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他的樊玉香没看见,不然就会知道她养的自始至终一直是只噬人的凶兽,还是头拥有人类欲 望的凶兽,而现在这头凶兽最想吃的是她这个主子。
她就是他最想要的猎物……他的眼迅速掠过贪婪的渴望。
负个屁责!樊玉香真有股冲动再甩任苍遥两巴掌。白眼狼是在嘲笑她自作孽吗?只是想到任苍遥方才认真的眼神……她不禁抿唇。
任苍遥眼里的执着吓着了她,让她不得不正视。抿着唇瓣,她冷声道:「我只把你当奴。」
一直都是,她习惯任苍遥的存在,因为他是她的奴,其余的,喜欢什么的,她从来没想过。
此时的她,固执的认为,她绝对不会喜欢上任苍遥,她怎么会喜欢上自己的奴呢?
「我知道。」这个任苍遥比谁都清楚,可那又如何?至少樊玉香现在已经认知了,他不会再是她的奴,而且这十二年来,她身边最亲近的男人只有他,他知道未来也是一样,她的身边只能有他!
「那就现在把我当男人吧。」他低头在她耳边道,悄悄收拢的手臂宛如将她锁在怀时在,然后一字一句地,彷佛要在她心里烙下烙印般。
「一个,喜欢你的男人。」
把任苍遥当男人——这是樊玉香从来没想过的,任苍遥在她心里一直都是被冠上属于她的所有物,占有欲旺盛的她从没想过性别问题,任苍遥就是她的奴。
所以就算在任苍遥面前**换衣,樊玉香也不觉得有什么,任苍遥这个奴也不敢对她怎样……好吧,在被反扑后,她不得不承认她太天真了。
至于喜欢,喜欢她的男人太多了。
就算樊玉香恶名远播,可雪寻国的女人哪个不强悍的?不悍的女人还算雪寻国的女人吗?
只能说雪寻国的男人被悍女们虐待习惯了,太柔弱的,他们还觉得没滋没味呢!
而且重点是——樊玉香的容貌实在太吸引雪寻国众男人了。
宛如香扇坠的樊玉香绝对是樊家四姐妹里行情最好的一个,就算樊玉香娇小柔弱的模样只是假像,可也满足一干熊男人们长期被雪寻国女人压榨的大男人心理。
在樊玉香还未及笄前,上门自荐想成为樊玉香夫婿的人就已排满雪幽城各个大街小巷,因此樊玉香的婚事是最不让樊家老太君担心的。
而樊玉香向来自视甚高,目前还没有一个男人能入得了她的眼,在她心里,真正的男人就该像她的三姨爹一样,比不上尉梵天的男人,她可看不上。
至于任苍遥……樊玉香从来没把他列入夫婿人选,在她心里,任苍遥就是属于她的奴——只属于她的,谁也抢不走的。
可是,在任苍遥对她说喜欢后,还有这些天,任苍遥动不动的碰触和野蛮啃咬的吻,她才恍惚明白,任苍遥早已脱出她的掌控。
她记得任苍遥箝住她的力气,还有啃吻她的蛮横唇舌,怎么也挣不开,躲不了……她头一次知道原来男人的力气是这么大。
樊玉香不蠢,怎么看不出任苍遥眼里的欲 望,尤其是啃吻她的嘴巴时,任苍遥眼里的鸷猛掠夺更是让她心惊,而他也不介意让她瞧见,甚至可说是明目张胆地告诉她,他对她的欲 望——总是抵着她的坚硬是那么明显。
少了内力,她根本敌不过他,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对她做任何事,她甚至都有心理准备了……一次又一次狂烈的吻总是让她胆战又心慌。
只是她倔傲的不露怯,可心里早是满满的防备。
可是,任苍遥除了亲她,却什么都没做,明明眼里的欲 望是那么明显,但他却没碰她,是因为……他喜欢她吗?
樊玉香不太懂,也这辈子还没喜欢过人,也知道喜欢的滋味是什么。
对任苍遥,她一直有着强大的占有欲,至于喜欢与否,她从来没想过。
樊玉香忍不住看向任苍遥。
因为山路太陡,任苍遥干脆下马,牵着马走,而樊玉香仍舒适地坐在马背上。虽说不再当她的奴,不过任苍遥早习惯将她伺候得好好的,从没想过让她下马走路。
自树叶筛落的淡色光影落在任苍遥宽阔的肩上,樊玉香这才发现任苍遥不只高大,肩膀也很宽,踏出的脚步沉稳而无声,由侧脸看过去,他的轮廓很深,睫毛很长,浅色的棕发在光影下彷佛蕴着光晕,有种毛茸茸的感觉。
任苍遥突然停下脚步,挑眉看向樊玉香。
樊玉香愣了下,这才发现自己竟伸手摸他的头顶……呃,她怎么会……
樊玉香迅速抽回手。
「呃……你头上有脏东西。」她尴尬地说着,眼神却是游移,生平第一次有种心虚的感觉。
樊玉香也不懂自己怎么会摸过去,可手心却仍留着那柔软的触感,不同于他阳刚粗犷的五官,他的头发竟是柔软如丝,一点都不扎人。
「喔。」任苍遥有趣地看着樊玉香。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竟露出心虚的模样,不过他没拆穿她,甚至将头顶靠向她,「还有脏东西吗?」
别以为她听不出他语气里的笑意,她羞恼地瞪他,不高兴地推开他的头。
「走开!」
任苍遥弯起嘴角,继续招惹她,「我不介意让你吃豆腐。」
「谁吃你豆腐!」樊玉香瞪眼。她也只不过摸个头发,比得上他三不五时的毛手毛脚,还有那几个该死的亲吻吗?
虽然在学过几次教训后,樊玉香不得不含恨放弃留记号这件事,不过她可还记得嘴巴被咬得又肿又麻的感觉。
就连现在,即使任苍遥下去牵着马,她也不敢轻举妄动意图骑马逃走,任苍遥的本事是她教出来的,她知道自己根本逃不了。
而且搞不好被抓到又是一次野蛮的啃吻,樊玉香可不想再以身犯险,她的嘴唇可是好不容易消肿了。
想到自己的嘴巴连肿好几天,樊玉香忍不住再恨恨地瞪任苍遥一眼。她真的就是养头狼砸自己的脚!
任苍遥任她瞪,他就喜欢她这样,她的情绪因他而起伏,就算生气也好,她的目光就会骊直停留在他身上。
任苍遥将手伸向樊玉香的脸。
「做什么!」樊玉香伸手要拍开,却反被抓住手腕,她立即皱眉,「任苍遥,你要干嘛!放……」
剩下的话在看到任苍遥手上的东西时顿住。
在抓住她的手腕时,任苍遥用另一手拿下夹在乌发间一小块破碎的叶片。
「你头发沾到树叶,」还放到樊玉香眼前晃了晃,「喏,我可没说谎。」
樊玉香瞪着任苍遥指间的碎叶片,再瞪着他揶揄的眼神。
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樊玉香甩开他的手,别开脸不理他。
任苍遥却突然伸手碰她的脸。
樊玉香立刻暴躁了,「任……」
「就这么讨厌我吗?」任苍遥问她,金色的眸光深而沉,「不过你知道吗?我宁愿被你讨厌,也不想被你忽视。」
樊玉香怔怔地看着他,暴躁的心突然染上一抹慌,甚至有着淡淡的无措,这样的他让她很不习惯。
「你……」想开口说些什么,甚至想竖起眉眼,用凶狠的态度说讨厌,可是真的讨厌吗?樊玉香怔愣了。
她发现任苍遥的行为虽然让她暴怒,让她气得想宰了他,可是讨厌……她似乎真的没想过。
那她讨厌任苍遥吗?她在心里自问。
却惊讶地发现没有!被任苍遥这头白眼狼背叛、威胁、吃豆腐,她愤怒,抓狂,想把他剁了,可也就是这样,竟没有一点痛恨与厌恶。
这完全不符合她的脾性,要是哪个人像任苍遥这么对她,她绝对会让那人生不如死,可对任苍遥……她似乎也没想过真的要他的命,为什么呢?
彷佛有个答案隐隐浮现,只是不懂情爱的樊玉香却仍未察觉。
看着樊玉香困惑的眼神,任苍遥眸光微闪,将脸庞徐徐靠向她,唇瓣慢慢朝她贴近,在即将贴上那片甜美时,树林却突然传出声响。
樊玉香立刻回神,见任苍遥脸贴上来,想也不想地立刻一巴掌上去。
「任苍遥!」这混蛋竟又想吃她豆腐。
任苍遥在心里轻啧一声,就差一点!是哪个混帐坏他好事?
任苍遥不爽地回头,这时,刚好一个影子跳出草丛,扑向樊玉香,任苍遥立刻侧身护住樊玉香,将扑上来的黑影踢开。
「嗷……」黑影发出一声哀号,在地上滚一圈,又迅速立起,四肢着地,凌乱的长发下是一张污黑得看不出五官的脸。
当对上一比金色眼瞳时,任苍遥不禁愣住了。
坐在马背上的樊玉香也愕然地看着来人脸上的罕见金瞳,她不禁想到当年她初看到任苍遥在笼子里的样子,那眼里的兽芒完全一模一样。
眼前的,竟是完完全全的兽族人!
樊玉香一直记得第一次看到任苍遥的情形。
笼子里的男孩整个脏兮兮的,身上又是血又是伤,可那比稀有的金瞳却仍是那么明亮,充满生命力和不驯,鞭打和牢笼锁不住他凶猛的野性,那是头完全的猛兽——即使他披着人的外皮。
樊玉香第一眼就被吸引住了,因为金瞳里的不屈服,似乎宣告着只要让他挣脱牢笼,欺辱他的人都会死在他的利爪下。
这让原本对买个奴隶兴致缺缺的樊玉香提起兴趣,并且把这头兽带回家。
她为他取名,亲自教导他,两人几乎是同吃同睡。一日又一日,他的兽性渐渐褪去,或者该说他已懂得隐藏,收敛起自己的爪牙,除了那代表兽族人的金瞳外,他就像个人。
就连樊玉香几乎都快忘记了还是野兽时的任苍遥是何模样,直到看到眼前的兽族人,才勾起樊玉香的记忆。
樊玉香打量着眼前的兽族人,是个女人,身上只穿着简陋的兽皮,这让樊玉香挑眉。原来传说中未开化的兽族人懂得穿衣服。女人的身上有着伤痕,用喉咙低吼警戒,瞳孔直盯着任苍遥,彷佛有些疑惑。
任苍遥反而是一脸冷淡,即使初看到女人时有些惊愕,不过也只有一下了,平静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女人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樊玉香听不懂,看到女人的眼睛盯着任苍遥。
这是在跟任苍遥说话吗?樊玉香不禁好奇,「她说什么?」
「不知道。」任苍遥的口气奇异的冷淡。
樊玉香转头看他,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这让她无法看清他,却能感觉到他拒绝的态度,不知为什么,这让她觉得心里有点怪,感觉就像他立了一道透明的墙,她看得见他,却不被允许踏入。
这让樊玉香心里堵得慌,她不喜欢这样的任苍遥,感觉他突然离她很
远……她不喜欢!
「任……」樊玉香正要开口,树林里却又传来声音。
「快!那女人是往这里跑的!」
「快追!妈的,这次竟然遇到兽族人,真他妈的好运!而且还是女的,绝对不能放过!」
兽族女人也听到后面的声音,她再看了任苍遥一眼,又咕噜几句,就迅速往另一边跑。
兽族女人一跑,追赶的人也正好跑出来。
一冲出树丛就看到任苍遥和樊玉香,几个大男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