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一片真心喂了狗

“卖去白国了。”

杨明看了眼账本,笑着解释道:“因为这是初次卖酒去白国,所以还不知道能卖出什么价钱,货款自然也没拿回来,商队二月中应该就回来了,这笔账到时再算吧。”

酒坊至今没有停工,大年初三又扩招了一百人。

很快杨明就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他没钱了。

那二十万两杨明转手送给了江镇南,他手头上只留了两三千两的零钱。

修栅栏、建私塾花了二三百两。

组建护卫队更是在烧钱。

那三十六个护卫,每人的月钱是五两,一个月就是一百八十两。

教头杨重的工资包吃包住一口价半年五百两银,已经预支了。

此外最让杨明没想到的是装备方面。

一副简陋的皮甲,一两五百文。

一把普通的铁剑四两银,匕首二两。

一副弓箭配三个箭囊六十支箭,十二两。

给三十六个护卫配齐一身基本的装备,就花去了七百多两银子。

再加上买马、做拒马枪,零零碎碎加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从刘刀疤那拿回来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而为了示敌以弱,酒楼那边每天又只能卖一二百斤酒,刨去成本,到现在也才赚了两千八百两银子。

酒坊目前为止一共酿酒十二万斤,用了六十万斤原料,折合银钱一万二千两。

石慧娘一直在给他赊账,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所以六天前他就让护卫队带着十万斤酒,搭石家的商船去白国了。

杨来福松了口气,又坐下翻看账本,然后又被吓到了。

“少主,这,售价六百文一斤,可是记错了?”

“没错,这是供给石家商会名下酒楼的价格,在白国的售价,我预计还要翻一倍。”

杨明先给老管家打了个预防针。

千里迢迢送到白国去,不狠狠宰夷人一笔,怎么说得过去?

杨来福快速心算了一遍,手在发抖。

若按六百文一斤算,酒坊月产杜康酒十二万斤,便是七万二千两。

可每个月所有支出加起来,竟还不到一万四千两。

这酒坊一个月能净挣五万八千两!

一年就是五十八万两银子。

便是除去酒税,至少也有五十万两!

杨来福觉得有点头晕目眩。

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光耀商会每年的净利润不下两百万。

可那是因为光耀商会主营文房四宝、琉璃珍珠,这些买卖本来就挣钱。

但酒水生意,在他印象中并非是个能挣大钱的行当。

酿酒要用到粮食,越是好酒越是要用好米。

上等的良米,便是大宗采购,一斤也要接近二十文钱的价钱。

三斤米才能成一斤酒,本钱就得六十文,蓬莱春的卖价才一百文出头。

百年老字号万源酒坊一年的收入也还不到十万两。

少主这不打眼的小酒坊,却能挣五十八万两,足足五倍有余!

杨来福活了五十八岁,还是第一次知道区区杯中物也能这么赚钱。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酒坊其实才建了五分之一。

打败万源之后,杨明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垄断平江府的酒业。

到时一年躺着都能挣四五百万,才算是勉强安稳,够他败家了。

杨来福叹为观止之余,又觉得老怀安慰。

少主,真是长进了。

若是两年前,少主便能有这么出息,杨家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老爷和夫人也不会含恨而亡了。

只盼他自此之后吉星高照,离秦家远远的,再也不要惹上什么祸事了。

老管家在心里为杨明祈福。

而杨明却收到了一张奇怪的请帖。

张三邀他今夜去张家赴宴。

这事儿杨明听宋均说过。

因为三天后宋均就要启程去太学,张三打算设宴款待钱进,请他到了京城,多提携提携外甥。

可是这段时间,张三对他态度十分恶劣,怎么会请他?

难不成,这老头是想通了,愿意把秋月嫁给他了?

不太可能。

张三虽然处事圆滑,但骨子里却有一股狠劲儿,不是那么容易服软的人。

且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杨明怀着警惕到了张家赴宴。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

张三压根没打算跟他和解,在宴席上对他不假颜色,几乎是把他当成了空气,只是频频向钱进敬酒。

这老头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请他过来,又不搭理他,难不成只是单纯想羞辱他?

杨明无语了。

这么幼稚的把戏,也亏张三做得出来。

然而,他还是想错了。

酒过三巡后,张三揭开了谜底。

他把宋秋月请了出来。

张三把宋秋月禁足了,还派了下人严防死守。

可架不住宋均是个叛徒,而整个张家村的人,不是杨明酒坊的伙计,就是他们的家属。

张三他们得罪不起,杨明他们也得罪不起,于是只好两不相帮,装作没看见。

所以宋秋月没少翻墙出来跟他见面,倒也谈不上什么相思之苦。

宋秋月朝他吐了吐舌头,也不知道舅父叫她出来做什么。

张三冷哼一声,把她拽到钱进面前,挤出笑脸道:“这是老夫的外甥女秋月,秋月,还不快见过钱解元。”

“见过钱解元。”

宋秋月不情不愿地行礼。

钱进拱手还礼,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张三突然把女眷请出来是何意。

杨明却难以置信道:“张公,你这是何意?”

张三再次无视了他,对钱进拱手道:“听闻钱解元因为丁忧守孝,一直未曾娶妻,老夫的外甥女秋月乃是宗室之后,生得乖巧伶俐,不知可有荣幸入钱家家门?”

他果然是想把宋秋月嫁给钱进!

杨明如坠冰窟,手脚冰冷。

他心寒啊!

除夕那天,他跟张三提亲,张三拒绝了。

可他当时并没有生气。

他以为只是因为他不声不响就跟宋秋月好上了,张三觉得面子挂不住罢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张三就这么看不起他。

吃了秤砣铁了心,不仅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还迫不及待地要把宋秋月嫁给钱进!

平心而论,他对钱进没什么偏见。

这几年钱进确实变了很多,算得上是个谦谦有礼的正人君子。

可,这又如何呢?

他杨明的人品难道就差了?

这两个月,他为村人做了多少事?

哪一家哪一户,不把他当成大恩人供着。

虽然起初是为了收买人心,可后来他也忘了初衷,尽心竭力把张家村当成自己的家在经营。

就连对宋秋月,他也只是言语调戏几句,从未付诸行动。

因为他尊重张三,尊重宋秋月,才一次次忍耐、退让。

正月里埋头抄书,只盼能让张三对他改观。

可张三却这般羞辱他,要跟钱进提亲也就罢了,还要叫他过来当面看着,踩一捧一。

把他的真心丢到地上,狠狠践踏!

杨明实在是心寒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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