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手给萧问君烤肉,做得就比给庭雨疏的简易多了,所有料一道工序直接烤了。
“为什么大家都烤肉,但是你烤的看起来格外好吃呢?”萧问君眼见着烤肉成型,仔细思索着:“啊,我知道了,因为你烤的很熟练。你怎么连这也会啊。”
“以前去一个夏令营锻炼,就学会了。不过野外能做的,其实没多好吃。”
楼知秋把烤好的肉剪成小块,放到萧问君的盘里。
“秋,呜呜哥。秋哥。”
“?”楼知秋抬头看萧问君,见他两手各拿了不知从哪儿顺来的烤串,正快乐无比地大快朵颐。
萧问君看看楼知秋,又看看烤串,疯狂用眼神示意。
“你不能把烤串放下来?”
“护物来喂响!”萧问君一张嘴双管齐下。
放下来会被抢,楼知秋竟然听懂了。
他无奈叹息,端起烤盘,夹起一块给萧问君塞进嘴里。
“呜!!呜呜呜!!!”萧问君不能说话,拼命跺脚,两眼放光。
楼知秋被逗笑了:“好吃吧?”
萧问君疯狂点头,嘴角不慎沾了点酱汁。
楼知秋实在是看不下去,强迫症发作,总觉得那滴酱汁要滴到萧问君下巴上,不解决的话,就感觉浑身难受。
楼知秋抽出一张纸巾,给他揩了一下,无语道,“受不了你。”语调很嫌弃,动作却很细致。
萧问君眼中的星光立刻变成了爱心的光芒,一颗大脑袋像钻头一样往楼知秋怀里使劲拱,“爸爸!我对你的父子之情变质了!”
楼知秋:“……”
“爸爸!你的胸肌好有弹性!”
“爸爸!你怎么这么贤惠!”
“爸爸!daf还缺人吗?收了我吧!”
您的好友萧问君对您实施直男硬gay技能。
楼知秋脊背都麻了,用手掌抵着他的头推开。“吃你的东西,我走了。”
“你去哪儿?”
“我……”
几只手同时按上楼知秋的肩膀,楼知秋一转头,看到ttl幼驯染三人组嗷嗷待哺的眼神。
“秋哥,你不能厚此薄彼。大家活着都不是daf的人,但我们死可以是daf的鬼。”袁玮华幽幽说。
其他嗷嗷待哺的几人,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像一窝等待被认领的小狗。
“……”
于是楼知秋当了一晚上义务炊事员。
“哥哥,拜拜咯!下周见!”
“嗯。”
庭彩阳在视频里挥挥手打完招呼,先挂了电话。
庭雨疏半个月会去看一次弟弟,等夏季赛常规赛开始后,便没有休息的空闲,下周见面之后,兄弟俩要过一个季节可能才会再见。
“雨神。”
听到声音,庭雨疏转过身,见魏汝鄞走到了自己身边。
魏汝鄞镜片下的眼睛微弯,礼貌地笑了一下,“晚上好。”
庭雨疏也点头:“晚上好。”
“雨神,你高中读的是申霖中学吧?”魏汝鄞问。
“是的。你也是?”
“不是,”魏汝鄞摇了下头,“我读的市一中。不过读高中时,几个学校打过篮球联赛。”
魏汝鄞忽然想到,“知了也是申霖中学的吧,我想起来了。他当时是申霖校队的,来我们学校打过球赛,当时好多人去看他。”
“他篮球打得很好吗?”更新最快 电脑端:/
魏汝鄞被问住,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也不清楚。应该吧,当时我忙着学习,对篮球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听我们班女生说过。”
“嗯。”
“其实也才过了不到几年,感觉好遥远啊。那时候完全想不到,现在的自己在做什么。”魏汝鄞感慨,仰头看着倒影着月影的皎洁湖面,学生时代似乎成了很古老的记忆。
“现在也有一些虚幻不真实的感觉。”
“为什么这么说?”庭雨疏问。
魏汝鄞温和的眉目有些怅惘,不确定道:“我的竞技生涯开始得不像其他人那么早,读书的时候喜欢玩,但也没有花那么多的时间。”
“可能当时确实有一些天赋,觉得自己也许……不,当时就是觉得很适合。”魏汝鄞笑了一下,似乎在笑少不更事的自己。
“挺奇怪的。我从小到大,一直都非常听父母的话,认真学习,走他们给我设计好的道路。但是毕业后,就跟鬼迷心窍似的,一门心思想来打职业。然后说服了我父母休学,来打职业比赛。”
“可是来了后,渐渐地,那种热情才开始冷却下来。”
似乎是觉得在庭雨疏面前说这样的话有些尴尬,但既然开了话头,又不好就此打住,魏汝鄞顿了一下才说,“我发现之前我自以为的天赋,其实在顶级联赛里,不过如是,我甚至没有他们那么多年的训练基础。尤其是最近在想,我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在‘主流、擅长但并不喜欢’与‘不主流、不确定发展,却实际很喜欢’,这两种选择之间,我选择了后者。这真的是正确的吗?”魏汝鄞轻声说。
庭雨疏一直在沉默。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说太多了,最近的确有些苦恼,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魏汝鄞开始后悔自己找庭雨疏,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对他说这些。
“没关系。打电竞,有这些苦恼很正常。”
“你和战队磨合用了多久?”庭雨疏问。
“大概一个夏季赛,和一个冬天。”魏汝鄞想了想,回答。
庭雨疏微一颔首。
“你们战队是现在pcc赛区对运营和野核最熟练的队伍。版本变更后,不是所有战队都能成功转型。我想,这应该不是你们教练一个人的功劳。”
“这样,你也觉得自己不合适吗?”庭雨疏的语调很平缓,却给人信服的力量。
“退一步讲,即使不作为选手,作为分析师,进入教练组,也有不可或缺的作用。并不是只有选手本身影响着比赛,即使身处场下,也参与了比赛必要的一环。”
庭雨疏很少一次说这么多,也许是魏汝鄞的经历给了他一些触动,他看着魏汝鄞,“你热爱电竞吗?”
“当然。”魏汝鄞毫不犹豫回答。
“放弃与否,不在于上不上场。一场比赛能够获得胜利,影响因素很复杂,所以没必要轻视场下的人,他们也在追逐热爱。”
魏汝鄞的想法是大多数人常有的,认为只有在场上的人才能享受胜利的喜悦,失败的痛苦,他们才算作追求心中理想的电竞,所以他一直苦恼于自己是否能胜任选手的角色,否则就是完全的失败。
“我……”庭雨疏的声音略一停顿,脑海里闪过楼知秋rank胜利后喜悦的模样,“这样和你说,不是要你考虑下场。作为喜欢打游戏的人,抒发热爱最直接的方式,是在赛场上赢下属于自己的胜利。”
“只是觉得你不必太过烦恼,你的路比你想的更多,你的自由,也比你想的更多。”
魏汝鄞怔住,不知道是没想到庭雨疏愿意跟他说这些,还是因为庭雨疏的话中内容本身。
片刻后,他开口。“好惭愧。”
魏汝鄞的笑容多了一丝释然和轻松,“还需要你来告诉我这些。看来我的确……是很优柔寡断的人。”自我调侃的话语中有着自嘲之意。
“你不是。”庭雨疏并没有看他。
“至少,你在想,自己掌握自身的命运。”
湖光粼粼,庭雨疏的声音又轻又凉,好像荡漾在月色下的晚风。
“雨神,魏老板,你们在赏月吗?”卜算子从身后喊了两人一声,慢悠悠走过来。
魏汝鄞回头,就见卜算子穿了一身马褂马裤,手里摇了把蒲扇,笑得像招财猫成精,他身后还跟着面容冷峻的闻冈,活像他的保镖。
“今天晚上天气好,我们出来乘个凉。就看到你们也在。”
“卧槽,这么多人,这么晚了。你们在这打麻将呢?”萧问君的声音也横插了进来。
萧问君一绕过假山,本以为是个清凉地,就看到四个人对月咏怀,好不深情。
招财猫摇了摇蒲扇:“此言差矣。良辰美景,等闲人共赏而已。”
“你不也是?”招财猫问萧问君。
萧问君蹿过去,在卜算子耳边悄悄说:“我才没有这个闲心大晚上不看主播小姐姐不睡觉跑出来看月色呢!是我队长啦!”他对着安秀一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没想到秀神也是个风雅之人。”卜算子顿时感觉自己远跨重洋,找到了异国知己之人。
“也不是……”萧问君摸了下鼻子,“他今天,自己做烤肉料,然后就喝了好多酒。虽然他不说,但我觉得,他是吃到故乡的味道,想家了吧。”
安秀一虽然不说,但所有人都知道他重情又重义,离家多载,不想家是不可能的。
“以前不是学过一句诗,叫‘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吗?我就想说……带他出来看看月亮,解一下思乡之情咯……”
卜算子摇着蒲扇,看透一切的眼神望着萧问君:“没想到施主还是个性情中人。”
“我觉得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萧问君指出问题。
“有吗?那一定是你看我的眼睛不对劲,正所谓,风未动,云未动,是心在动。施主,是你心动了。”卜算子慢慢悠悠道。
“什么什么什么动不动,和你讲话怎么这么困难。用正常人的频道讲话不行吗?”
卜算子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