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机会来了

曹家家宴这日,元仪按李琮吩咐穿着华丽,梳了最流行的发式。

头间插戴珍宝斋一整套七宝赤金头面。

元仪最讨厌这套头面,太过夸张华丽,头上沉甸甸的,连转头都要慢慢来,转得猛了怕那流苏发钗甩出去。

她记着云之交待的话,凡事李琮只要说了话,万万照办,别自己拿主意。

李琮明知元仪最讨厌这种整套头面和过份华丽的衣裙,他偏叫她这样穿着。

男人出门,女人就是脸面。

到了曹家大门,元仪直接去了女眷那边。

李琮被下人带去曹家正院,那里已到了许多朝上常见的大臣。

大家见了六皇子纷纷过来行礼,寒暄。

李琮应付一会儿,心知一部分臣子是四哥的人,此时的热情只是表面功夫。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七郎。

此次七郎被调往囤兵地,很有可能要征战沙场。

李琮看他极不顺眼,心中希望他死在前线,别再回来。

七郎余光瞟见李琮,知道元仪定是回来了。

他绕开人群,找个丫头去女眷区,将元仪叫到书房。

他自先在书房等候。

见了七叔,元仪终于能好好发发牢骚。

李琮的事她就算告诉父亲也没用。

父亲心中就是应该事事顺从夫君,元仪懒得说。

当知道李琮竟然通敌,七郎抓起桌上砚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曹家最恨的就是倭贼。

其次是叛徒,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出一个叛徒,能换走千成士兵的性命。

抓到叛徒,七郎他们往往会施以酷刑。

在他眼里李琮就是大周的叛徒。

“叔叔自己知道就行,因为这事,我被关起来许久。要不是咱家设宴,需要带我一同回家,不知要关多久。”

七郎便知侄女不是送信人。

谁暗中帮她已经不重要。

一个人但凡能连国家都出卖以换取利益。

这人能狠到何种程度他不敢设想。

“你只需记住叔叔的话。万万不要惹李琮,顺着他。记住了?”

元仪听叔叔说的话同云之一般无二,不敢不听。

元仪走后,七郎独在书房待了一会儿。

他的确也拿李琮没什么办法。

没有证据,这就是谣言。

而且倭人之事已经过去了,七郎咽不下这口气。

连带从前被李琮一次次算计,加上杀掉常瑶的事。

七郎心道,哪怕治不了他,出出气也好。

宴席开始,他打量一圈,席中四皇子党来了不少重臣。

他转转心思,虽治不了李琮的罪,给他添点堵也是好的。

反正自己要出京,大约一走就是按年算了,等李琮知道是他曹七郎的事,又能拿他怎样?

他借着敬酒,一桌桌走过去,挑着一个与四皇子最亲厚的大臣,将李琮收藏倭人之事,“不小心”漏了口风。

又故意用带着挑衅与不屑的目光时不时瞟李琮一眼。

李琮心里有凉病就怕吃冷药,见七郎那副样子,心中怀疑顿起,知他没说自己好话。

来敬李琮酒的人不少,他推不过饮下不少,有了酒意。

七郎挑个空闲,自己向厅堂后设的东司走去。

那里专供男子方便之用。

李琮紧随而来,走到小道上,前后无人,李琮喝住七郎,“没想到曹大人与我四哥的门人那么熟啊。”

他仗着自己皇子身份,又拿着七郎短处,想来对方不敢拿他如何。

七郎站定,嘲笑地看着这个实实在在的小人,“你拉拢我时不就知道我与四皇子交好?”

“六爷记性不好啊。”

李琮气极反笑,“我四哥可知道这位骁勇善战之材有断袖之癖?”

七郎板着脸慢慢走到李琮跟前,盯着他的眼睛说,“我要上战场去杀敌,这种时候,你以为会有人在乎我喜欢草男人还是女人?”

“他们只在乎有没有人去流血。”

他的话说得粗俗而直接,却是实情。

七郎轻屑地一笑,“你这种小人怎么会懂?你只懂阴谋。哦,你还懂怎么折磨女人,常瑶,是你杀了她吧。”

自打得了弦月,七郎没再找过女子,回想从前做的荒唐事,唯觉对不住常瑶。

那时他也的确真心喜欢常瑶。

若李琮把常瑶给他,就算他日后遇着弦月,也会给常瑶再找个出路。

哪怕养着她到老也可以。

偏因为自己,她被李琮杀了。

直至此时他还是不明白,李琮为拉拢他,默许常瑶把身子给了他。

为何还会因为两人私通而杀了常瑶呢?

往事不可追忆。

他很讨厌李琮无常的小人心性。

一味拿话刺激他,“常瑶同我在一起时很快乐,她说你……不行。”

七郎说完,玩味地看着李琮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

李琮只觉脑中嗡嗡直响,手比脑快,还没反应过来,一巴掌已重重落在七郎脸上。

七郎等得就是此时,他反手还了一掌,这一掌出自一个老茧磨得划上一刀不会流血的手掌。

李琮退后几步,眼前发黑,还没站稳,觉得身子一轻——他被人扛起来了。

七郎不想打李琮,那点子皮肉伤在七郎眼里如挠痒痒。

打一架也没意思。

他就是想羞辱李琮。

扛起他就向东司去,李琮踢着两条腿,着实可笑,一双手用力捶打七郎后背。

整个人像个被土匪掳走的良家妇女。

七郎走到东司后头,一脚踢开蓄粪池的盖子,用力一甩,将李琮扔进半人高的粪池中。

李琮惊吓过度,尖叫起来。

惊动来东司如厕的几个年轻官员,他们赶紧跑来,见状呆了一下,压住笑意,拿根树枝,将六皇子拉上来。

李琮一身粪水,恼羞之下,快晕过去。

下人们忍住恶心,将李琮带到水井边,打了水,从头浇下去。

天气虽暖,井水却冰得很,几桶水淋下去,冻得李琮嘴唇发青。

七郎也不躲开,抱臂在一边耐心等着。

待冲得差不多,带他去厢房扔过一套干净衣服,口中道,“男人家打架,输赢无所谓,六爷不会去到处告我的状吧。”

李琮算吃个哑巴亏,换了衣服,招呼也不打,径直离开曹府。

连元仪也没叫上。

七郎的几个哥哥忙着招呼客人,等知道七郎惹的事追出来已经晚了。

李琮早走得不见了人影。

他虽换了衣裳,也浇了水,但并没洗干净,一身臭气。

连车子也沾染上,到府门前,他吩咐车夫洗车,自己去浴房。

走在路上已觉头痛欲裂,勉强走到汤池边,又等了会儿热水。

泡上浴时,身子轻飘飘,头重脚轻,他摆手叫个小厮,“去请府医。”

自己一头栽进汤池中。

小厮吓得衣服来不及脱,跳入池中,扶起李琮。

将李琮负在背上向内院跑。

已有人知会了云之。

她装做焦急的样子,不顾仪态小跑着指挥下人们把李琮抬到微蓝院。

李琮已醒来,看到的是王妃焦急得红了眼圈的模样。

云之拉着李琮的手问,“夫君只是去赴个宴席,怎么突染风寒呢?”

李琮哪里好意思说自己被七郎扔进粪池,支吾过去。

云之又是让人请大夫,又是抹眼泪。

把一个敬爱夫君的妻子,心中那份担心演得足足的。

“放心吧夫君,大夫马上过来,你很快就好了。”

她伸手摸了摸李琮的额头,滚烫滚烫。

心里也觉着奇怪。

李琮在这样暖的艳阳天里,感染严重寒症。

咳嗽得快要出血。

云之虽不清楚这病的来处,也觉得老天都帮她。

直到很晚,元仪回来,云之过去询问,才知道事情整个过程。

两人捂着肚子笑得直流泪。

“这下你知道兄弟姐妹多的好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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