿蓝有点纳闷得挠挠头,又想着两大男人光着肩膀怕啥,自己也不必娘们儿唧唧的不好意思,“好,好吧。”手就松开了。

苏雨笙凑得极近,手甚至轻轻地放在了伤疤之上,比划着什么。

爪痕上,最末端的小指骨奇长,他仿佛又回到暗无天日的那天。

——

蛊王选拔中,自相残杀总是格外热烈,都是一群稚龄小儿,却为了口吃的,为了活下去的唯一机会,像野蛮的小兽般朝同伴厮杀。

先是毒虫的威胁让他们自乱正脚,再是食物的紧缺让他们无法共同御敌,半锅盖形状的蛊窂像是暗无天地的炼狱,没有人能活着离开,唯有抛弃所有良知的恶魔,才能成为真正的“蛊王”。

苏雨笙带着弟弟冷静得四处逃避,实在躲不过就用血淋淋的拳头揍上去。他们看着厮杀成功的玩伴笑嘻嘻得把倒下的孩子手腕割破,同类的血肉挂在他们嘴边犹如恶魔,血腥入口,尽管灵魂在哭泣,亲手杀人的内心却更加冷酷。

十日之内,十不存一。

挥向他们的武器一件件掉落,地上孩童的尸体越堆越多,他们从无助到痛苦,从绝望到厌弃,最后,脸上只留下了麻木。

苏雨笙二人的后背始终紧靠着,他们身上的伤痕重重,幼小的脸上却渐渐出现了豆大的汗珠。

还要多久?还要多久才能逃出去。

他们不想打了,会不会下一个死亡的就是自己?

蛊窂外的独眼头领眼神一咪,看着炼狱中众魔狂舞,边角处却站着犹自理智的两人,尽管并不主动攻击,却也不怕死斗,兄弟俩身手皆是上等……

他冷酷得一挥手,一个头乱如草,神色若狂的野人怪笑着上前。

这是蛊窂今年第一次用它,分明是人,却习性诡异,大家亲切地称其为“蚀骨鹫”。

野人像是老鹰抓小鸡般得上前,径直叼起了两只璀璨的明珠。

“呃啊!”

一左一右的双手如同赤红的焊铁印在了兄弟二人的肩头,他们顿时痛得扭曲如同毛虫,恍惚间,只有窂外人欣然叫好!

“哥,听我说……”

苏雨笙濒死前看到的最后一眼,就是弟弟将他狠狠推开,蚀骨鹫抓住了痛得撕心裂肺的“小鸡”。

“好好活下去。”

——

苏雨笙看着眼前白皙的少年,他眼里还有疑惑,嘴角却常带明媚笑意,而自己所熟悉的胎记痣印全部都了无痕迹。

认识他时就有的若有若无的亲切感,原来都有谜底。

他以自身性命相护,以全身功力尽废,以恍如隔世的相近容颜。

唯有那个毕生难忘的痕迹,告诉他,原是故人归。

苏绿蓝被这个冰块脸打量得正尴尬呢,看他神色变幻莫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堂主,怎,怎么了?”

苏雨笙一言不发得拉下自己肩膀处的衣服,兄弟俩两人对称的痕迹终见天日。

苏绿蓝被吓得哆嗦了一下,再看一次时脸色剧烈变化。

“你,你?”

苏雨笙想起乐晓晓说过他记忆不全,心中一片酸涩,却尽量柔和地说,“绿蓝,我是你哥哥。”

——

“慢着,停下嘴!这样一副绝佳的筋骨被杀了实在太可惜了。”

“把他带去药人监,看看新蛊的作用如何。”

“将来他若成了第二个蚀骨鹫,再来帮我们控场,岂不美哉?”

“有理,有理!哈哈哈哈哈。”

苏绿蓝脑海里一阵天旋地转,醒来时却发现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

“醒了?”

平日那个冷酷的冰系杀手苏堂主,正一脸关切得看着他。

苏绿蓝吓得一哆嗦,努力平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哥,你吓死我了。”

乐晓晓走过,点评了一句,“脑子应该没坏。”

“阁主!”

明芳菲端来一碗药,眼底有心疼,嘴上却不饶人,“说倒就倒,以后的体能训练我非压着你上不可。”

萧蕓儿挽着明芳菲,一副为姐妹撑腰道,“就是啊小苏!你可把我们芳菲姐急坏了!”

苏绿蓝不以为忤,看着眼前一圈关心他的人,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缝,看着跟个二傻子似的。

苏雨笙眼底的酸涩终于化冰成了笑意,“我亲自教你。”

苏绿蓝反射性苦了脸,又开始唉声叹气。

一阵劫后馀生的欢笑里,苏绿蓝忽然挠了挠头,扬声道,“对了!我梦中……我可能记得一些蛊毒的方子!”

笑声戛然而止,旁观者神情各异。

明芳菲讶异不解,苏雨笙不语,手却紧握成拳,萧蕓儿心疼地看向苏雨笙。

唯有乐晓晓淡定点头,“休息好再抄出来。”

“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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