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c配合辅助?简直闻所未闻。
辅助辅助,之所以叫辅助,就说明了身份,是为了辅助其他选手,尤其是辅助adc而存在的,他的作用就是配合助攻,当然是要配合主力输出的打法。
“应该说,互相配合才是应该的。下路双人组是两个人,不能只有一方配合另一方。”楼知秋解释道。
“而且,想让他玩得更开心自在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雨神不是机器人,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从庭雨疏加入daf担任首发辅助开始,楼知秋就开始使用这个笔记本。
换路本就是非常有风险的事情,庭雨疏从出道开始打adc,让他陡然换路改打辅助,即使是他自己,应该都是处于摸索阶段,纵然打得好,但也不会是他最好的发挥。
让庭雨疏一个人处理所有问题,楼知秋不舍得。
他们一直在进行常规必要的训练,特技当然是在练好基本功后才能发展定型的,因此楼知秋写了很久的记录,但还没有进行过比对实践,近期训练逐渐成熟,他估量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楼知秋总结出庭雨疏的打法习惯以及英雄池,和自己的拿来比较,打算连连看,研究一下能有什么化学反应,搞一下黑科技。
他和庭雨疏的英雄池都海得不怎么中规中矩,能组合玩出的花样就更冷门。
他罗列出配合的优势与可能出现的问题,小到对线期,大到团战。
看着楼知秋伏案书写的样子,袁玮华感觉有点感动,像他们这种半大的小子,连自己到底怎么样可能都没什么清晰的认识,哪儿有闲暇去研究别人。
“你对队友好好啊。”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楼知秋停笔,思忖了一下如何回答,“我觉得队友之间应该是这样。我们有一样的目标,因而凑到一起组建队伍,彼此都能做最适合自己的角色,发挥自己最大的实力。这是作为队友之间,合作的意义本身。”
“假如连默契的配合都无法完成,那应该还不能算成熟的团队。不能有的人,比赛的职责就是牺牲吧,那不公平。每个人都有享受竞技的权利。”
袁玮华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话连庄正都不会和他讲。队长一般是下达命令,让他们去做,不会每个地方都告诉他们为什么要去做。
楼知秋的一席话,突然让他有了一些感觉,似乎队长的做法,也是建立在这套说辞之上的,只是自己默默地做着,反而让他们觉得队长强横严厉地不可理喻。
“我以后再也不抱怨队长了……”袁玮华忽然歉疚地说。
楼知秋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到说这个,笑了笑,作了最后的回应:“而且,我的辅助不是我的助手,我才是他的武器。”
“研究他,是作为一个武器,应该有的自我管理意识。”楼知秋的语气中充满了骄傲,好像能被庭雨疏操控使用,是件令人无比享受又充满荣誉的事情。
他真的,说得一本正经。
袁玮华又呆了。
庭雨疏扶着毛巾,意识到洗澡之前,忘记把衣服拿进来。
他围上了浴巾,把手扣在门柄上,有一丝犹豫。
这是他和楼知秋共同的卧室,这个认知让他有几分赧然。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默契,他和楼知秋的洗澡时间总是错开的,现在这个时间,楼知秋应该在楼下打着排位。
庭雨疏想好了,一拧把手,推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开始思考自己把衣服放在了哪里。
可好巧不巧,他刚走出来没两步,房间门便被楼知秋推开了。
两人毫无阻隔地正正相遇,四目相对。
楼知秋:“!!!”
很难说他的心情到底是看到恐怖片还是其他什么片。
总之,真的,非常可怕。
除了下身围了一件大浴巾,庭雨疏整个人是光裸的。
楼知秋不过扫了一眼,庭雨疏的身体便被他一览无余。
曲线优美的脖颈,精致的锁骨链,圆润白嫩的双肩,细白的胳膊,平坦的胸膛,还有……
楼知秋撇开目光,脑子里却被刚刚的画面完全侵占。
他懵然不可自控地想,竟然是粉色的……
仿佛遥隔白雪皑皑的富士山,时空与视觉的错乱模糊了景深,一朵淡色的樱花,在那高不可攀的山顶柔美绽放,处子的禁地纯洁而爱娇。
不仅是楼知秋不知所措,庭雨疏也从来没有陷入这种窘迫的尴尬境地。
在这种紧张时刻,他也难得感到思维混乱,不知怎么联想到一个庭彩阳曾经和他讲过的很白痴的笑话。
——当你洗澡的时候,突然被人闯入撞见,你只有一条毛巾,这时候你应该遮挡哪里呢?当然是遮脸啦哈哈哈哈哈。
脑海中充满弟弟的魔性笑声,庭雨疏在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有深深感佩,万幸出来前围了浴巾,要不然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完全没有应对此事的经验。
不是被人撞见洗澡,而是正被自己暗恋着的人撞见自己洗澡。
前者只能说乌龙,后者就蒙上了一层不可言说的暧昧色彩。
几个呼吸之间,庭雨疏的全身都因为羞赧开始蒸出了淡淡的粉,薄如玉蝉的皮肤下颜色比常人更明显。
楼知秋本来想退出去,但又觉得,他表现得反应这么大,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强留下来,僵硬地说:“我找一下充电宝,小华要用。”
庭雨疏也并不自然地道:“我洗澡忘拿衣服了。”
“啊,这样。这么巧。”楼知秋不敢看他,紧张得开始胡说八道。
“是的,很巧。”庭雨疏实际上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还好两个人都很紧张,没有发现对方的紧张。
“要不要我帮你找?”即使已经紧张得维持不了自己的形状,楼知秋的古道心肠仍然发挥得淋漓尽致,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对话出了回答。
空气凝滞了一瞬间。
如果每尴尬一次,就打一个地洞,那么楼知秋今年打的地洞连起来,应该已经打穿了地心。
土行孙都甘拜下风。
“……不用了。”庭雨疏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
回答完,庭雨疏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要找的衣服在楼知秋的旁边。
同一时间,楼知秋也想了起来,他要的充电宝,在庭雨疏旁边的柜子里。
场面一时,安静得鸦雀无声。
最终还是庭雨疏先走向楼知秋,他总不能一直就这么站着,也不可能突兀地叫楼知秋离开那里。
明明并非刻意,可走向楼知秋的那瞬间,看着他绅士地避开视线,庭雨疏心神一时飘远,他的心跳得好快,又杂乱无章,无名的热意裹挟他陷入一个假想幻觉,仿佛是他处心积虑,勾缠着心如磐石的君子一同堕落混沌的深渊。
楼知秋余光看到庭雨疏越走越近,澡后淡樱色的肌肤甘甜淡雅,让他想要避开,却忍不住被吸引。
他的自制力岌岌可危,庭雨疏每走进一步,他内心的防御便瓦解一方。
不经意间,楼知秋看见了庭雨疏手臂上开刀后的拆线伤痕,上一次庭雨疏刷起袖子,只看到了一部分。
他的目光完全被那个伤疤所攫取。
他猛地一把抓住庭雨疏的胳膊,目光灼灼地看着那条伤疤,似乎比起上一次看到,疤痕的颜色更深了。
这样深的疤痕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刺目又格格不入,就如瓷器上裂到胎底的伤口,将这莹润饱满的美深深划开。
庭雨疏被楼知秋拽了过去,惊得看向他,却见楼知秋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臂上的伤痕。
他的内心有些微妙,比起上一次楼知秋要求看他的伤痕,现在他已经不是很愿意了。
他总觉得不好看,让他生出一些自卑,在楼知秋面前,明知楼知秋不会嫌弃,他却还是想藏起这样丑陋的地方。
庭雨疏掀起眼帘,亮如点漆的眼眸大方地看着楼知秋,他知道此时的楼知秋一定不会发现他的视线。
“看着这样的伤口,总觉得你上次说不疼是在骗我。”楼知秋用指腹轻柔地抚过针脚处。
“其实真的很疼吧,”楼知秋轻轻地说,“下次如果疼,要和我说。”首发l
他舍不得我疼。
庭雨疏望着楼知秋低垂的眉眼,见他正柔情地舒展眉宇,化解了其中锋利锐意,显得有几分忧郁深情的哀色。
楼知秋正要松开手,目光上移,瞳孔猛地一缩。
他单手扣紧了庭雨疏的胳膊,力道大得庭雨疏有几分吃痛。
“这上面是什么?!”楼知秋沉沉地低声问。
在庭雨疏这条手臂肩头自下,集中分布着一些比肤色稍暗的小圆瘢,淡淡的茶褐色,不仔细看甚至看不清。有的重叠在一起,看不出具体的形状,某些地方的皮肤还有些不平整。
这是烫伤后的痕迹。可是意外烫伤,怎么会有这么多,这么规律?
庭雨疏怔了一瞬才知道他在说什么,如果刚才提到他臂上创后伤痕,只是让他感到自卑的赧然,现在却是身心都冷了下来,抵触之意忽生。
他平淡地解释说:“是我生父用烟头烫下的,没关系,已经很久了。”
楼知秋没有说话,只是仍捏住他的手臂没有松手卸力。
这份伤痛的痕迹对庭雨疏来说代表着耻辱和无能,他不想让楼知秋看到,于是轻轻抽了下胳膊,发现完全动不了,于是不怎么强硬地道:“别看了……不好看……”
“没关系?”沉默之后,楼知秋忽然低沉地问,似乎对他的轻描淡写很不满意。
“反正已经……”
“他烫了你多少次?”楼知秋罕见地打断他,可他的声音不徐不疾,冷静得像做笔录的问讯。
“十一次。”庭雨疏的回答很清晰。
“记得那么清楚,”楼知秋掀起眼皮看他,语调悠和缓慢,“应该很疼吧?”
庭雨疏和他对视,忽然一怔。
楼知秋的眼睛向来是清澈见底、辉光明锐,从没像现在这样深不见底,不悦沉怒,好像底下盘旋着阴鸷的黑色风暴,有山雨欲来的前兆,令人陌生不安地毛骨悚然。
楼知秋的握力大得惊人,他对庭雨疏向来是对待瓷器一样轻拿轻放,此刻手上的力气却一丝都没省,捏得庭雨疏生疼。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庭雨疏,面无表情的脸上刀削斧凿的五官棱角分明,眉峰如刃,压迫力十足。
庭雨疏的心立时跳得砰砰快,他隐约感觉,他触及到楼知秋一直掩藏的秘密了。
楼知秋有一个他不知道的秘密。
这个秘密,既和他无关,也和他有关。
现在这个秘密,终于对他展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