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不是好惹的
穆流星心里的怒火蹭蹭的涌上来,像平静的海面上忽然卷起惊涛骇浪,汹涌澎湃,随时都可以将人埋葬。那双柔媚的眼睛里,此刻被恨意充满了,阴霾阵阵,骇然至极,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让身后跟随的小宫女毛骨悚然,头皮阵阵发麻。
“是,小姐。”
丫鬟硬着头皮动作利索的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都收好,战战兢兢的跟在穆流星的身后,飞快的朝着穆流霜的院子走去。
穆流星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难看极了,脚下的步伐虎虎生风,带起如墨的长发轻轻飘起,颇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
她气势汹汹的向前走着,飞快的走进了穆流霜的院子,在卧房前停住,砰砰的敲着门,不耐烦的说道,“流霜快点开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你!”
为什么那个傻子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秦如风呢,怎么不见了人影?如果不能毁掉穆流苏的清白,所有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那个女人明天就会嫁入敬亲王府成为尊贵的王妃了,以后将军府更是没有她们的立足之地了。
卧房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更是让穆流星怒火中烧,毫不客气的踹着门,大声的喊了起来,“姐,你到底在做什么啊,快点开门啊。”
仍旧是一片安静,气得穆流星脸都绿了,眼睛里喷薄出熊熊的怒火,恨声怒吼道,“穆流霜你是耳聋了还是怎么回事,再不开门我踹门进去了。”
真是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竟然还跟她玩起失踪来了。
没有得到回应的穆流星耐性已经到了极限,火气烧得她的头都快要爆炸了,她咬咬牙,忽然退到很远的地方去,飞快的冲过来,以最猛烈的冲击力一脚踹在门上,嘎吱一声,门打开了。
“穆流霜,你究竟在搞什么鬼,耳聋了还是怎么着,我叫了你这么久都不来开门。”
穆流星气得恨声质问道,脚步带着熊熊的怒火朝着里间走去,满肚子的火气,眼前看到的景象却让她傻眼了。
穆流霜的贴身丫鬟昏倒在地上,紧紧的蹙着眉,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粉红色的帐幔被扯下一大块落在地上,柔软精致的锦被也被甩到了地上,明显室内经过了一番挣扎。
而她的姐姐穆流霜,已经消失不见了人影。
“梧桐,醒醒。”
穆流星心里咯噔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急切的掐着梧桐的人中,一边拍着她的脸,声音里面充满了颤抖,“梧桐快醒醒啊,告诉我流霜去哪里了?”
昏迷在地上的梧桐被尖锐的疼痛掐得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眼神依旧模糊,朦胧的看着穆流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穆流星心里着急得厉害,情急的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忽然扬起手狠狠的对着梧桐白皙细腻的脸恶狠狠的扇了下去。
“啪——”
异常响亮的耳光,震得梧桐的身子摇摇欲坠,身体再次软绵绵的摔倒在地上,脑子也清醒过来了。
“混账东西,流霜呢,流霜哪里去了?”
穆流星眼睛通红一片,几乎可以滴出血来,折射出熊熊的怒火,恶声恶气的问道,“快说啊,流霜姐姐去哪里了。”
梧桐眼泪忽然落了下来,脸色变得惨白一片,一丝血色也没有,身子抖如筛糠,哽咽着说道,“刚才忽然有人从屋顶上落了下来,将奴婢打晕之后,强行捆绑住二小姐,把她拉走了。三小姐,奴婢求求你快点去救二小姐啊。”
穆流星的脸色陡的变得森冷,寒意忽然流遍了全身,眸中的恐惧3是那样的明显,让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怎么会这样?”
她猛的抬头,果然在屋顶看到了一个硕大的窟窿,耀眼的光从窟窿里落下来,明明是暖和的,却让她忽然觉得很冷,冷得身体几乎要冻僵了。
“你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没?”
穆流星忍住内心翻滚的惊涛骇浪,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恐惧,急切地问道。
“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那黑影毫无征兆的从头顶落下来,奴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打得晕过去了。三小姐,快点让人去救救二小姐吧。”再不救可就来不及了。
梧桐咽下了后半句话,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怎么办。
“哭什么哭?哭丧啊?”
穆流星原本就心烦意乱了,被梧桐那么一哭,更是乱得跟一团麻一样,不耐烦的呵斥道。
梧桐眼睛里的泪水不停的转着圈,身子猛的颤抖得厉害,紧紧的咬着唇,再也不敢哭出声音来。
“流霜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直接剥了你的皮。”
穆流星的脸上一片阴霾,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眼睛里折射出凶狠的光芒,阴森森绿幽幽的,吓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梧桐只觉得杀意阵阵涌来,吓得她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下,把衣衫都湿透了。
“我们走!”
咬牙彻齿的话从穆流星的嘴里吐了出来,就像来时候一样,她箭步流星的离开了。
梧桐瘫软在地上,捂着被扇得生疼的脸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像是在生死线上走过了一个来回。
已经走到门口的穆流星忽然又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犀利的眸子里透着狼一样狠毒的光芒,恨声威胁道,“今天的事情不许泄露出去半分,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奴婢一定会守口如瓶,将这个秘密永远烂在心里。”
梧桐浑身一个哆嗦,挺直脊梁跪在地上,信誓旦旦的说道,眼神慌乱的避开了穆流星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你最好如此。”
穆流星冷冷的哼了一声,飞快的迈开脚步走远了,飞快的朝着书房走去。
她盈盈秋月般的眸子深处闪过凛冽的光芒,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流霜一定出事了,说不定这件事情还是穆流苏在背后一手策划的,不然为什么秦如风并没有将那个傻子给强了,让她那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还笑得那么开心。
想起穆流苏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双宛若可以将人看穿的眸子,还有近段时间来她们背后一系列的小动作那么的顺利,穆流星忽然觉得脊背凉嗖嗖的,心脏也跳得飞快,一种几乎要将她击垮的恐惧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想要尖叫。
难道她们被穆流苏设计了,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个可能,穆流星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眼睛里剧烈的恐惧翻转着,压得她几乎要崩溃了,她捂着砰砰跳的心脏,眼角有泪水落下。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像被万年的寒冰侵入,冷得她浑身颤抖。
她想要尖叫,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音,只有寒意,冰天雪地的寒意将她包围,让她喘不过气来。
“小姐,你怎么了?”
身后跟随的丫鬟发现她脸色不对,心几乎要提到了嗓子眼,焦急的扶着她的手臂,想要将她扶起来,穆流星却如遭雷击,粗鲁的拍开了丫鬟的搀扶,“别碰我!”
她的力气那么大,那丫鬟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摔倒在地上。
不,绝对不可能的,她们计划得那么隐秘,穆流苏那个傻子怎么可能有那么细腻的心思手腕知道她们的密谋,一定是巧合,是她自己吓自己。
她不能这样,在敌人没有发出攻击的时候,自己率先溃不成军了,一定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让敌人有了可趁之机。她是穆流星,怎么可能被那个痴傻小姐打败?说出去一定会让人贻笑大方的!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她应该鼓起勇气,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战,而不能像这样以消极的心态出现。
穆流星咬着唇,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将那股恐惧给压下去,极力的维持着镇定,缓缓的站起来,朝着穆煜雄的书房走去。
流霜要是出事了,她一定会跟穆流苏拼了,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不要脸的臭女人,竟然敢算计她和流霜,不过是一个娘早死的痴傻小姐,她以为她是谁,真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吗?
穆流星拳头捏得紧紧的,妩媚妍丽的脸上浮起了冷若冰霜的杀气,阴狠的模样像来自地狱的恶鬼,吓得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穆煜雄的书房就在眼前了,穆流星身上凛冽的杀气忽然消失不见了,水汪汪的眼睛里忽然浮起了楚楚可怜的泪水,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门口的侍卫面无表情的站着,看到穆流星走过来的时候,只是恭敬的喊了一声,“三小姐。”
穆流星抬起泫然欲泣的脸,笑得苍白而无力,楚楚可怜的说道,“几位大哥,我想进去书房见爹爹可以吗?”
这些侍卫都是父亲的心腹,除了父亲可以差遣,再也没有人使唤得动他们,是以穆流星不得放下身段好言好语的恳求着。
即使她心里的仇恨不断的撕扯,不断的加大,也只能以一副柔弱的姿态出现着。
“回三小姐,将军出门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一个侍卫握紧手中的长剑,眼神警惕犀利,不卑不亢的说道,丝毫没有将穆煜雄的行踪告诉穆流星的意思。
“爹爹不在家?那他去哪里了?”
穆流星满怀的希望被人用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冷飕飕的全部破灭了。
“将军的行踪属下不可以过问,所以属下并不知道将军去哪里了。”
那侍卫依旧面无表情,眼神直视着前方,机械的回答道。
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穆流星怒极反笑,死死的盯着这些不为所动的侍卫,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恨的走远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她不问了还不行吗?
不过就是几个侍卫,拽什么拽,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我们走!”
穆流星脸上冷得快要冻僵了,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些无动于衷的侍卫,压下心底的熊熊怒火,咬着牙恨声走远了,不告诉她,那她自己去问穆流苏不行吗?
爹爹一向将那个女人视为掌上明珠,她一定知道父亲在哪里。
穆流星沉思着,终于还是决定压下心里那些恐惧和恨意,去问穆流苏去,就算她猜得到那些想要陷害她的手段又如何,只要没有证据,谁也奈何不了她穆流星。
她站在曲曲折折的回廊下面,眼睛望着前方,眼睛里闪过变幻莫测的光芒,忽然扯着嘴唇轻轻的笑了起来,在一切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她绝不认输。
“去清荷轩。”
殷红的嘴唇动了动,轻柔的几个字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在身后几个丫鬟瞠目结舌的目光中,穆流星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清荷轩的方向走去。
清荷轩里,穆流苏纤细莹白的手握着茶杯,澄黄清澈的茶水轻轻的荡漾着,有节奏的摇摆着,碰到茶杯的边缘,翻卷起一层波浪,寂静无声。
屋子中央跪着一个丫鬟,浑身哆嗦颤抖,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那额头上有豆大的冷汗渗了出来,滴答一声落在地上,盛开成妖娆诡异的花朵。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在屋内蔓延开来,她甚至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胸腔里的那颗心,砰砰的跳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
幽冷的气息在室内流窜着,冷幽幽的一片,让人感受到了死亡的绝望。她的头皮阵阵发麻,毛骨悚然,身体冰冷的僵硬着,濒临着绝望的边缘,内心散发出来的恐惧差点要击毁她的意志。
穆流苏安静的一言不发,那双清亮的眸子折射出锐利的光芒来,沉静,却又冰冷,透着说不出的阴森恐怖,让她差点哭出来。
“你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说吧。”
良久之后,那个叫做小荷的丫鬟终于听到了穆流苏平静无波的声音,那么柔美,像是远远的从天边传过来一样,却让她的心更是颤抖得厉害,想要尖叫了起来。
“奴婢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奴婢安分守己,什么都没有做,请大小姐明察。”
小荷的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了,一股凉意从脚底涌上来,顺着血液逆流,差点要将她冻僵,穆流苏如同淬了毒利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更是让她如同芒刺在背,害怕得想要窒息了。
可是就是这样,她仍旧强忍着内心几乎要将她击垮的恐惧,硬着头皮什么话也不肯说。她不说或许还有活路,如果说了,二小姐一定会剁掉她的双手挖掉她的双眼,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就算已经害怕得要死,她依旧不肯松口。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说还是不说?说了我或许可以饶你一次,可是不说,等待你的将会是无法承受的灭顶之灾。”
穆流苏璀璨的眸子深处一片幽冷凛冽,阴森诡异的杀气蔓延开来,冷飕飕寒澈澈,就连室内的空气都要凝固了。
小荷不敢去看穆流苏杀气腾腾的眼睛,头垂得低低的,紧闭着嘴唇,什么话也不说。
“真的不说吗?我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的,不说可不要怪我没给你这个机会。”
穆流苏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动作优雅的将瓷白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绝美的脸上浮起了清新恬美的笑容,可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眸子深处更加凛冽了。
“奴婢什么都没有做过,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小荷心惊肉跳,背后湿哒哒的一片,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低垂的头看不到里面翻卷的骇然惊恐,好恐怖,她快要撑不住了。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愿意说,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穆流苏的笑容美丽不可方物,优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荷,眼神里折射出凛冽的光芒来,修长的手忽然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往小荷的额头上砸去。
“砰——”
“混账!直到现在都不肯承认,你以为你做的事情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吗?还是你以为我是白痴,连你那些小动作都看不出来,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小荷的额头上被砸出了一道血痕,鲜血顺着洁白的额头流下来,染红了她的手掌,那双眼睛流露出浓烈的恐惧,嘤嘤的哭了起来,“小姐冤枉啊,奴婢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请小姐明察啊。”
“什么都没做,直到现在你还在嘴硬,很好,那你就继续坚持吧,你是以为我不敢整治你是吗?来人,给我狠狠的打!打到她招了为止,如果死也不招,就把她的老娘兄弟全部抓来一起打,打到她肯招认为止!”
穆流苏的笑容冰冷残酷,红唇轻启,凛冽充满杀气的话从那绝美的唇边溢了出来,让小荷面如死灰。
蔷薇和茉莉恭敬的应了一声,拿着粗重的板子走了进来,毫不客气的将小荷按在地上,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啊——”
惨烈的尖叫从小荷的嘴里喊了出来,那张惴惴不安的脸上布满了痛苦。
穆流苏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勾着唇冷冷的瞧着,“胭脂水粉里的那些水蛭是你放进去的吧,你以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吗?那些水蛭在哪里抓来的,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你以为你一个负责洗衣服的丫鬟,是怎么能够顺利的进我屋子的?真是可笑,穆流霜到底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为她卖命?”
那些话,让原本承受着撕心裂肺疼痛的小荷瞳孔睁得大大的,排山倒海般的恐惧袭来,苍白的面色一片死灰,眼角有泪珠滚滚落下。
原来她知道,全部都知道,却任由她一步步的走入她的陷阱。
她只是一个跳梁小丑,是主子们争权夺利的牺牲品,那她算什么?
小荷的心里升起了几分凄凉,哭得面容惨白,悔不当初,她为什么在大小姐痴傻的时候为了荣华富贵选择了效忠二小姐,要不是她之前的贪念,二小姐也不会让她陷害大小姐,如今一切都晚了,就算后悔,时间也不能倒流了,怎么办?
“继续打!一定要打够三十个板子才行,不要将人打死了。”
穆流苏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小荷面前三尺开外的地方,嫣然一笑,笑容妩媚的绽放开来,语气温柔,像湖面上吹来的清新凉爽的风,“我给过你机会,是你没有珍惜,不要怪我。”
这种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就毫不犹豫的出卖主子的人,留着也是一个祸害,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一个隐患留在身边。清荷轩里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她不杀鸡儆猴,那些人还真当她是软柿子,任人捏圆戳扁了。
“小姐,我错了,求小姐饶命啊,我知道错了。”
犹如五马分尸般的疼痛席卷了小荷的全身,裙衫上已经有鲜红的血渗了出来,染红了一大片,像极了彼岸妖娆盛开的曼珠沙华,美丽极了。
身后的板子依旧啪啪的落在她的身上,小荷甚至感受到了她的血肉已经和骨头分离,疼得她脸上的表情痛苦而纠结的扭曲在一起,她快要被撕心裂肺的疼痛折磨得死了。
“错了又如何呢?你说你错了我就要原谅你吗,那我之前所说的那些话都是废话吗?机会我已经给你了,你没有抓住是你自己活该,继续打!”
穆流苏笑得异常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凛冽得没有一丝温度,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腾腾杀气,像来自地狱的修罗,阴森森的,吓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有的希望在这一瞬间破灭,小荷眼睛里一片灰败,脸上再也没有一丝生气了。
板子还在噼里啪啦的落下,蔷薇和茉莉控制得很好,没有伤其筋骨,却又让小荷承受着难以承受的疼痛,在痛苦里挣扎着,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小姐,三小姐来了。”
若兰走进来,小声的在穆流苏的耳边说道。
“她来做什么?”
穆流苏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流光溢彩,唇角扯着一丝完美的微笑,温柔的说道,“让她进来吧,天气已经那么热了,别中了暑气。”
“是,小姐。”
若兰淡淡的扫了一眼血淋淋的小荷,脸上露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飞快的走了出去,难得和颜悦色脆生生的对等候在门外的穆流星说道,“三小姐进来吧。”
穆流星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优雅的点了点头,踏进了屋子里。
她的目光落在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小荷身上,那刺眼的血红让她眼皮突突的跳了起来,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失望涌上心头,真是废物,这么快就被穆流苏发现了。
“流星见过姐姐。”
她眼睛里的恐惧只是短短的一秒,很快被消失不见了,不动声色的盈盈屈膝,柔声的向穆流苏行礼。
“坐吧,若语,给三小姐奉茶。”
穆流苏也是淡然的笑着,好像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一点都影响不到她,语气柔和。
“不用了,流星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请教姐姐。”
穆流星忍住发麻的头皮轻轻笑了一下,忽闪忽闪大大眼睛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流光溢彩,美得摄魂夺目。
穆流苏安静的望着眼前这张娇媚妍丽的面容,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妹妹是一个绝色尤物,具有红颜祸水的资本。
只是,就算再怎么美丽,再怎么倾国倾城又如何呢,命运之神不会眷顾一个处心积虑想要将别人置之于死地的女人的。
“你说。”
穆流苏淡然的从那张青春逼人妖娆美丽的脸上移开,嘴角微微翘起。
“姐姐一定知道爹爹的消息,我想知道爹爹现在在哪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爹爹,希望姐姐能够告诉我。”
穆流星仰起头,灼灼的目光看着穆流苏,眸子里充满了期待。
“爹爹被皇上召进宫了。”
穆流苏明媚的眼波流转着,含笑看着穆流星,声音像山涧里叮咚的流水一样动听。
“爹爹进宫了?这怎么可能?”
穆流星心里的失望越来越大,眼睛里期盼的神采瞬间黯淡了下来,第一次有了欲哭无泪的感觉,爹这个时候竟然进宫了,那流霜怎么办?要是流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要怎么面对和她流着同样鲜血的姐姐?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穆流星浑身冰凉僵硬,抬起头来眼中出现热切的希望,再次问道。
流霜被人掳走了,她真不敢想象会出什么事情。怎么办,那是她至亲的姐姐,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出事。
“爹爹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你要是找他,还是让门口的家丁看着点,等到爹爹回来,让人去告诉你不就行了吗?”
穆流苏依旧淡淡的说道,波光潋滟的眸子深处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等不及了,姐姐,你让她们都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穆流星就快要哭了,手脚冰凉,掌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心里的慌乱和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那种恐惧几乎要击溃了她的意志,让她想要抓狂。
穆流苏眼睛看着若兰若语,还有已经打完板子血淋淋惨不忍睹的小荷,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先把她拖下去,你们也退下吧。让小荷把伤养好一些,然后分给家丁们尝尝鲜吧,过段时间等爹爹去边关的时候带着她,让她去当军妓。”
平静的话语,似乎是在说着今天的天气很好那么简单,穆流星听着她那些话,眼皮狠狠的跳着,寒意更是涌了上来,仿佛见鬼了一般,让她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眼前眉眼含笑间便主宰着奴婢命运的穆流苏太恐怖了,转眼之间就将人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看着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吓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心脏砰砰的跳着,漫天的恐惧不受控制的蔓延开来,让她想要疯狂。
“是,小姐。”
几个丫鬟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拖着血淋淋的小荷退了下去,吱呀一声关上了房门。
“妹妹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
穆流苏似乎没有感觉到空气中蔓延着让人作呕的血腥,也没有看到嘀嗒嘀嗒一路的鲜血,脸上的笑容依旧清新甜美,宠溺的看着她,柔声问道。
穆流星眼睛里忽然涌出了晶莹的泪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着恳求道,“求姐姐救救流霜吧,她现在真的很危险。虽然流星知道以前流霜可能做了一些对不起姐姐的事情,可是念在我们都是穆家的女儿,身上都流着同样的血的份上,救了她这一次吧,不然她一定会没命的。”
“妹妹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流霜妹妹什么时候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了,又是什么时候出事了,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
穆流苏微微翘起唇角,澄澈如水的眼睛里浮起了几分迷惑,不解的问道。
不是你将她掳走的还会是谁,流霜得罪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你现在还在跟我装糊涂吗,穆流苏你这个大贱人,蛇蝎心肠的女人。
穆流星心里恨得要死,恨不得将穆流苏碎尸万段,可是却敢怒不敢言,脸上柔弱的泪水滚滚落下,哭得更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流霜不见了,被人掳走了,流霜请姐姐派人去找她吧,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晚了。”
穆流星想到姐姐可能会出事,不禁悲从中来,伤心欲绝。
“流霜被人掳走了?怎么可能,流星,你脑子烧迷糊了吗,这样的话都敢说,这是在毁了流霜的清誉你知不知道?早上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会被人掳走呢?”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异常严肃和认真,严厉的呵斥着。
“我没有说谎,她真的被人掳走了,找不到了,姐姐你快去把流霜找回来吧,她以后再也不会和姐姐作对了。”
穆流星眼泪汪汪的,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也不得不低下她的头颅,像穆流苏请求。
“真的被人掳走了,那快让府里的家丁去找人啊,要是流霜有个三长两短,姨娘还不得伤心欲绝啊。”
穆流星的眼睛里浮现出了焦急,急切的吩咐道。
心里却是冷冷的笑了,来不及了,就算现在去找穆流霜,一切都晚了,不过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流霜被人掳走的事情怎么能声张呢,让府里的家丁去找,到时候消息传出去,一切都完了。姐姐一定知道流霜去了哪里对吗,求姐姐救救她吧。”
“流星你别胡说,什么叫做我一定知道流霜去了哪里,你的意思是我掳走了她,这样毫无根据的话你怎么能说得出口?你这是污蔑我你知不知道。”
穆流苏的眼神陡的变得凌厉了起来,直勾勾的瞪着她,语气寒冷没有一丝温度,“我今天出门去买胭脂水粉,这是你们有目共睹的,当时流霜还在家里好好的吧。这下好了,等到她失踪了,你又怀疑是我将她藏起来了,穆流星你到底是什么居心?要是你不能拿出强有力的证据来,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太着急了,连话都说不好了,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快点找到流霜而已。”
穆流星眼睛通红,嘤嘤的哭着,委屈得不得了。
“流星妹妹还是快点回去吧,这个忙我帮不上,省得一会又有人说这件事情是我策划的,我没那么贱,在别人如此质疑我的时候还心无芥蒂的去帮忙。”
穆流苏嘴角微微翘起,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姐姐,流霜是你的妹妹,你就帮帮她吧。”
“怎么帮?你都已经怀疑流霜是被我掳走了,就不怕我去找人的时候拿一把刀咔嚓了结了她啊,请你离开,清荷轩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穆流苏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里面折射出清冷凛冽的光芒,飞快的打开门,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你真冷血!总有一日你一定会后悔的!”
穆流星咬着牙,眼睛里涌动着熊熊的怒火,恨恨的说道。
“谢谢夸奖。”
穆流苏脸上笑靥如花,吐气如兰,“会不会后悔等到了日后才知道啊,好走不送。”
她看着穆流星娇媚青春的表情扭曲得像来自地狱的恶鬼,紧握成拳的手捏得咯咯作响,笑得更是欢快。
就连求人都是这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她以为她算什么。
等到穆流星怀着满肚子怨气的走远了,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眸子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若语,你进宫去把爹爹请回来,就说穆流霜被人掳走了。”
“是,小姐。”
深知内情的若语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恭敬的应了一声退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坐着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穆流苏摊开纤长莹白的双手,脸色冷若冰霜。穆流霜的这一切都是自找的,怨不得她,她不是圣母,做不到宽宏大量。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京城郊区,秦青江家精致典雅的别院里,大夫经过诊治之后,面色严峻的告诉秦青江,秦如风武功尽失,再也不能练武,日后与常人无异。
秦青江的心缓缓的下沉,再下沉,沉到了谷底,饱经风霜的脸上充满了痛苦,那双锐利如同鹰隼的眸子深处涌上了深刻的仇恨,一拳重重的砸在墙上,到底是谁?究竟是谁这么对待他的儿子,将那人找出去,他必定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北堂玄奕看着秦青江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的模样,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舅舅,别太伤心了,一定能够找到最好的大夫帮助如风将身体治好的。”
“谢太子吉言了。”
秦青江眼睛里的痛苦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痛苦的秦如风,心疼得像被千万根针扎了一样,鲜血淋漓,窒息的疼痛压得他想要崩溃。
都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如风还没有醒过来,就连什么时候醒过来也说不准,他就难受得快要崩溃了,内心一直受着煎熬。
“舅舅这里既然出了事,本殿就不打扰了,改日再到舅舅的别院来游览一番。”
北堂玄奕温和的说道,轻轻的拍了拍秦青江的肩膀。
“微臣送太子殿下,今天的事情让殿下和各位同僚见笑了,都是微臣管教不严,如风的事情微臣虽然很难过,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是他不洁身自好造成的。这件事情之后,微臣一定严加管教,不让他再犯这样的错误。”
秦如风心疼得要死,却也只能这样说。
“人不风流枉少年,如风也只是一时年轻气盛,相信道理他会懂的,舅舅也不要太过苛严了。那本殿先走了,舅舅也不要太操心了。”
“微臣谢太子关心,恭送太子。”
秦青江把太子和众位大臣送走了,怒气冲冲的折身回来,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眼睛里面森森的杀意甚是吓人,“管家呢,叫管家上来!”
猛烈的咆哮声震得人的耳朵都要聋了,家丁们忍不住浑身哆嗦,飞快的跑去叫管家去了。
“相爷。”
管家眼睛里充满说不出的痛苦,双腿发软的跪在地上,吓得冷汗涔涔,颤抖着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好好说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也别活了。”
秦青江想到被废去武功的儿子,心如刀绞,眼睛里的仇恨迸射出来,像巨大的火舌,足以将人吞灭了。
“少爷对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念念不忘,于是派人把穆小姐掳来了,想要和穆小姐行周公之礼,后来都让我们退下了,至于后来的事情奴才就不知道了。”
老管家频频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双腿抖得厉害,不敢对上秦青江几乎要吃人的眼睛。
“那为什么如风的武功会被废掉了?那个女人也被人刺了一剑!”
秦青江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