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涂药

当易冷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趴在床上,房间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他即使不动也能感觉到后背火辣辣的疼痛,那种皮肉被火烧的痛,只要他稍微一动疼得更厉害。

不用看他也知道,现在后背那是一片纵横交错,满是血痕,疼得他趴在床上咧着嘴倒吸气,真他妈的太痛了,就是呼吸时都痛。

易冷自从上次受伤就发现了,这具身体的痛觉神经其实挺敏感的,至少比易冷原身体要敏感。比如别人被针刺到,感觉到“好像有点痛”,而这具身体是“卧槽真的痛啊”,而现在他承受着后背鞭伤终于不再像挨打时的倔强,开始遵循身体本能开始默默地垂泪,眼泪那是哗哗地往下流,越流他觉得自己越倒霉催的。

可不是嘛,他就疫情期间看了个小说,还没看完,疫情没结束呢,他在家睡大觉,一觉就到了这里,还要被打简直是一头懵。

现在还要为了生存学会去杀人,他太难了。

更难的是,这五年里怎么逃离祁羽声这个变态。

越流他觉得自己越像小白菜,慢慢地眼泪都浸湿枕头了,这个时候他觉得口渴了。

茶壶在一旁的桌子上,房间里没人,下人给他上了药后见他睡得很死就下去了,更何况他又是培养的杀人,十几下鞭子而已,在这里都已经是司空见惯的刑罚,祁羽声管教干儿子们很严厉,基本上都是用脚啊也用鞭,大家都养成可抗揍的体质,而且没有哪个杀手会娇弱到生活不能自理的道理。

但易冷就刚穿过来的时候被揍得快死那一次,当然不能习惯了,那是凄冷无比,原身能忍住不哭,但易冷放任身体本能流眼泪私下无人流得更畅快了,更加口渴。

他趴了一会,抽抽噎噎地慢慢挪动起床,肩膀一抽一抽,牵扯到后背伤痕更痛了,他也懒得抬起手擦,因为后背会更痛,任由眼泪流满脸,可怜兮兮的,此时一只大手却搭在了他的肩头,动作倒算的上温柔,用着沉稳的力道慢慢将他按回床上。

“可是渴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吓了易冷一跳,反射性地“嗝”了一下,男人反而低低地

笑了起来,拿起茶杯递到他唇边,让他就着趴着的姿势喝水。

易冷看着面前的茶杯,祁羽声就端着茶杯让他喝水,他看了祁羽声一眼,那张俊美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容,眸子瞬间捕捉到他的视线,就像是一匹在黑夜里伺机待发的豺狼瞬间捕捉到小兔子的喜悦。

那眸子闪烁着的分明是野兽般的光芒,易冷小声说:“我……我我自己来……”刚才哭得太畅快,他现在惯性地抽噎着。

“你的背上还有伤,让干爹喂你吧。”祁羽声轻飘飘地说,再将茶杯凑近他的嘴唇,端着茶杯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唇瓣。

易冷暗自咬牙,你个死变态。

书里写过,祁羽声可不是突然脑抽看上原身的,而是在原身十五六岁时就惦记上了,因为原身长得符合祁羽声的口味。

祁羽声最爱这种斯文俊秀类型,最好性格还要有点小别扭,能跟他对着干,这样他觉得是种情趣。

但现在易冷必不能成为他喜欢的那种别扭类型,于是他乖乖地低下头去喝水了。

他的肩膀还在微弱地抽动着,一边喝水,看起来简直像某种小动物在河边喝水一样柔软又让人觉得可爱。

连喝了几大杯水后,易冷口渴才缓解,他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只是脸上还挂在泪痕,在烛光下显得楚楚可怜,连祁羽声都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这可太像被抛弃的小猫了。

而祁羽声,他是个隐形猫奴。

一时之间,内心竟然生出了自己都没察觉的怜惜。

易冷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好感度又刷高了点,想着祁羽声爪子什么时候才放开,这变态什么时候才离开,奈何他又要表现温顺,干脆任由他揉。

谁知祁羽声这怜惜一上来,他竟然要求帮易冷后背上药。

明明下人已经上了一层,而且才不久,易冷也有点抗拒,祁羽声淡淡地说:“那就擦掉再上一次好了。”

擦掉?!他会痛死的吧!

易冷立即提出:“其实多上一层也可以的。”

祁羽声笑,凑近他耳边,落下的发丝扫到易冷脸上,痒痒的,易冷轻微地挪开了点,祁羽声的眸色一沉,气息喷在易冷耳朵上,声音轻柔宛如情人呢喃,说的却是恶

鬼的语言,“我不喜欢我的东西覆盖在别人上。”

于是易冷再一次感受到了死去活来,那竟然被鞭打时还要煎熬!

祁羽声沾着药膏的手抹在他的后背伤痕上,一道道血红的鞭痕衬着雪白,少年咬着下唇,原本灰白的唇色被咬出一道血色,宛如胭脂般。他想,这易冷确实长得好看,似乎在上一次被打晕过去后,整个人便像是从画中鲜活地走出来似的,他的手指就在后背上留连着,轻轻涂抹,十分温柔,仿佛是在按摩般。

易冷却在心里骂娘,敢不敢涂快点?拜托变态揩油也不要让他痛这么久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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