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
案上落笔如有神的小皇帝,忽而笔尖一颤,溅出了几滴墨渍来。
工整严谨的奏折上便多了几滴突兀的墨渍,很是显眼。
小桂子眼尖瞥见,低低提醒了声,“皇上您是不是累了?”
边上的慕容娇娇坐在灯下,懒懒的撑着脑袋,手里捧着一本书看。
气场冷冷,一语不发。
小皇帝哪里敢放肆,连忙摇摇头,“没有,不用管我了,去给娇娇换盏亮一点的灯吧。”
慕容娇娇目光沉在书中,懒洋洋的分了心,“不用。”
小皇帝讪讪给了小桂子一个眼神,他便躬着身退了下去。
犹豫再三,小皇帝还是打算冒着生命危险,为隔壁房的九千岁求求情。
“娇娇,是不是可以让九千岁起来了?”他试探着语气道。
慕容娇娇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语气酥懒,“怎么?心疼了?”
小皇帝皱皱小脸,屁颠颠扔下了狼毫向她跑了过去,“娇娇,九千岁他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他好不好?”
站在门口的夏瑾左右踱步,一下三回头。
沈慕原本就绷着精神,耳边还传来恼人的脚步声,暴戾的脾气一下就躁开。
“夏瑾你找死么?”
“要是再走一步,本督剁了你的脚。”
九千岁的煞气隔着门传了出来,夏瑾立马停住了脚步。
“奴才该死!”
沈慕听得太阳穴直跳,耳边一下不得清闲,“滚远点,别妨碍本督跪搓衣板。”
夏瑾欲言又止,“九千岁,要不奴才去求求夫人,夫人一定会允的。”
九千岁他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不对,是奇耻大辱。
“不准去。”
房内的沈慕跪的挺拔,一脸的凛然正气,“本督犯的错自当承担,娇娇罚的没错。”
夏瑾欲在劝,房中的人先不耐烦的呵了声,“滚吧,再打扰本督的清净,小心本督拔了你的舌头。”
他瑟缩作揖,“奴才告退!”
夏瑾说完,便退了下去。
等出了院子,他浑身出的冷汗浸湿了里衣。
夫人命他去买搓衣板的时候,也没说要做何用。
于是他凭着多年在昭狱的经验,特地选了把又小齿缝又细的…夏瑾瞳孔紧缩,呼吸急促,不敢再接着往下想了。
糟了,自己还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阳,还是个未知数了。
屋内。
“娇娇你就让九千岁起来好不好?”小皇帝可怜兮兮着眼神,小手摇了摇她的手臂,“九千岁很少跪的,膝盖肯定都肿了。”
“我之前看人罚奴才跪地,才跪了半盏茶那膝盖就青的不能看了。”
小皇帝怕怕道:“九千岁娇生惯养的,要是再跪下去,说不定以后就站不起来了。”
慕容娇娇被他吵得没法专心看书,无可奈何的放了下来,“他又不是泥娃娃,哪有这么容易跪残?”
“有的有的。”小皇帝努嘴可怜,“九千岁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怎么受的住?”
慕容娇娇清冷的脸颊不由得划开一笑,“你这是在帮他,还是借机损他?”
小皇帝猛摇头,“小祈子没有帮他,而是在帮娇娇。”
慕容娇娇来了兴致,抿唇一笑,“哦?说来听听。”
“你若是能说出个理由来,我便让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