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泉州卫不吃海参

走出了草原,三个少年人又回到了大路上,走进了一座废弃的古城,城中的景象与之前看到的没有太大的不同,高大的树木穿过屋顶,手腕粗的藤条在树木和房屋之间缠绕,上面挂满了蛛网一样的藤萝,树上房子上都生满了绿色的苔藓。

三人找了一座相对完好的小院子,准备在这里好好休整一番,再向雪山进发。火亮独自一人出去了,他去寻找食物,不得不承认,火亮在战斗力上不如火静,可他在寻找食物,就地取材加工食物,让人填饱肚子的本事确实让人佩服,而且无论什么样的食材,经过他处理之后,总是能成为适口的美味。这一次他出去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回来时,手里竟然拎着一条鲜活的大鱼,打开包裹时,里面装着一些野菜,还有一些能发出香味的干草,花瓣,树皮和木棍。

距离院外不远处,有几棵大树,那树下有一口古井,古井里的水经年外溢,火亮就在那里把那条大鱼杀了,用江浩送他的那把短剑把鱼切成了段,冲洗好了,便回到院子里拢起一堆火。

在火亮出去时,江浩和火静也没闲着,两人到处搜寻,在那些古老的房子里找到了一个破旧的陶瓷盆子,找了几个瓷瓶子,把瓶子口打掉,就成了碗,削了几根木棍当筷子,那大陶瓷盆子就当成锅来用了,或许那盆子是古人用来洗脚的,但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毕竟资源有限,能找到这些东西就已经很不错了。

三人一阵忙乱过后,那白瓷盆里的鱼肉被细小的水流不停冲刷着,清水渐渐地变成了乳白色的汤汁,诱人的香味也在院子里飘荡。

“嘿嘿!火亮哥还真有一套,我先尝尝。”江浩用破瓶子底舀了一点汤,在嘴里细细品味一番,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道:“不错,要是再加上点盐味道就更好了,要是能加点辣的,那就太妙了。”

火静推了他一把,撇嘴笑道:“滚吧你,在这种地方,能找到吃的就算不错了。”

“嘿嘿!”江浩笑了笑,“要是以后有机会,我得到火族住上一段时间,跟火亮哥在一起混,我肯定能吃胖,静妹,你说我要是再吃胖点,是不是就很完美了?”

火静笑着撇了撇嘴,随后她又端详了江浩片刻,点点头道:“你说得倒也没错。”

“你现在也挺精神的。”火亮笑道,他用“筷子”扎了扎瓷盆里的鱼肉,“火静,那些洗好的菜可以放里了,菜熟了,咱们就可以吃了。”

三人吃饱了,都各自找地方躲阴凉,江浩躺在一块石板上,闭着眼睛睡意朦胧,他问火亮道:“火亮哥,如果那圣天阶的灵兽躲在冰河里,咱们怎么抓呀?”

火亮也迷迷糊糊说道:“兄弟,圣天阶的灵兽不太好抓,到时候咱们再想办法吧!总会抓到的。”

火静正端着破瓶子底不紧不慢地喝水,她一口水都喷了出来,“你们俩是不是睡着了?在说梦话?”

“怎么了?”江浩慵懒地问道。

火静沉了一口气道:“你还真是敢想,还去抓圣天阶的灵兽,你知不知道,圣天阶灵兽是灵兽中最高的级别!”

火亮好像被火静的话点醒了,他腾地坐了起来,对江浩道:“江浩,快别睡了。”

江浩一听火亮似乎很着急,也坐起来,问道:“火亮哥,怎么了?”

火亮思索了片刻道:“咱们得赶紧走了,你想啊,咱们能想到抓一头灵兽带路,其他的人也一定能想到,咱们得赶紧去,不能被别人捷足先登啊。”

“要不我先过去看看?”火静道。

火亮想了想,低声道:“不行,妹妹,咱们不能把老底都暴漏出去,那地方肯定有高人,咱们得留一手,到时候可以出其不意。”

火静点了点头,“也对,其实咱们也没必要那么急,就算有高手在那里,我看也很难对付圣天阶灵兽,话又说回来,能单挑圣天阶灵兽的人,他也不会在乎那灵兽精华,所以也根本不可能来争夺。”

几个人正谈论着,残破的院子里走进两个人,那两人进院瞧见了三个少年人,高声叫道:“喂!三位小朋友,那盆里的肉是你们的吗?”

江浩一眼就瞧见了两人腰间悬挂着的细剑,顿时吃了一惊,那细剑和自己腰间悬挂的那把小剑几乎一模一样,而且衣服胸前都绣着一柄外带银白光环的宝剑图纹,心中暗忖,真是冤家路窄,急忙在意念中道:“师父,这下可坏了,是飞剑门的人,我和火亮哥身上有石勇和陈虎的剑呢,要是被他们瞧见了,盘问起来我该如何应对呀?”

“唉!还真是冤家路窄,没办法,谁让你当初贪小便宜呢,实话告诉你,这次来的可不只是两个,还有一群人在赶来的路上呢。”师父回答道,说完便不再说话了。

“难道飞剑门的人都到了?”江浩闻言,心里忐忑不安,自己倒还无妨,外面有件披风遮挡,那剑漏不出来,可火亮就把那柄小剑别在腰间,实在太显眼了。

江浩正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火亮也吃了一惊,急忙给火静使了个眼色。

火静斜眼瞧见来人腰间的佩剑,也吃了一惊,旋即沉下脸来,上前拦住那两人道:“是我们的,又如何?”

那两人见眼前女孩儿横眉立目,先时吃了一惊,仔细一瞧,女孩儿虽是面带怒气,可年纪也就十四五岁,心想,一个小黄毛丫头能有多大本事,因此两个相互看了看,便眉飞色舞起来。

火亮见火静把来人挡住,急忙拉着江浩走到屋后,把江浩送的那把小宝剑丢在地上,对江浩道:“兄弟,你这剑还真是来路不明呢。”

江浩也把自己身上的小剑扔了,轻声道:“哥哥,我也没想到林子这么大能碰到一起啊!”

“快别说了,赶紧回去看看,我看来的那两个不是什么善类,火静脾气不好,别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惹了麻烦是小,别耽误了咱们赶路。”火亮道。

“嗯嗯!”江浩连连点头,等回到前院,瞧见火静气得脸色发青,俏脸阴沉,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在嬉皮笑脸,正要对火静说话,江浩急忙上前道:“静妹你先去收拾一下东西,别耽误了咱们赶路。”又对火静使了个眼色。

火静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狠瞪了那两人一眼之后,没说什么便转身走了。

两人见江浩唤走了火静,大为不悦,上下打量了江浩一番,没好气道:“小子,你眼瞎啊,咱们兄弟正跟那小姑娘说话,你没看见?”

江浩压了压火气,上下打量了来人一番,其中一人生了一对绿豆大的眼睛,脸色油黑发亮,另一个身体细高,那一颗脑袋就好像被门缝狠狠地挤了一下,脸窄成了一条。江浩心里纳闷儿,怎么这葛越大师的徒弟个个其貌不扬,这还不算,看起来都是一身痞气。

江浩心中不悦,却也不想与飞剑门的人结仇,不冷不热道:“小姑娘是我妹妹,那盆里的肉我们还没吃完,你们想找吃的,去别处吧!”

“你说什么?”绿豆眼小眼中凶光乍现,手按腰间佩剑,怒视江浩道:“小子,说话可得注意点,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知道我们的老师是谁吗?再敢多言,要了你的小命。”

火静闻言,又回到江浩身旁,竖起柳眉道:“我管你是什么人,小哥哥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那我就再说一遍,肉在锅里,就是不给你们吃,想打架,本姑娘奉陪。”若不是江浩拦着,那两人恐怕这会儿早就被烧成焦炭了。

细长脸撇嘴笑道:“小丫头,说话可别风大闪了舌头,实话告诉你,我们可是飞剑仙葛越大师的门下弟子,得罪了我们,哼!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火静冷笑道:“我管你什么飞剑跑剑的,你师父的名头再大关我什么事?”

一席话气得两人怪眼圆翻,绿豆眼噌地抽出腰间小剑,对那细高个道:“看来不让他们知道点厉害,是不行了,师弟,动手!”

江浩一把将女孩儿左胳膊抓住了,他知道,只要火静一出手,今天的事就要闹大了,女孩儿也明白江浩意思,因此也极力地克制着自己,可她那张俏脸,已经气得通红了。火亮也在一旁连声劝阻。

双方眼看就要动手,忽听门外有人高声叫道:“孽徒,不得无礼!”声音洪亮高亢,话音未落,从大门外先是走进四名身穿彩衫的女子。

四名女子面如无波之水,进了小院,看也不看院中之人,便站立在大门两侧,随后又陆陆续续走进十几个人,那些人紧随两名女子,分成两列站立,中间留出一条过道,绿豆眼和细高个也急忙站到那十几人中。江浩上下打量,看起来,进来的应该都是飞剑门的人,只是不见先前说话之人。

江浩心里正纳闷儿,一阵香风扑面,两个梳起吊辫,身穿彩衣,十二三岁的女孩儿走了进来,一个身后背着一张破旧的藤椅,一个怀里抱着一把掉了毛的大羽毛扇,两人穿过人群,在院子中央找了个位置,把藤椅放好之后便侍立在椅子后面。见状,除了先进来的四名女子之外,其余弟子皆是躬身垂首,脸上没有半点不敬,口中喊起号子:

“弟子恭迎师父,师父飞剑无双,天下无敌。”

话音未落,一锦衣男子昂首阔步走入院中,这男子四十出头的年纪,身形高大,头绾发髻,别一条白玉簪,双眉似剑,二目有神,面色红润,须髯飘洒,身后背着一口大宝剑,浑身战气聚拢,看起来倒是颇有一派宗师风范。

此时江浩和火静火亮都退到了一旁,他们也想瞧瞧这些人这是唱得哪一出。一见后来之人,江浩就知道那定是传言中的葛越葛大师无疑了。

来人正是葛越,进了院便径直走向那把藤椅,端然而坐,两个小丫头一个在后面扇风,一个在前面捶腿。除那四名女子仍然站在门口之外,一干弟子都上前倒地叩拜,行过礼之后,葛越双目扫视一干弟子,朗声道:“都起来吧!此处不必多礼。”

听葛越一声吩咐,众弟子纷纷站起,队列两排,躬身站立。

葛越眉头一皱,问道:“曾奎,陈君,方才你们俩人在与何人争执呀?”

那绿豆眼名叫曾奎,上前躬身道:“回师父的话,弟子和陈师弟奉命前头探路,发现这三名少年炖了一锅肉,便和他们商量,给他们些好处,买来孝敬师父,却不想,这三个人非但不肯,还出言侮辱我飞剑门。”

“他们还对师父不敬,说得话尤其难听。”陈君接话道。

“嗯?”葛越圆睁二目,怒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弟子说的句句是实情,师父不信可以去问陈师弟。”增奎瞪着眼睛道。

“哼!”葛越冷哼道:“不必问了,去把那三个人叫过来!”

“是,弟子这就把他们叫来。”陈君急忙跑去,仰起脸,对江浩三人道:“师父叫你们呢,还不赶快过去拜见!”

此时江浩正在打量服侍葛越的两个小丫头,他发现那两个小丫头不仅长得天真可爱,而且眉宇之间似乎还有着几分与常人不同的灵气,只是瞧她们俩的脸色怎么跟受气兜一般,而且葛越再强怎么敢带着两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来黑森林?心里正琢磨着,陈君的一声叫喊把他的思绪打断了。

江浩和火静未动,火亮豁地站了起来,一副受宠若惊的摸样,道:“是大师叫我们吗?马上就来。”说完他还真过去了,江浩和火静无奈也跟着走了过去。

三人刚到葛越面前,葛越一眼便瞧见了火静,也是女孩儿在人群里实在夺人眼目,不仅长得端庄大气,身材也是那么完美,尤其是柳眉下那一双凤眼,就如沉淀了百年的清泉,清澈明亮。

葛越不由得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如火,盯着火静道:“好漂亮的女娃娃,不知尊姓大名,家住何方啊?”

瞧那葛越的眼神,火静心中顿感不快,皱眉不语。

火亮在一旁急忙打圆场道:“回大师的话,这位是我妹妹,名叫火静,我身边的这位是我们的朋友名叫江浩,我叫火亮,我们三人都是游侠,四海飘零,没有落脚之处,在大师面前,我们的老师不提也罢。”眼下三人都造得一身狼狈,莫说是游侠,就算说自己是要饭的,也没人怀疑。

一名飞剑门弟子呵斥道:“师父在和着女孩儿说话,又没问你,你多什么嘴?”

葛越把脸一沉,道:“不得无礼!这三位是我的客人,你们都退下去吧!”

瞧着葛越的目光始终盯着火静看,江浩便觉得此人心术不正。

“是!”飞剑门一干弟子不敢多言,纷纷退去,那两个小丫头也被带走了,这一次,三人只面对一个葛越。

“哈!鄙人姓葛名越,也是平凡之人,大师之名就过奖了,哈哈!门派初建,一些门规还没立定,门下弟子缺少约束,几位小朋友见笑了。”葛越微微笑道。

“大师过谦了,我看大师门下弟子个个精壮,有大师亲自教导,将来少不了出几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晚辈也早就听说,武道界兴起了一位飞剑仙葛越大师,只是无缘一见,却不想竟在这里遇见了,真让晚辈深感荣幸,以晚辈看来,葛大师比传言中还要强了百倍。”

“哦?哈哈!”葛越笑道:“小朋友真是会说话,那你们刚刚究竟是为了何事与我的弟子争吵啊?”

火亮笑道:“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我这妹妹长相虽然出众,脾气可不怎么好,与大师的高徒口角了几句,却是没有半点对大师不敬之意,我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大师不敬啊,还望大师见谅。”

闻言,葛越又细细打量了一番三个少年人,垂目沉思了片刻道:“既然如此,那这事就不必再提,我看你们三人都是修炼剑道的好材料,尤其是这女娃,不仅相貌出众,资质也十分过人,你们三人既然是游侠,倒不如拜在我的门下如何呀?”

三人相互看了看,火亮苦着脸道:“能拜在大师门下自然是好,唉!只可惜,晚辈没那个福气呀!在大师面前不敢隐瞒,此前我和妹妹已经拜过一位师父,那师父虽然只是平庸之辈,可没有师父的允许,晚辈万万不敢私自改投大师门下,现如今家师不在身边,晚辈实在不敢擅自做决定。”

“哦?”葛越脸上略显不悦,只是,自己既然以武道宗师自居,像那种逼人背叛师门之事自然是不能做的,心里却又舍不得那女娃,眉头一皱,便心生一计,笑道:“哈哈!小朋友说得不错,正所谓尊师重道,既然如此,那就往后再说,只是不知你们为何要跑到这黑森林里来?这里到处是险境,稍不留神性命不保啊。”

火亮一笑,拍着江浩的肩头,对葛越道:“不瞒大师,我这位兄弟最近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这林子里有热闹瞧,所以我们就跑来看看,反正我们四处游走也没什么事做。”

江浩接口道:“这消息可是我在轩辕家打听到的呢。”

“哦?看热闹?”葛越皱了皱眉,笑道:“原来如此,若是这样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到白虎关去瞧瞧吧,那里可是有大热闹看呢。”

闻言,火亮犹豫着道:“这个...能跟大师一起自然是好,只是,带上我们恐怕会给飞剑门带来不少麻烦,就不打搅大师了吧!”

葛越收起笑容道:“怎么?是信不过我飞剑门?还是信不过我?”

火亮忙到:“大师多虑了,晚辈真的是怕给飞剑门添麻烦。”

“哈哈!”葛越朗声笑道:“我飞剑门弟子众多,多你们三个也不碍事,更何况这黑森林里处处凶险,你们中间还有个女孩儿,我看就凭你们的本事,也很难保护她,不如就随我一起走吧!一来也安全,再者,路上无事时,我也可以指点你们一二。”

闻言,火亮略显无奈道:“若能得大师指点一二自然是好事,只是我们还要赶路,实在不敢停留了,还望大师见谅。”

“哈哈!”葛越手捻须髯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你们只管请便吧!”

“多谢大师海涵,晚辈告辞。”火亮拱手道。

江浩却是多了个心眼儿,拱手道:“敢问大师,您刚才说,白虎关有大热闹,不知道是什么热闹?”

葛越上下打量一番江浩,见这小子头发乱蓬蓬,一张瘦脸,眼睛黑亮,细高的个子,乍一看像只猴子,仔细看去越看月精明,心中便对他不太喜欢,冷语道:“看来你打听到的消息不太准确呀,实话告诉你,这林子里跑来了一头受了伤的上古灵兽,几天之前我得到了消息,那头上古灵兽目前正躲在白虎关一带。”

“原来是这样啊!”火亮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抬眼看着葛越,笑道:“多谢大师直言相告,晚辈就此告辞了!”

三人转身走出不远,正撞见曾奎领着两个小丫头,两个小丫头手中端着盛满鱼肉的碗,江浩忍不住回头看了那两个小丫头一眼,发现两个小丫头也在看他,那眼神就好像梦里面,第一次遇见那红衣女孩儿的眼神一般,凄然无助。

江浩心头一怔,却听曾奎呵斥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给师父送去?真是不中用的东西。”在曾奎面前,两个小丫头低头不语,也不敢反抗,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摸样,扭过头去,缓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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